只是仍然还是端着一张脸道:“后宫祥和是福分,就好比御花园的花,虽然品类繁多挑花了眼,但只有守住自己真正所想,挑选出来的花才会各有所长,褚贵人应当懂得这个道理。”
褚玥一怔。
太后已经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看重了,可是却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见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慢慢迷失了本心,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褚玥本就不欲在这虚伪的后宫与一群女人长久的争风吃醋,等到完成了自己真正的任务,她就……
想到这里,褚玥只淡然地福了福身,“太后所言极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脸上的笑容才慢慢释放出来,眼中颇有些感慨。
自己年轻时候,大约就像褚贵人这个样子,看到了褚贵人,她仿佛也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因此才想要提点一番,这样的女子,还是不要在后宫慢慢迷失了自己。
向太后请完安,褚玥也没有了继续留在三清殿偏殿的理由,收拾了一番,又向太后表达了谢意之后,才再次回到了映月宫。
许久没回到映月宫,这里依然被宫女太监打理得很好,见到褚玥回来,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行礼。
还是映月宫让她放松,不比三清殿,做什么都要把太后的考虑放进去。
只是刚回来,软榻还没有坐热,就有人登门来访了。
胭脂禀报说宛贵人来访的时候,褚玥头也不抬,“不见。”
胭脂张了张嘴,“可宛贵人说,您若是不见她,会后悔的。”
褚玥这才略抬了抬眼皮,“还是不见。”
第一百五十七章 珍珠头面
胭脂张了张嘴,“可宛贵人说,您若是不见她,会后悔的。”
褚玥这才略抬了抬眼皮,“还是不见。”
胭脂知道褚玥说一不二的性子,知道她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再下令更改,随即得了答案就退了下去。
胭脂一走,褚玥才缓缓的抬头,恢复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见她会后悔?
难不成宛贵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或者是宛贵人知道了些什么,想要借此重新取得她的信任?
似乎后者可能性才大一点。
褚玥不是被威胁了两句就什么都忘了的人,可宛贵人的话她也放在了心上,闻言瞥了眼琳琅道:“去查一下宛贵人最近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有什么与往常不一样的举动。”
琳琅马上反应过来,极快地应了是。
而琳琅还没转身,宫里的份例便送了过来。
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又多送了一批布料。
“褚贵人,”内务府总管孙公公脸上是谄媚的笑容,“再有一月余便到了端午节,这是皇上特地吩咐的,说是待会儿便有尚衣局的女官为褚贵人您量体裁衣,这些布料是用来端午节那天穿的。”
褚玥了然,看了眼托盘上放着的布料。
布料用的是三年才只产出那么几匹的云锦。
颜色煞是好看。
褚玥想了想,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察觉到身侧琳琅身体有些僵硬起来。
瞥了眼孙公公,只看见 他眼神依旧不住的在往琳琅身上瞟。
“那便谢过孙公公了,”褚玥忽然道,轻轻巧巧往前踏了一步,正好挡住孙河海的视线,“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孙公公就先回去吧。”
“是是是,咱家这就退下,免得扰了贵人您的清净了。”
孙河海满面谄笑,褚玥甚至还看到他双眼仍旧在往琳琅和托盘之间来回游移着。
等到孙河海离开了映月宫,琳琅才松懈下了整个身子,可眼中的神色,褚玥实在是太熟悉了。
满眼都是刻骨的惧意,站在那里,双目通红。
看来即便是姜忠死了,当初那些事对琳琅还是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和阴影。
“你不必紧张和害怕,”褚玥轻轻拍了拍琳琅的肩膀,“这个新上任的孙河海,倒是还不知道他的底细来历,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查一查,日后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准备。”
琳琅深深埋下头,“奴婢晓得了。”
褚玥不置可否,用手划过光滑华丽的布料,“尚衣局女官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吧。”
她的话像是自问自答一般,刚说完,尚衣局女官刚好就来了。
量好了尺寸,挑好了布料颜色,女官正要离去,却被褚玥喊住了。
“贵人还有什么事吩咐?”
褚玥突发奇想,看着剩余摆放在托盘当中的布料,快速走到桌案旁,拿出毛笔开始写写画画。
不过小半刻钟的时间,褚玥便拿着一张纸来到了女官面前。
“烦请女官能为我再做出这么一件舞衣来。”
实在不是褚玥无聊,只是看到那件玫红色的布料,忽然就想起来民族舞来,反正在映月宫也是打发时间,还不如没事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女官接过褚玥递来的图纸,看了一会儿,目露诧异,却还是极为礼貌地妥善收好,命宫女拿去褚玥选好的布料,行礼退了下去。
褚玥重新坐回位置上,还没坐稳几分钟,德胜公公却来了。
这次送来的,是一套极其珍贵的珍珠头面。
“这些珍珠可都是从南海深处采来,打磨上百千次,又经过精细的挑选,三五年才只得了这么一件,皇上琢磨着这头面最衬您…,就命奴才赶紧送过来了。”
那头面看起来就极为奢华好看,褚玥却不知道,只因为这么一个头面,万贵妃再次把她给恨上了。
云露宫。
“本宫的珍珠头面呢?本宫记得姜忠那奴才可是说了,皇上最属意将头面给本宫了。”
身侧的青竹心头又是重重一跳。
“奴婢也不知,不如请来姜忠公公,一问便知。”
青竹强笑一声,想起如今外头都在说的内容,有一瞬间不敢去看万贵妃的脸。
“罢了,”万贵妃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算了算时辰,再不过一会儿也就送来了。”
万贵妃正想着,刘公公却走了过来,看也不敢看万贵妃的脸,“娘娘,珍珠头面……德胜公公亲自将珍珠头面……”
万贵妃正挑选着首饰盒里面的珠钗,闻言看也不看刘公公,不耐烦道:“送来也就是了,吞吞吐吐地做什么?没规矩。”
“娘娘,珍珠头面……皇上让德胜公公送去了映月宫。”
刘公公不敢抬头,硬着头皮将话说了出来。
“咣当”一声,满首饰盒的珠钗就这么掉落了一地。
万贵妃坐在那里,不说话,也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良久,她才笑了,“不过一个头面而已,便让给她吧,本宫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头面再生一场气,不值当。”
话虽这么说,万贵妃的嘴角却露出一抹狠辣的笑容。
处处都要抢她的东西,她倒要看看那个贱人还能抢到什么时候!
而凤栖宫。
“那头面皇上让德胜送去映月宫了?”
皇后语气淡淡,仿佛不过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是呢,”听荷上前将茶水续上,“那头面奴婢听说三五年还不一定会得一件,姜忠那奴才竟然还敢大言不惭,说皇上要送给她,她也不想想……”
“慎言。”
皇后打断听荷的话,自己反倒是笑了起来,“且就让这两个人斗吧,咱们何必再亲自下场,必要时加一把火也就是了。”
“娘娘聪慧。”
“本宫记得,姜忠在外头有个干儿子?”
皇后似是无意提起,听荷却附和道:“是呢,在外头负责一家成衣铺,姜总管和他干儿子死后,就交给了旁的人负责。”
“孙河海是孙昭容家的远房亲戚,娘娘,用他应当没事吧?”
听荷仍然有些担忧,毕竟姜忠是袁昭容的亲戚,最后出了事,还不是照样被皇上毫不留情的给杀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卷宗的发现
“孙河海是孙昭容在本家挑选的,此人圆滑世故,精明能干,不是姜忠那个蠢货可以相比的。”
皇后双手抚弄着玉如意,话语当中意有所指,“万贵妃还不知道姜忠已经死了,皇上那边也听不到什么消息,本宫怎么觉得这件事和褚贵人有不小的关系?”
“姜忠本就是墙头草罢了,不过是袁昭容要用得到他,所以万贵妃才一直用到了现在,他死了,万贵妃应当不会生气的吧?”
皇后将玉如意放在一旁,淡笑着摇了摇头,“不,即便姜忠只是个没用的奴才,那也是万贵妃的人,她若知道姜忠死了,换上去的是咱们的人,你觉得她会无动于吗?如果再让她知道,是褚贵人间接害死的姜忠……”
“娘娘的意思是……”
听荷试探着说,“祸水东引?”
“跟了本宫这么多年的人,还是只有你最了解本宫,只是姜忠究竟为何忽然被皇上发难,想必还是因为褚贵人吧。”
“奴婢只是觉得,本来是万贵妃与褚贵人之间的事情,娘娘不应该被牵连,至少这个时候,您不该这么被动。”
“牵连不牵连的倒是无所谓,”皇后眼眸渐深,“重要的是,不管谁赢了,对本宫来说只有好处,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不用本宫告诉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