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嗓子好,可会唱曲?”康熙问。
她的声音是真好听,不是传统的奶甜声,倒带点沙沙的感觉,寻常夸人声音好听,那都是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她这倒是一点都不沾边。
可就是好听,明明说话再正经不过,偏偏听起来从心底生出酥麻来。
“咳咳。”姜照皊清了清嗓子,给康熙一个你别后悔的眼神,便开腔了:“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这一句结束,康熙没忍住叫了停。
声音还是好听的,可每一个字,都落在他想不到的调上。
看着姜照皊略微带着期待的眼神,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听。”他艰难开口。
见对方兴致勃勃,还要继续唱,他赶紧拦了:“你是主子,唱曲不好,随意哼两句便罢了。”
姜照皊鼓着脸颊,略带着可怜巴巴地问他:“那嫔妾就唱给您听,好不好?”
魔鬼。
他面无表情的想,唱给谁都成,就是不能唱给朕,他的耳朵,受不了这个委屈。
“饿不饿?”康熙索性转移话题。
“饿。”她回。
姜照皊是真的饿了,用晚膳的时候,奴才们担心侍寝的时候,她要解手之类的不雅,一个劲的拦着她吃,差点连冒死直谏都出来了。
康熙拍了拍手,梁九功的身影就越来越近。
“传膳。”
短短两个字,包含了不少信息,姜照皊眸色深了深,看来近期愁心事仍然不少,要不然不会连晚膳都没吃。
可这大猪蹄子也太坏了,这样心情不好叫了她来,万一捅了马蜂窝,她何其无辜。
她第一次看到皇上用膳,确实气派极了,三米长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上面许多菜品她见都没见过,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康熙见她面上不动声色,却没忍住吞了吞口水,便大发慈悲:“来吃吧。”
她面前摆着一道观音虾仁,炒香的铁观音周围摆着一圈白白的虾仁,瞧着就好吃。
以茶入味,茶的清香回甘和虾的软弹结合,她清了清嗓子,期待的看向康熙。
对方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偏偏恶趣味的开口:“呶,给朕布菜。”
过分。
姜照皊鼓着脸颊,依依不舍的起身,正打算立在康熙身侧布菜,就见他慢条斯理地自己伸了筷子。
就是消遣她的,这么一闹,她心里也放松了,笑吟吟地吃用着。
等两人吃了个肚饱,也不见桌上膳食下去一星半点,跟着他吃,就要接受三筷子的规矩。
不管多好吃,只要吃过三筷头,立马被布菜宫女调换的远远的,够都够不着那种。
等用过膳,夜已经深了,她瞧了一眼座钟,已经八点多了,若是在冷宫,她这会儿正躺在漆黑一片的屋里,闭着眼睛培养睡眠。
可怜。
康熙起身,往外走去,姜照皊想了想,便跟在后头。
他很瘦,宽大的锦衣罩在身上,偶尔吹来一阵风,甚至能看到细细的腰身。
……
粗粗估摸着,跟她也不相上下了。
“月亮很圆。”她没话找话。
谁知道康熙点了
点头,表示赞同,那日他在东苑瞧见她,就是月圆之夜。
两人溜溜达达在乾清宫院内晃悠着消食,姜照皊跟在他身后,漫无目的的发着呆。
康熙身量颀长,步子迈的也大,她要小跑着才跟得上。
“回吧。”他眼神中带着意味不明笑意,看着她笑。
在姜照皊看来,这是属于大尾巴狼的笑意,满满都是不怀好意。
乾清宫后院有浴池,汉白玉铺地,四周是雕栏玉砌,浴池中间蒸腾着云雾,缭绕着室内如同仙境。
上面甚至还撒了许多花瓣,带来阵阵幽香。
她慕了。
想想在冷宫的时候,她那个小破盆子,小破浴巾,简直不能比。
就算在翊坤宫,那也是浴桶,和这浴池简直不能比。
“下去洗吧。”康熙意味深长的开口。
姜照皊:……
怎么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宽衣解带,这真的非常重要勇气。在她闭了闭眼做自我安慰的时候,就听似笑非笑的低沉嗓音响起:“竟晓得害羞了,难得。”
衣料摩擦的声音特别明显,姜照皊偷偷睁开眼,就见康熙已经脱掉外衫,只留下明黄的亵裤。
她想象中细弱无力的腰不存在,细如想象中细,可看着强韧有力,几块腹肌特别明显,甚至能看到肚腹间的青筋。
青筋所通之处……
她猛地烧红了脸,不敢再往下想,只闭着眼脱衣裳,都是弓马娴熟的人了,这般羞涩扭捏可不像话。
康熙轻笑一声,看着她的表现心中满意。
鲜活无邪,可不是个宝贝。
姜照皊偷偷睁开双眸,见康熙双眸微阖,长长的睫毛映出几分暗色来,鲜红的唇瓣微翘,倒有几分惹人了。
这个工具人还不错。
她在心里暗暗点评,心态倒是平衡许多。
水面比较高,多一个人下水,水位又上升一大截,水流波动,康熙眼都没睁,准确的探到她的位置,伸手一探,将她捞到怀里。
肌肤相贴。
纵然隔着水流,也显得有些刺激。
姜照皊鼓着脸颊想,这样的进展也太磨人了些,比直接侍寝还过分。
“皇上。”她推了推,没有推动。
第6章
夜色撩人。
指尖搭在茜色的寝衣带子上,莹□□致,葱段儿似得。
那手指瞬间被捏住了,康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柔声道:“朕来。”他从未做过这样伺候人的事,甚至就连自己的衣带都没有系过。
难免有些不熟练,细细的带子,在手中艰难翻滚,他试了又试,香腻的肌肤就在跟前,他却要南辕北辙的给她穿好,左右等会儿还要自己脱,何苦来哉。
懒得费这功夫,他索性将寝衣系带随意打了个结,双臂用力打横抱起,往侧殿走去。
姜照皊没忍住惊呼一声,圈住他脖颈,努力的将自己埋进他怀里。
……
瓜瓞绵绵的床帐晃动个不停,一直闹到半夜,康熙才食髓知味的停下,他细心拢了拢她衣衫,一脸餍足的靠在床头。
果然激烈到出汗的运动,能够使人心情愉悦。
“乖,自己去洗漱。”康熙慵懒开口,目送她离去,作为一个合格的大猪蹄子,自然是事前万种殷勤,事后拂衣去,理都不带理。
姜照皊腿有些软,抖的不成样子,但是在宽大寝衣的遮盖下,瞧着倒还好。
她轻笑了笑,稳稳当当的告退:“嫔妾告退,皇上安寝。”
瞧着跟没事人似得,让康熙一噎,他狐疑的望了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她方才哭的哼哼唧唧,求饶的小嗓子又绵又沙,好听的不像话。
他现在肩膀上还有丝丝缕缕的疼,是她难耐极了的时候,哭的跟猫崽子一样啃上来,原是不可饶恕的,可只要是她,好像他心里也有些理所当然。
“你当初要有现今一分惹人,也不至于受罪。”冷宫一年多,寻常人都撑不过去。
这是一种放任自流的惩治方式,到时候死了病了好解决。
谁知道她扛过来了,还脱胎换骨都不像她了。
“不经彻骨寒,哪得扑鼻香呢。”姜照皊清浅一笑,福了福身,便往外头走去。
身上黏黏腻腻的,她想好生洗洗。
康熙看着她干净利索的转身,心里突然有点不得劲,他眸色深了深,到底什么都没说。
……
第二日一大早,熙熙攘攘的赏赐就来到翊坤宫东偏殿,
康熙是真的满意,从未如此契合过,令他百般回味。
姜照皊一脸淡然的瞧着,她爱的是锦衣华服,珍馐美食,不是这不上不下的小玩意儿。
她这倒是云淡风轻了,整个后宫却都沸腾起来,皇上久不入后宫,月余来这么一次,偏偏临幸的还是这个心腹大患。
特别是郭络罗庶妃,明明心里不高兴,还得做出一副喜悦样子恭维,甚至在其他庶妃来请安的时候,要在一旁帮着招呼。
像个大宫女,她心里越发不舒坦了。
姜照皊看了她一眼,笑吟吟地开口:“庶妃辛苦了。”她说的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直接把郭络罗氏噎的够呛,这人惯不讨喜,如今更甚。
可她是宫中除了钮祜禄妃之外,位份最高的那一个,宫里头都得捧着她,可不是热热闹闹的。
如今她受宠,那就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活生生给她敬出个火热。
来的都是无依无靠无宠的小庶妃,其余有宠的、有子傍身的,倒是安安稳稳的,一个没来。
她原本想见见女主,谁知道对方特别稳得住,仍旧不声不响的,她至今尚未见过。
等到众人离去,姜照皊才算是松了口气,大腿根还疼的厉害,面上是不动声色,其实腿抖的跟什么似得。
“小主儿,快喝点茶水休息休息。”白蒲赶紧奉茶,忙前忙后的伺候。
“唔。”一大清早起来,就开始接待,眼下都快晌午,才算是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