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初唯乖乖地穿上鞋袜,跟着周翰墨去了映青庵的后院。
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空落落的院落里只有一株红梅,还有树下一座华丽的大花轿。
“这不是灵儿姐姐……”
江初唯的话还未说完,陆灵儿就从轿子里扑出来。
不料被小石子一绊,摔到江初唯的脚边。
此时的她,脸上毫无血色,布满了泪痕,发髻凌乱,几缕发丝散开,隐约见得雪白的脖颈印有错落的红痕。
都是成年人,一眼看明白。
身上更是衣不遮体,即便她死死地抱住自己,但她那件艳红色的肚兜还是像枝头的红梅,就这样扎眼地绽放在众人的视野里。
明慕时目不斜视,赶忙转过了身。
春公公亦是尴尬地埋下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周翰墨倒是一脸平静,他盯着陆灵儿,仿若在欣赏一件物件,只不过眸色很快染上了一丝厌恶。
江初唯小小声地问:“这么冷的天,灵儿姐姐怎么不穿衣服呀?”
周翰墨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是啊。”
“陛下——”陆灵儿一张嘴就哭起来,泪珠儿顺着眼角滑落,将她脸侧的发丝打湿,乱糟糟地糊在皮肤上,“是那些贼人想要……嫔妾誓死不从,这才没让他们得逞。”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江初唯有自己的底线。
虽然昨儿个陆灵儿派人凌、辱她,但她仍再三叮嘱周瑾辞不可过分。
不想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更何况她太了解周翰墨了。
除了沈惜音,他对其他女人何曾付出半点真心?她们只是他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人。
现下工具人脏了,哪怕是一丁点,他也没法忍受的。
“陛下……”周翰墨不说话,陆灵儿快要吓死了,心慌到只剩无尽的恐惧,却仍存有最有一丝的希望。
毕竟昨儿个夜里陛下待她还是很温柔。
“灵儿,”周翰墨眉头轻皱,缓缓地俯下身,捏住陆灵儿的下巴,唇角忽地扯出一抹笑,不带任何温度,“敏敏身子弱,常年不见好,朕知道你心善,就留于此为她祈福吧。”
陆灵儿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空洞的瞳孔里满是周翰墨的身影。
昨夜,他轻咬她的耳垂诉尽情话。
今日却又一巴掌狠狠地甩她脸上。
“陛……陛下?”陆灵儿不甘心,垂死挣扎地指向江初唯,“陛下明察,这一切都是敏贵妃所为,是她嫉妒嫔妾得了陛下的喜欢,是她找人……”
“够了!”周翰墨甩开陆灵儿,陆灵儿始料未及,撞上身后的红梅,花瓣如雨撒下,飘落在她发顶,衬得她的脸跟雪一样白。
周翰墨没再看她一眼,云淡风轻地说道:“陆妃废除封号贬为庶人,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映青庵半步。”
陆灵儿绝望地靠上身后的红梅,粗粝的树皮砺过她娇嫩的后背,留下两道浅浅的血痕……
周翰墨执起江初唯的玉手,将人扶上轿子,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敏敏可满意?”
江初唯蓦然回首,“啊?”
脸上的神情拿捏得很好,尽是茫然和无措,看不出任何破绽。
周翰墨盯她一瞬,在她发顶摸了摸,终究没再说什么。
春公公唱诺道:“摆驾回宫。”
江初唯坐在轿子里,心有余悸地嗑着瓜子,狗皇帝有所察觉了?
这么神奇吗?
她不就在庵里睡了一觉吗?
呵呵~
想来不过是疑心病太重了。
一路摇晃回到宫里,江初唯昏昏欲睡,香巧将她唤醒,她还跟人撒娇,嘟囔着说了什么。
没人听清楚,倒是那张红唇噘起来十分好看。
周翰墨走过去把她拦腰抱起,江初唯混沌的脑子立马就醒了,但还要演下去。
眯着眼睛靠在周翰墨臂弯里,两只胳膊蔫儿蔫儿搭下去,随着飘荡在外的发丝轻轻摆动……给整出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可是吓坏了在庭院里迎接他们的温诗霜,提着宫裙亦步亦趋地追进了主殿寝宫。
江初唯躺上床榻,周翰墨还没收回手,枕在她脖子下面,她没有多大感觉,只觉得硌得慌,索性一个翻身滚远了些,蜷缩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周翰墨站直身子,静静地凝视着江初唯。
江初唯攥紧手里的被角,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后背快要烧出两个窟窿。
浑身难受。
终于熬到周翰墨离开,江初唯翻身坐起,动作幅度大了些,又将刚要坐过去的温诗霜吓一大跳。
她无奈地摇头,莹然地笑道:“娇娇不睡了吗?”
江初唯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睡了快一天了,骨头都快散架了。”
温诗霜拉过她一只胳膊,一边给她按摩一边问道:“陛下好像有些不高兴?”
江初唯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给温诗霜简单地讲了一遍,但未提周瑾辞半个字,毕竟他是贪玩偷溜出去的。
她说的时候风平浪静,温诗霜却听得惊心动魄,消化了好一会儿,抚着胸口道:“自己将陆妃贬为庶人,他怎么还不高兴了?”
江初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指了指脑袋说:“可能这儿进水了。”
温诗霜没忍住笑出声。
“温姐姐,”江初唯从怀里掏出平安符,小心地放到温诗霜的手里,甜甜道,“这是我在庵里求来的平安符,保佑你跟孩子平平安安。”
“娇娇有心了。”温诗霜仔细地瞧了一遍平安符,如获珍宝,甚是喜欢,收好平安符,“折腾了一天,娇娇一定饿了吧?齐美人已经做好晚饭,都是娇娇喜欢吃的菜品。”
江初唯一听饭菜都上桌了,便迫不及待地爬下床榻,眼睛亮堂堂地泛着光,“不怕温姐姐笑话,昨儿个我还梦见齐美人了,醒来流了一枕头的口水。”
温诗霜被她逗笑,“你呀~就是个长大的孩子。”
“有姐姐们在,我才不要长大。”江初唯抱着温诗霜撒娇,余光不经意瞥到身后的香巧,小姑娘怎么快要哭了?
“我也不想你长大,只是……”温诗霜摸着江初唯的额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今儿夜里你要怎么过呀?”
江初唯一脸懵逼。
“小姐,陛下今儿个要来昭芸宫过夜,”香巧着急,“小姐该如何是好呀?”
江初唯:“……”
刚躺床上太紧张了,竟然没听狗皇帝说话。
香巧出主意道:“小姐要不晚些再吃点核桃仁?”
温诗霜摇头:“一次就罢了,还用第二次,定会引得陛下怀疑。”
“那,那怎么办?”香巧急得直跺脚。
温诗霜转头问江初唯,“娇娇不想侍寝?”
“不想。”江初唯斩钉截铁回道。
她疯了才想跟狗皇帝睡觉。
温诗霜入宫不过四个月,对陛下的心思便已经被消磨殆尽,更别说在昭芸宫守了三年的江初唯。
她太能感同身受了。
只是……
身在宫闱,她们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
温诗霜又问:“可有想出法子?”
江初唯想了想,歪着头朝她灿烂一笑,“先吃饭。”
一顿饭的时间,陆灵儿受贬的事情就在宫里传开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版本应有尽有。
最后汇成一句话:贵妃恩宠正盛,万万不可招惹。
江初唯吃过饭躺回床上,揉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道:“没人招惹,我倒落个清静。”
“小姐,等会儿陛下就要来了。”香巧忧心忡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江初唯很有自信地笑了笑,“我还怕他不成?”
“陛下驾到!”春公公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说曹操曹操到,香巧手脚麻利地放下床幔退至角落里。
江初唯不慌不忙地往嘴里塞了一小包什么东西,然后故作虚弱地平躺在床榻上。
脚步声渐近,江初唯无力地抬了抬眼皮,薄唇轻启:“嫔妾见过陛下……”
声儿柔弱得像是在喉头打转。
周翰墨立于床前,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回禀陛下,”香巧上前回道,“贵妃娘娘回宫没多时就病倒了。”
虽说隔了轻纱幔帐,却也隐约见得女子苍白消瘦的小脸,以及轻咳过后嫣红的眼角,和水光朦胧的眸底。
周翰墨望着她,心里莫名地涌出一丝疼惜。
“宫外不是还好好的吗?”
“太医说是受了惊吓,引得体内恶疾复发……”
周翰墨冷声打断香巧:“恶疾?”
什么恶疾?
你心里没数吗?
“咳咳咳……”江初唯配合地又咳了两声,然后一口咬破嘴里的血包,鲜红的血浆就直接喷出来,她早有准备地用绢帕捂住嘴。
“敏敏?”周翰墨掀开幔帐,伸手将人扶住。
江初唯看向手里的绢帕,为了衬出凄凉感,她特意选了雪白的绢帕,现下染上好大一口老血,真是触目惊心。
“陛……陛下……”江初唯瞳孔微张,整个人摇摇欲坠,就像一朵风中牡丹,颤抖着双手给周翰墨看,“敏敏……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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