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像只要被抛弃的小狗,拿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走得干脆的女人。
绮芳的手都握上了门栓了,听身后的人问:“你说我是什么?”你俩还一个是潜龙,一个是龙鲤,我为什么什么都不是呢?
虽然小金问得没头没尾,绮芳倒能猜出几分,看来金镰侃因为佘庆丰的好运气,心情受影响了。
转过身,面对金小狗,樱红的唇翘起,“你说你是谁?你是金元宝,当然是大宝贝喽。”
某人心中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喜悦所充斥,呆在原地,等回过神绮芳早就轻快地关门离去。
“大宝贝……我是大宝贝。”某人笑得傻乎乎。
一早,绮芳敲开冷家的门,冷冬梅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我两个哥哥去粤省干基建活不在家,我爸妈都出门上班了,中午在单位吃不回来,白天就我一个,你放心,我嘴严,绝不会告诉别人我表哥给你辅导,尤其是你家里人,你三哥我都不说,怎么样,我仗义吧?”
你简直仗义得过了头,绮芳瞅了眼冷冬梅给两人找的学习的屋子,跟火柴盒似的,你家那么多间屋子,你非给找间这么小的,我谢谢你哈。
“屋里太闷,我们俩在天井的桌子学习就行。”
“我寻思你们俩待在屋子里不是可以说点什么悄悄话吗?在天井也行,我不听,我绝对不听。”冷冬梅捂着嘴吃吃笑个不停。
佘庆丰如约前来,“影帝”做得真用心,道具准备特齐全,带了一大包参考书,坐下来就开始进入正题,“绮芳你偏科严重,我们主攻数学怎么样?先复习几何。”
绮芳觉得自己为了金大宝贝家的大宝贝简直是在呕心沥血,光跟椭圆和双曲线就周旋了好几天,不得不佩服,佘庆丰这人真有耐心,长线放得足够长,讲题之外,各方面关心你,关于《酒经》的事一直忍着不提,看来先前的拒绝让这人心中忌惮,怕上来就提引起她反感。
做戏可以,但绮芳实在是受够了佘庆丰那张假脸,差点要产生应激反应,一看就要吐。不行,你不急,我急,急需我家的“老影帝”登场。
绮芳和佘庆丰正在解一道几何大题,就听冷家的门被拍响,冷冬梅咚咚快步下了楼去开门,余友渔出现在门口,“冬梅,我家芳芳呢?你把着门干嘛?我有事问她。”
冷冬梅堵住门,回身给绮芳两人使眼色,吓得佘庆丰急忙躲进东面冷家的厨房。
余友渔迈步进院,“芳芳,你昨晚收拾屋子,把我的那管长峰狼毫笔放哪了?”
“爷爷,你那一大堆毛笔我分不清哪根是哪根,都一起放在窗台上的青花瓷笔筒里了。”
余友渔脸皱成苦瓜,“哎呦,你这孩子,爷爷那长峰狼毫是传说中最著名的关东辽尾,做那管笔的黄鼠狼可是成了精的保家仙,爷爷平时都舍不得用,单独放着,吓死我了,以为丢了呢。”
老头一通说,完事嗅嗅鼻子,“欸?这院子里怎么臭烘烘的,跟黄鼠狼放屁一个味,你家进黄鼠狼了?”
冷冬梅直跺脚,“余爷爷,您瞎说,我家哪来的黄鼠狼。”
余友渔不信,眼睛往四下望了望,“不是黄鼠狼味,就是狗味,反正不是好味道,你们两个小姑娘就算大白天在家也得小心点,现在治安不好。芳芳学学得了,不用太用功,考不上小金养你,他那个猪肉铺可挣钱了,养你一个绰绰有余。你今天早点回家,小金的衣服还泡在盆里等你洗呢。他中午要吃糟溜鱼片,文思豆腐,得早点准备,晚了就赶不上饭点。”
绮芳一脸不高兴,“爷爷,我想学习。”
余友渔瞪眼,“小金那孩子对你多好,那天听说你要考大学,立即变了脸。你要是成绩好点我也不拦你,我说你就放弃吧,等你爸今晚回来,我们商量下,要不你们俩先把酒摆了,回头到年龄再领证,给人家吃颗定心丸。”
绮芳被逼迫,上来小脾气,转身进了冷家中堂,把门一关,任凭余友渔在外边怎么喊,就是不开门,老头没办完,叽叽歪歪一个人先走了。
一等余友渔出了院子,佘庆丰立即从厨房间出来,跟冷冬梅一起敲开中堂,见绮芳哭得眼睛都红了。冷冬梅愤愤道:“你家长辈怎么这么样,太拿那个卖猪肉的当回事了,不就是个个体户吗,除了长得好点还有什么,一看就是个没文化的莽夫,现在没结婚你就要给他洗衣服,还要吃什么文思豆腐,他干脆找个老妈子得了。”
绮芳低头诺诺道:“我就想上学,不想结婚,可他拿婚约要挟,我家里人也都不反对,我都愁死了,真恨不得离家出走,跟他一刀两断。”
佘庆丰眼神微动,对冷冬梅使了个眼色,冷冬梅会意,“绮芳,让我表哥好好开导开导你,我给你用井水冰个毛巾去,眼肿了都不漂亮了。”
屋里就剩下佘庆丰和绮芳两个,绮芳抬头恳求道:“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怎么能摆脱那个人,你不知道,那个人脾气特别不好,我特别怕他。”
佘庆丰其实见绮芳对他的态度重新回暖,有所怀疑,今天终于明白绮芳为什么有此变化,人呀最怕比。心里满意,不喜欢那个人,才能帮我办事。
不失时机地道:“绮芳,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快乐,结婚就是女人的第二次选择,你还年轻,千万要慎重,不要家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不想嫁就抗争到底,总之,你还有我。”
绮芳一脸羞怯,“我当然不想嫁,但我家人态度都特别明确,我没有办法。”说完又要抹眼泪。
“我倒是有个主意,绮芳你信不信我?”佘庆丰循循善诱。
绮芳拿佘庆丰当救命稻草,“你说,我信你。”
佘庆丰手指轻点桌面,想了下对绮芳道:“想不嫁他,还有个办法,让他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怎么可能?他对我虽然不耐烦,但态度特别明确,当初回龙城就是奔着婚约来的。”绮芳急了。
佘庆丰安抚她,“你别急,听我说。”
来了!
“我以前问过你,在家里见没见过一个黑乎乎的乌木盒子,你说没印象,你再好好想一想,最近有没有看到?”
绮芳困惑地挑眉,“盒子?你知道我记忆力出问题了,你再跟我讲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盒子。”
图样就在衬衫口袋里,但佘庆丰忍着没拿出来,那样做意图太明显,口头描述了盒子的样子。
绮芳听后先是茫然,然后一下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金镰侃第二次登门的时候,我奶奶好像找出来一个跟你说的差不多的盒子给了他。”说完立即后悔,把嘴捂住,“糟糕,我奶奶让家里人保密,不让说的。”
佘庆丰激动得心跳都就加快了,看来盒子确实一直在余家,余家真把盒子还给了姓金的,这下就好办了,“绮芳,我的办法很简单,不需要费多大劲就能让他跟你主动解除婚约,你既然都帮他洗衣服了,应该平时跟他接触很多,你只要把那个盒子拿到手,告诉他,只要主动跟你解除婚约,就把盒子还给他,他肯定会乖乖就范。”
绮芳不解,“我奶奶只让保密,从没告诉我们那盒子到底装的是什么,为什么那盒子对你们都那么重要?”
佘庆丰半真半假道:“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关于酿酒的一些知识,对金镰侃来说是他们家的旧物,所以格外珍视,我家正好也有个祖传的盒子,跟金家的一样,你拿到盒子之后,能不能借我看看,我想对比下里面的内容。”
傻白甜不能装得太过,绮芳适时警醒过来,狐疑地盯着佘庆丰,“你家从来不酿酒,哪来的盒子?虽然运动时我还不记事,但我不傻,我们三家现在闹得这么僵,不会是你手里的盒子是金家的吧?”
该傻的时候你倒是不傻了。佘庆丰为这场诱哄演练了好久,怎么会没有准备?从以前的接触看,余绮芳喜欢有野心的男人,是时候露出点真面目了。
“我怕你接受不了,刚才确实骗了你,我手里的盒子是偶然得来,不是从金家抢的,既然到了我的手里就是我的,至于我为什么对金家的东西执著……”佘庆丰眼中的温柔退去,带出点邪肆,有种亦正亦邪的味道,“绮芳,城头变幻大王旗,有能力着居上,金家已然没落,机会面前人人平等,我既然手握这个先机,为什么不去努力争取一把?我自信我佘庆丰定不比任何人差,我向你发誓,得你相助,定不负你。”
绮芳心中呕得要死,脸上还得装出一副深受震撼的慕强之态,讷讷半晌才道:“那你能不能答应我,只看看,我们再把东西还给他。”
“我答应你。”
绮芳想了下又摇头,“不行,我没见过盒子里东西的真面目,金镰侃那个人心思深,要是用个假的在里面冒充真的,那我不是白做了吗?”
“这个好办,我把我手里的东西给你看一看,再教你怎么开机关,到时你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倒是个好办法。”绮芳点头,过会面上又现犹豫,低头勾了勾手指,“你能不能让我考虑一晚上,明天再答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