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楚的被下达了命令后,白方也不在莽撞的。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打了,反倒是一直在朝着水路的地方引导。水道作战本来就是他们的优势, 还有夜色的掩护, 他们打的更是轻松顺手起来。
再加上底下的位置本来就是河道, 被战局波及,他们就算是不想经过那处都不行!
白方显然擅长水战的多,相比之下这点却是死死掐着他们劣势的命脉!
白方可以水下伏击,他们却没法下水。
这一条条陈列出来的条件叫原本认为战局已经稳打稳算的黑方一众成员都有些清醒了脑子, 像是被撕开一个口子,秋风冷飕飕的往里头死灌。
冷,疼,清醒。
但他们束手无策。
“草!白方那群□□崽子,遇到战局只会朝着水里跑!就不敢站出来打吗?”已经有人忍不住开骂,但进一步蔓延开来的却是紧张焦躁又不安的气氛。
原本稳定的氛围已经摇摇欲裂。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有心却无法使劲的情绪里,眼睛赤红着,抵着腮帮子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战局。
“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
跟在路程青底下的人吼了一声,他情绪也有些失控。
“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会出问题吗?”与他争执的队友也高声反驳,红着脖子拔高音调,“但是路哥现在已经去他们后方了!”
所以他们找不到人求援。
找不到靠谱能够安定人心的来控制这场快要失控的战局。
呆在这种压抑窒息的氛围里,他整个人的情绪与大脑似乎都完全不是独属于自己掌控的存在,哪怕是再坚定信念,也必不可免的被这种焦躁感染。
也就是因为他比其他人更清楚的感受到这种气氛以及看得更明白,所以才会更无力,更紧绷着情绪不叫自己真正失控。
黑方阵营里的所有人现在就像一张拉紧的弓,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条弦什么时候会断,但至少现在没断之前他们都只能够咬牙硬撑。
前线的战局还在继续。
黑方的阵营却已经显现出来颓败之势。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在水里,更像是一个得天独厚的掩护。
天时地利人和。
通通都是白方的。
因为河道水下的缘故,烟雾弹和□□一进去就得沉没,就算是偶尔侥幸能够有几颗炸响,却也无济于事。
混乱的局势好像不知道在何时就一面倒的反过来了。
一群人咬牙赤红着眼睛,虽然已经尽力挽救了但还是必不可免,他们的水战没有任何优势。
所以这会面临着河道他们只能够任人宰割。
混乱中有人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草,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借着河道的优势,根本就没有办法打——”
是啊。
什么时候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这群摆弄别人的人最后反倒是被别人摆弄,不是因为其他的,计划策略都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太差。
他们不够强。
所以才会在遭遇到水战的问题时全无能力。
弹幕也被这种压抑的氛围影响,原本就不看好恒邛的人看着她现在吃亏更是肆无忌惮的开启各种言语攻击。
【笑死了,之前吹得这么牛逼一口一个指挥系天才,现在算是打脸了吗?指挥系天才结果最后就指挥出了这么一个玩意来?现在这场阵营赛黑方已经完全不占优势了吧?之前的那些策划不都还是要泡汤?】
【前面的你嘲讽的这么得劲也不见得你就有那个挽救战局的本事了啊?这波跟恒邛有什么关系?她能够预判所有变数?
还是说她一个人就能够一手挽救不会水战的队员?真把她当做神仙非得按照你的道理无所不能吗?至少我看到的是作为一个指挥她已经是尽力做到能做到的一切了!】
【这件事争论再多也没用,恒邛确实是没办法,哪怕作为指挥她也不可能算计到每一环,或者要底下队员做到完美无缺,按照原本的计划本来的确是应该完美无缺,但是变数不还是发生了吗?
因为队员的失误只能力挽狂澜切断通讯,但却导致了对面指挥改变主意的变数,援军导致战局出现变化,非要理论只能够说指挥是真的难做。】
【所以现在黑方这个局势还能打吗?感觉气氛都好压抑。】
的确,现在黑方阵营的气氛已经压抑的极低,接连的打击叫他们情绪隐隐在了失控焦躁的边缘。
已经忍不住有人开始嘶吼出声:“所以现在还打什么?还能打什么?”
“我们现在不就是一面倒的被他们压着打吗?照这样直接投降了不更节省浪费的时间?打下去又能够有什么结果!”
他愤怒道。
嘴唇咬紧到泛白,但所有人都只是沉默,却也是一种表示默认态度的信号。
因为这些的确是说出了他们此时都想要说出的心声,无所顾忌的宣泄情绪,能打什么?他们现在还能打什么?
似乎是为了接下这话,身后的声音漠然响起。
“那又为什么不打?”
青年下意识朝着出声的人看去——
一道人影在夜色里隐匿了身形孤身而来,再简单不过的黑色短袖和军裤,踩着军靴。
路程青长发有些凌乱的扎束起,徒手掰开挡在前方的枝叶大步走进来,微哑着声音强势的插进话题里,“这场当然要继续打,不仅得打,还得打一场反击。”
她目光漆黑。
无端的叫人有种定下心的安稳感,将她当做能够托付情绪的定心石。
有人出声反驳:“你说打一场反击就打一场反击了?真要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他控制不住声音的愤怒起来。
满心满眼都是对这个突然出现又莫名其妙的眼前人的不满。
恒邛掐断手里的树叶,在她指缝里泯灭成碎屑和粉末。
认出她身份的却是目光复杂,好半会才有人嘴唇没什么血色的生涩低头叫了一句,“指挥。”
接下来的人也纷纷跟上话音。
“指挥。”
恒邛的到来叫他们意外。
甚至是从来没有想过,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定心。
女生唇瓣有些泛白,似乎是因为赶来的匆忙,脸色上的血色更是也没剩下多少,整个人犹如雕塑塑成。
那双漆黑的眼睛移开不再看刚刚说话的青年,情绪漠然,从喉咙里出来的声音却有些沙哑,垂眼点点头算是应下称呼。
刚刚开口的男生人像是傻了一样,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
不敢置信,震惊的情绪混杂。
恒邛却不再在意他的存在,只道:“现在的情况,以最简略的语言转述一遍跟我说清楚。”
一群愣着的人也跟着反应过来,一步步被引导着恢复状态跟上她的强势态度。
“是这样的……”
他以简练的重点讲完。
恒邛眸光却沉了,语气不明,“所以路程青自己一个人去了后方?”
“是……是。”
应声的人迟疑了下,“路哥说他打算去处理掉战局。”
恒邛感觉自己现在的情绪都已经不是愤怒,而是从喉咙里都想要挤出一声冷笑来,整个人脑子倒着过来灌血。
清瘦的背脊骨被短袖笼罩着,叫她手腕又用力几分。
好啊,这事路程青给她干的可真好啊。
她垂眼遮盖下眼底的阴翳,不顾喉咙里的一些胃酸回流,只沙哑着嗓音继续冷静的问着重点:“还有白方的支援过来了,你们也叫人脱手走了,对吗?”
“嗯。”
青年艰难出声,应得有几分难堪。
恒邛却没有注意他情绪,脑海里的思路更加清晰,倾泻出来的精神力几乎要失控的铺展开,手腕的背面又被下一步动作给绷紧。
勾陈。
她还是预估错了这一步。
不。
不是她的预估出错,是那一场袭击彻底激怒了勾陈,甚至叫他已经开始愤怒的不管不顾。
所以变数出现了——
恒邛扯了下嘴角,涌到喉咙口的腥甜又叫她情绪一阵翻涌搅动,大脑生生叫人劈开一般,却只能够强迫着冷静去想。
现在的局势容不得她松手。
第32章 直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她既然已经站到这里了, 就得尽所有可以解决这场问题。
至于河道……
恒邛突然扯了外套大步朝着外头走,她手腕清瘦,整个人却犹如出鞘的长刀一般叫人心生畏惧。
底下的几个人还在外面蹲坐着, 抱头弯着身子不出声, 情绪被烦躁充填满。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场已经颠倒的局势。
她却突然插入一句:“……我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声音沙哑带着掩饰不了的疲惫,却又带着锋芒与深入骨髓的寒意。
恒邛仰头,握着手腕。
眸光沉沉的不知道落到了哪处,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却在暗潮底下无声涌动着。
白方不是打算走水道吗?那她就逼着他们出来, 叫他们再也没法继续走这个水道。
大不了就是大家一起领教一下看看谁的手段更厉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