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蹄声响彻山谷,老十九双眸似猎鹰般睁开,扬起事先准备好的弓箭,三箭同拉。
慕容宁的战车被围在中间,几乎是用人肉铸起了一座围墙,密不透风,很难校准。而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次不中,面对的就是十万军队的追杀!
时间在指间划过,萧祁墨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他高高抬起的手臂随着底下人的移动而移动。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头皮发麻,但他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皱眉喊了声:“慕容宁。”
慕容宁条件反射侧头寻找声源,却在看到山间人影的那一瞬栽在了地上……
萧祁墨三剑齐发,一箭接一箭穿过对方脑门心。若慕容宁是个靶子,那么他的三箭都稳打稳地射在了靶心上!!!
慕容宁一死,他的军队登时乱做一团,再然后就是如黑云般飞来的箭羽,密密麻麻跟下雨一样,一但被射中,那就是全身穿孔。
萧祁墨顺着草丛滚了无数圈,直到滚下山岗……
这已经是武生第三次进攻,对方还剩不到三万兵,而钟离思只剩八千左右。
三天,三天的浴血奋战,士兵们早已筋疲力尽。
离思身旁的护卫死了大半,她自己浑身是血,伤口多到数不胜数,疼到麻木,反而感觉不到疼痛。
广陵靠在墙角喘着粗气,“钟离思,休息一下吧。”
或许是天生就该做兄弟的人,这下广陵已经不生疏了,名字张口就来。
离思顺着墙坐下,扯着早也沙哑的嗓子问道:“怎么样,刺激吗?”
广陵竖起了大拇指,“刺激,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真的!若没有你,别说三天,一天都坚持不下去。”
“马屁精。”,离思仰头喝了口水。
城门只差最后一根木板就要被攻破了,形势严峻。明知生死难料,剩下的萧祁军依然像大山一样矗立不倒,每个人眼中投射出的坚定与执着,远远比死亡要害怕得多。
“三万对十万,我们还剩八千,对方三万不到,杀了那么多,值了!”,广陵扬声大喊着。
众人跟着附和:“值了,值了!此生能打这样一场帐,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
大家死死盯着最后一道防线,等着最后一的拼死一战。
这时忽听外面传出阵阵慌乱,有人大喊:“萧祁墨!是萧祁墨!”
离思一听,像吃了神丹妙药,第一个自地上蹦了起来,三两步跑上城墙。透过两国地界,只见来人踏马飞奔而来,面对敌军从不闪躲,挥刀之地皆无活口。
他抬头往城楼上看来,四目相对,钟离思一个没忍住热泪夺眶而出,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
“开城门,迎主帅!”
她倾尽全力的一吼,萧祁军打开了城门,几千人如洪水猛兽般崩腾而去,士气突然高涨。
萧祁墨的出现,无疑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就他们的是光芒,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希望。
“慕容宁已被斩杀,陈国十万军队已被你们的皇上召回帝京,尔等不必再做无谓的斗争。”
萧祁墨扬声喊着。
“谣言,大家不要相信他。”,武生咆哮。
老十九此话一出,不管真与不真,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陈国士兵军心大乱,跑的跑死的死,没多久竟已经直剩不到几千人。
“投降不杀!”,萧祁墨继续说。
他一出现敌军已经慌了,这下听说投降不杀,不少人虽不愿意投降,却选择了离开。
武生倒是有骨气,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敬你是个武士,同我单挑?”,老十九剑指对方,漫不经心地说道。
武生咬牙:“陈国武生,挑战中州萧祁墨。”
话落他双腿夹紧马腹,持枪杀了过来。
萧祁墨手勒缰绳,俊马的两只脚高高抬起,发出苍劲有力的嘶吼声,纵身一跃,直接跃过势如破竹的武生头顶。男人头也没回头,飞身一脚踢在武生手腕上,顺手夺过他手中的长矛,从善如流地一挥……
漂亮的回马枪,货真价实的回马枪,气势如虹的回马枪,魅力四射的回马枪!
离思定定地站在城门下,看到这一幕后,她满腔热血都快从天灵盖喷出来了!
相比之下,前世杀她的之人的那个回马枪简直就是东施效颦,这才是真正的回马枪,这才是他萧祁墨的回马枪!
他受伤不轻,白衣变红衣,有的伤口还在流血。不过能从十万敌军里将对方主帅射杀,没死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出场,他老十九绝对算个人物!以一己之力,劝退十万敌军,神一样存在的人。
若是慕容宁十万军队真的杀来,离思敢肯定,他们已经变成肉渣了……
她眼看着萧祁墨下了马,又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还看着他捧起自己的脸,也不管她脸上敷了多厚的污垢,俯身……狠狠地吻了下来。
“钟离思,你是无敌的,做得很好!”
那日阳光毒辣,那日战火硝烟,那日生死一线。她与他结束了上一世不得善终的命运,在中州的城墙下相拥而吻!身后是大难不死的萧祁兵,真正的勇士。
两天后,钟离赤诚亲自带兵前来,收拾了残局,稳定了边疆。
离思从萧祁墨来出现后便倒下了,累倒的。
这一睡便是两天,睡得真舒服,舒服到差点醒不过来,醒来后又差点疼死过去。因为她全身上下都是伤,流了多少血她也不知道,总之能坚持到最后已经是个奇迹,奇迹中的奇迹。
“啊,啊,啊”她试着发了几个音,确定自己没哑巴,这才又说道:“睁眼能看见你的感觉,真好!”
萧祁墨就守在她床头,木讷了好一怔才如梦初醒,“能听见你对我说话,真好。”
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离思有些着急:“你的伤怎么样了?”
说罢她就要起身,却被老十九按了下去,“躺好,我的伤不算伤,倒是你……”
他有些哽咽,说不下去。那日她晕倒在城门口,抱她回来时,衣服与伤口混为一体,撕都撕不开,有些甚至已经开始溃烂。这女人的勇敢和坚持,让他毕生难忘。
“你别这样,打仗谁还不受点伤的,再说我又没死,这不好好的么?”
老十九只是定定看着她,就觉得一定要这样看着她,心里才踏实,才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又过些天,离思的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那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她掀开帐篷,看见了太阳。
老十九的营帐里挂着把马头琴,是她送的。因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离思十五岁之前所发生的事都是共用的。改变的只是十五岁以后得事,就像一条分叉路口,前世向左,这时向右。
多年不奏马头琴的她,有些手痒于是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弹了一下。有些本能的东西,不论过了多久,依然如故。
一不留心便在那草地上弹得忘乎所以,离思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儿时,又回到了那片草原,闭着眼睛,她就像雄鹰一样翱翔九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一曲弹罢,余音袅袅,没曾想一转身,便看见萧祁墨痴痴地站在那里,久久没回得来神。
“怎么样,是不是已经被我迷得七荤八素了。”
如此不要脸的话也只有钟离思说得出口。
萧祁墨勾嘴一笑,还是定定地看着她。他被思绪拉回了当年,在那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稚嫩又淘气的钟离思对他说:“子夜,你要走了吗?何时回来。”
“我自己做的,送你了,不必客气。”
……
萧祁墨走到她身旁,对着一脸笑意的人轻轻说道:“钟离思,我爱你!”
爱这个东西,弥足珍贵。离思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怔得半响说不出话,那感觉简直比她翻一百次围墙出去玩还开心千倍一万倍。
“我爱你!”
离思还没反应过来,萧祁墨又在她耳边说了一遍。
彻底把她说得晕头转向,跟哑了一样半句话吐不出来。要知道,朗朗乾坤下,光看他那张脸就够让人陶醉的了,再配上这么句话,简直要人命。
“我也爱你,十九皇叔,我也爱你,小十九。”,离思回了他,真心实意的,发自肺腑的。
男人怔了怔,俯身狠狠吻了下去……
“你干什么……喂,这里可是草地。”
面对萧祁墨如饿狼扑食般的急迫,离思提醒道。
萧祁墨手并没有停,轻车熟路便扯了她衣服,呼吸声急促,“草地怎么了?又不是没有过。”
“被人看到怎么办?”
“方圆五里,谁敢从这里过。”
“啧啧,皇叔真急迫。”
“难道你不急迫?”
萧祁墨说罢意味深长看了眼自己身上已被某女除去一半的衣裳。
离思嘿嘿嘿嘿。
伴随着芳草的清香,双方已经失控的喘息声在空气中传开,连带枝头的鸟儿也跟着羞涩起来,太阳公公识相地躲进了云层,给他们留足了空间和时间……
“我们什么时候回京?”,离思半边身子靠着萧祁墨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