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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妆 (姚霁珊)


  这母女两个是傻的么,怎么三番五次拿话戳人?
  什么毛病?
  康寿薇也在旁直摇头。
  这母女二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往死里得罪淑妃,偏她们还自以为得计。
  朱氏此时却是一脸的欣慰,只觉憋在心底的那口气终是松了松,真恨不能昭告全天下:看我女儿多会说话。
  看着这对嫡亲的母女,徐玠忽然便觉着,他可能不必亲自动手对付她们了。
  总有一天会她们能自个把自个给蠢死。
  前世的他,怎么就能败在这俩蠢蛋儿的手上?
  “三妹妹误会了,愚兄并非不肯把好东西拿出来,这是有因由的。”徐玠叹声道,公鸭嗓压低了几分,倒也有那么点儿忍辱负重的意思。
  徐婉贞并不知已然入榖,见他神情躲闪,越发得意,笑着追问:“有什么因由还请五哥明示,小妹愚钝,却是想不明白的。”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啊,知道自己蠢,真不容易。
  徐玠心底暗讽,面上却是一片为难,僵立半晌,方用更低的声音道:“这东西还没完全造好,若是戴得不合适,日子久了,会伤着眼睛的。”
  说着又向淑妃一躬身,唯唯喏喏地道:“娘娘恕罪,草民方才没把话说清楚。这眼镜试着戴上一会儿是没问题的,若要长时间戴着,必须要完全合适了才行,否则反倒令眼睛越发看不清。”
  言至此处,忽然一转脸,将两上个大黑眼圈冲着朱氏,诚恳地道:
  “母亲恕罪,非是儿子不愿拿出这东西来,委实是母亲平素看东西也老虚着眼睛,有时候走道儿还会踩坑里,想是眼力很不济,儿子这眼镜还没做成,若贸然献上,伤了母亲的眼力,那可就是大大地不孝了。”
  话声落地,花厅里又静了静。
  随后,锦乡侯夫人便“噗哧”笑了起来。
  这笑声十分突兀,一时惹来无数视线。
  “对不住,喝茶呛着了。”锦乡侯夫人毫无诚意地“歉然”说道,脸上的笑意却毫无遮掩。
  徐玠方才那番话,虽无一字恶言,可是听着却特别地可乐。
  堂堂王妃,走路竟然还能踩坑?
  多可笑不是?
  花厅里起了一阵细微的响动,不少女眷或端茶、或拭唇,显是在借此掩去笑意。
  徐婉贞被这话说得一愣,还未想出如何接语,那厢朱氏已然气红了脸。
  当着满屋子的贺客,被徐玠点明她眼神不济,虽非大事,却很丢人。
  她确实眼力不是很好,只这种事情谁又会拿出来当面儿说?
  一时间,朱氏生吃了徐玠的心都有了。
  “原来如此。你倒是个心细的孩子。”眼见得王妃俩鼻孔又开始张大,淑妃怕她恼将上来,赶忙抢先开口。
  徐婉贞见状,自知不好再多说,悻悻归座。
  一时眼镜匣子捧来,淑妃便逐个试戴,徐玠则从旁解说,也不过是将梅姨娘写下来的话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因有无数新词、各种“原理”,十分唬人,听得众人一愣一愣地。
  紧接着,由成国公夫人打头,诸贵客也轮番试戴眼镜,花厅里笑声与惊呼声不断,直将寿星婆朱氏也给冷落在一旁,寿宴更是变了味儿。
  至此,徐玠在大齐召开的首个高端产品推介会,大获成功。
  半个月后,京城的贵族士家,忽然便时兴起了一种叫做“墨镜”的新鲜玩意儿,举凡略有些脸面的姑娘公子,不戴上个墨镜,简直都不好意思出门。
  不消说,宫里头的娘娘们,也皆是人手一副墨镜,渐渐地,这股风气又及于有头有脸的宫人婢仆,有无墨镜,便是区分得宠与否的标志。
  再往后,也不知怎么一来,那水晶片便被一种叫做“玻璃”的物件给替代了,玉京城一下子多出好几间玻璃工坊,每日里卖出大批的墨镜,搞得外省人一进京城,便被那满大街行走的又青又圆的亮片儿给晃得发呆。
  此等情形,红药先还觉得好笑,然一个月之后,她的看法便成了:
  这人怎么没戴墨镜啊,真土气。
  由此,红药终是明白,那话本子里的所谓“时尚”,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再丑怪的物事,追捧的人多了,便会变丑为美,引为一时风靡。
  走在乾清宫阔大的曲廊上,红药如是想道。
  如今的她,已非翊坤宫的三等宫女,而是乾清宫外二路的洒扫管事。
  嗯,她升官儿了。
  再一次。
  虽然仍旧是三等的位份,手里却有了一点点的实权,管着几名小宫人,月例也多了两吊大钱。


第146章 登门
  一步登高的滋味,委实难以尽述,红药虽也爱财,那心却始终提着。
  她一直觉着,尚寝局管库才是最适合她的差事,可惜,淑妃娘娘也不知怎么看她那般顺眼,居然亲向建昭帝举荐了她。
  而皇帝陛下居然还就应允了。
  于是,在调去翊坤宫不到一个月之后,红药便提溜着来时的那只小包袱,在无数人羡妒交加的眼神中,去了乾清宫。
  “虽然不得在陛下跟前听用,那乾清宫却是六宫最重之处,你这真是拣了个最高的高枝儿啊。”临别时,麻喜慈曾如此感慨。
  建昭帝不喜宫女近身服侍,一应听用的,皆是或大或小的太监。
  至于宫女,乾清宫也不是没有,却只能管一管洒扫之类的粗活,莫说寝宫了,便连二路的殿门也挨不上。
  饶是如此,红药亦为众目所瞩,便连金海桥两岸,亦流传着好些关于她的传说。
  一如前世的红杏。
  确切地说,这一世的红药,比红杏前世爬得还要高。
  当年,红杏也不过是被荀贵妃提拔到了身边而已,而红药侍奉的却是当今天子,两者绝不可同日而语。
  除此之外,红药这登高的速度,也远远快过红杏。
  才进宫两年多,便成了乾清宫管事宫女,便是飞也飞不到这般快法。
  “姑姑好,您怎么有空儿过来了?这天儿多冷哪,看冻着。”小宫女殷勤的问候声传来,令红药醒过了神。
  此时,她已然步下曲廊,来到了最外头的那进院子,几个小宫人正在扫雪,见她来了,齐齐拥上前见礼。
  望向那几张殷勤而又稚嫩的笑脸,红药微觉恍惚。
  前世时,她在湘妃身边亦做到了掌事宫女,彼时身边亦围着这样的一群人,小意讨好、殷勤恳切,恨不能跪下来给她提鞋。
  然而,一朝湘妃失势,红药亦跟着掉了下去,最快上脚踩的,也是他们。
  这委实也无甚好吃惊的。
  爬得高、摔得重、践踏之人也必然多,这道理放之四海皆准,不唯宫中如此。
  “我就随便走走,你们扫完了地就回屋去吧,今儿虽有太阳,地还滑着呢。”红药和声说道。
  哪怕明知她们并不一定领她的情,她却还是觉着,与人为善,总不算错。
  那些小宫人迭声道谢,便有个胆大些的,亲亲热热上前去扶红药的胳膊,娇笑着道:“姑姑也是,这么冷的天儿,有什么事便使唤咱们去做便是,用不着姑姑亲自往外跑呢。”
  说话时,那眼睛里像生出两只勾子,直直勾向红药的掌中。
  红药的手里,正捧着一只宫锦匣子,一看便知,这是要去哪位嫔妃处送东西去。
  这可是美差,去一趟,荷包便能鼓一圈儿。那些贵主儿们见着乾清宫的人,向例出手大方得很。
  红药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笑着道:“不碍的,我也是去去就回。”
  并没理会那小宫女,点了点头,便出了宫门。
  那小宫人自不敢有丝毫不满,几个人目送她离开了,方继续扫雪。
  出得乾清宫,红药轻呼了一口气。
  几日前的一场大雪,到今亦尚未化尽,墙角处残雪如灰,再不复洁白晶莹,踩上去时,咯吱作响。
  她小心地踏下石阶。
  地面虽然扫过,那雪水化下来,再经北风一吹,便成了一层薄冰,滑脚得很,反不及雪上好走。
  红药捧牢锦匣、踏着木屐,慢慢地转出了西首长街,再拐上两个弯儿,前方便现出一所宫殿,阳光和着雪光映上朱漆门,铜钉闪烁,颇觉刺目。
  红药在青石阶前停了片刻,放匀呼吸,方拍响了宫门。
  “谁啊?”角门应声而启,现出一张白净无须的少年的脸,正是静嫔身边的小太监——曾得礼。
  一见红药,他登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将门拉到最大,打躬道:“原来顾管事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红药最近时常去各宫送东西,多是陛下赏赐给诸嫔妃之物,脸面相当不小,曾得礼不过一个守门小监罢了,自然格外敬她。
  红药动作优雅地提裙进门,温声道:“劳小曾公公通传一声,就说何管事让我来给静嫔娘娘送点儿东西。”
  “顾管事太客气啦,您来了不必通传的,小的直接领您进去便是。”曾得礼高兴坏了,嘴咧到了耳根儿,果然不往里传话,领着红药便向前走,口中笑道:
  “我们娘娘正盼着来个人说话呢,顾姑姑这回来了,怎么着也得吃盏茶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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