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姐姐你在想什么？”唐昔言见她呆呆的不说话，揪着她的袖子摇了摇。
“啊，你说什么！”叶玖回过神来，问。
“我说，你是不是要去卖这个东西？”唐昔言指了指桌子上放的皮冻。
这东西味道极好，若是拿去卖，应该会受欢迎。
“不是。”叶玖摇了摇头，“这皮冻味道虽好，但量太少了。所以我想着明日去卖灌汤包。”
“灌汤包，那是什么？”唐昔言好奇，“是要将汤灌进包子的意思吗？”
这个，好像不是很容易吧！
唐昔言的疑惑叶玖当然知道，她细细的向她讲述了灌汤包的做法和吃法，小丫头听的眼睛亮晶晶的，一个劲儿的瞅着叶玖。
“玖姐姐，你真的好聪明啊！”唐昔言这几日也和叶玖混熟了，感情好的像亲姐妹一样，她抱着叶玖的胳膊，脑袋靠在上面撒娇，笑靥如花的样子甚美，看的叶玖也笑弯了眼。
第二天清晨，叶玖刚剁好了肉沫，唐昔言就过来了，戴着叶玖做的棉手套，手里还端着一碗泡好的干香菇。
将香菇挤干水分后切碎，再加入切好的皮冻和肉沫。因为皮冻是用大料熬制的，所以叶玖在馅里只放了少许的盐和虾米提味。
包包子还和往常一样，叶玖擀皮昔言包。
因着这几日卖包子的人越来越多，叶玖便又买了一个笼屉，五笼屉的包子，在唐昔言速度下却根本就不算什么。
包子蒸好后，叶玖先拿出来了十个，作为她和昔言的早餐。吃完后，两人拉着板车来到老地方，车还没停稳，对面铁匠铺的胡大叔就走了出来和她们打招呼。
“胡大叔早！”唐昔言声音甜甜的说，叶玖忙着解车上绑着的绳子，所以只是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
五层笼屉挺高的，叶玖和唐昔言两个小丫头是着实有些吃力，胡立便过来搭了个手。
“丫头你昨日咋没来啊，老头子我昨日没有吃你的包子，连大锤都挥不动了。”说完，他哈哈一笑，整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陷在眼角的皱纹里。
叶玖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微微一笑道:“昨日在家里研究了下新吃食，所以没来。”说着，她便掀开了笼屉盖子，白白的水汽立刻冒了上来。
胡立瞅了一眼，随即道:“丫头，你今日这包子，怎么看起来看起来瘪瘪的，莫不是露馅了？”
不等叶玖说话，一旁的昔言出声道:“胡大叔，这是玖姐姐新做的灌汤包，味道可好了，你要不要尝尝！”
胡立早年丧妻，一个人开着个铁匠铺拉扯着儿子。前几日儿子去他外祖母家了，他一个人懒得开火，早餐便是在外面吃的。正好叶玖的摊子又在他铺子对面，他也省的走路去别处了，连着几日下来他也算是叶玖的老主顾了，这会儿听着有新鲜的吃食，自然是要试一试的。
“好，那就给我来两个！”
在准备好的碗里铺上油纸，叶玖夹了两个包子，递给他。
“这包子里有汤汁，您小心烫。”叶玖提醒着。
胡立接过碗，夹起包子来细细的瞅了瞅。这包子外形玲珑剔透，个头比前几日的野菜包子要小，皮也更薄，虽隐隐可以看见里面流动的汤汁，但这面皮似乎弹性十足，没有在筷子的摧残下漏了陷。
按照叶玖说的方法咬了一口，包子鲜香爽口，肉馅滑嫩，配合着菌类的特殊香气，里面的汤汁醇香浓郁，微烫中带着浓浓的肉香，入口却油而不腻，三种味道搭配着一同冲向味蕾，激发着每一根味觉神经，冲走了春日清晨的寒冷与饥饿，从舌尖伊始温暖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只让人觉得如沐暖阳，慵懒松散。
此时摊位前已经围了好多人，都等这胡立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发表他的感言，结果他却在咬了一口后就楞在那里，嚼来嚼去的也不说话。包子的香味已经在他们的鼻翼间迸发开来，勾得他们胃里的馋虫是使劲儿乱钻，咽了咽口水，他们着急道:“胡老头，到底啥味你倒是说啊！”
“就是，好吃不好吃你倒是给个信啊！”
回过神来的胡立哪里还顾得上与他们说话，两三口两个包子下肚，拿着碗又朝叶玖道:“给呜……给喔摘拉两个！”
看他那嘴里塞着包子说话含糊不清的样子，众人还能不明白这包子是个啥滋味，忙向叶玖要一个两个来尝尝味道。
叶玖的碗是铺了油纸的，别人用完后去了油纸倒是可以继续使用，可众人在尝了味道之后，都想把这叫灌汤包的新鲜吃食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这可把叶玖给难住了，这东西可咋装啊！
还是胡立买了六个灌汤包用自家的碗装着，说是留给下午儿子回来吃，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回家拿碗的拿碗，拿盆的拿盆，离家远的，就到最近的碗行去买，搞得碗行的老板以为最近夫妻打架摔碟子掼碗的频率又上升了。
忙活了近半个时辰，叶玖终于把全部的灌汤包给卖出去了，直起腰来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背，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喉。
昔言正在哼哼唧唧的将铜钱装进钱袋，看着她那小财迷的样子，她笑着摇了摇头。
将放在一旁的蒸笼和碗摆放好，她看了眼还站在对面墙角处的那个男人，终究还是问出了声。
“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人已经在那里站了大概有三刻钟了，不卖包子不闲谈，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摊子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很是难受。
阿武见叶玖问他，手指紧紧地拧了拧衣角，略显拘谨的抿了抿唇，才从嗓门里挤出了几个字。
“我们……我们老爷想请你过去谈点生意。”
“谈生意？”叶玖疑惑。
她也不认识什么能和她谈生意的老爷啊，莫不是有人看上了她的灌汤包，想买她的方子？
“你们老爷是谁？”叶玖直问。
“锦……锦衣阁的沐老爷！”阿武结结巴巴地说
锦衣阁？锦衣阁为何会和她一个卖早点的谈生意，莫不是要在她这儿订餐？
叶玖心中虽疑惑，但还是秉承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原则，想跟着阿武过去瞧瞧。昔言放心不下，也要跟着她一起去，叶玖无法，只得将板车托付给胡大叔帮忙看着点，两人跟着阿武去了锦衣阁。
三人刚进了锦衣阁的门，一个和阿武一样穿蓝色短衫的小斯便急忙赶了过来。
“阿武，你咋动作这么慢，出去多长时间了！”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叶玖二人，笑嘻嘻道“二位姑娘楼上请，我家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跟着小斯上了楼，转过一个拐角，小斯禀报了一声后，他就让叶玖自个儿推门进去。
叶玖心中虽不解，但来都来了，不进去瞅瞅也说不过去。
推开门，叶玖一眼就看见那紫檀木的桌子旁，坐着一位年过不惑的……大叔。
一袭暗红色云纹锦衣长袍，绛紫色的白玉腰封，上面挂着可大一块玉佩，看那个成色，势必价值不菲。头上是一顶造型十分别致的镶宝石金冠，映照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差点闪瞎了叶玖的眼睛。
嚯，活的土豪啊！叶玖心里暗叹。
沐封见叶玖自进门就直直的盯着他看，眼睛还睁个老大，就知道她定是震惊于自己的穿着打扮，但他也不甚在意，微微一笑后，她朝叶玖道:“姑娘请坐！”
叶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不礼貌，连忙道了声抱歉，后者却很随意的摆了摆手。
“不知沐老板叫我们来是要谈何生意？”坐下来后叶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沐封原本还在想要如何朝这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开口，这会子倒是完全不用纠结了。看叶玖这个样子，是一点没有女子初见生人的拘束，那二郎腿翘得比他还熟练。
见他扫了一眼自己的腿，叶玖才想起来这里不是现代，瞅了一眼她身边正襟危坐的唐昔言，她尴尬的笑了笑，随放下腿后整了整衣裙。
“今天请姑娘来，是想和姑娘谈谈你那个手上套的玩意儿！”沐封倒了两杯茶递过去，才悠悠道。
“手上套的玩意儿，沐老爷说得可是手套？”
“手套？这个名字倒是贴切。”沐封抿了口茶，“姑娘可愿将这东西卖与我锦衣阁。”
原来是想卖这手套的创意啊！
既然知道了他的用意，叶玖也放松了下来，也像沐封一样抿了一口茶，才道:“那不知道沐老爷出价几何呢？”
沐封早就看出这姑娘不似寻常女儿家，却不想竟会比他一个男子都豪爽，而且瞅着好像还阅历颇深的感觉，一点都不符合她这十六岁的面容。
“我出四十两，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四十两！
叶玖闻言，压住心中的激动，咽了咽口水，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昔言，很显然，后者比她还要震惊。
这寻常人家一年也不过才三两银子的花销，他这一个手套的图纸就要给她五十两。有这四十两，她离她开店的目标便近了一大步啊。
沐封见叶玖二人迟疑，以为她是对这价格不满意，随即改口道:“最高五十两，不能再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