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夫人的话,府里本请了三个稳婆子在府上待命,奴婢刚刚过去请稳婆子的时候,才知道,三个稳婆,今儿个一早都离了府,如今少夫人生产在即,这可如何是好!”
虽说老夫人已多年不管府内之事,可终究是还是她家夫人的婆婆,盛蕾问话,连鹿虽心中万分焦急,却也不敢不应。
怎么会都不在呢!盛蕾越想越觉得古怪,可这会并不是任由她抽丝剥茧的好及时,盛蕾只能将这疑惑搁在一旁,转而问道,“那现在去请府外的稳婆子,可还来得及!”
“离府上最近的一个稳婆,还是十里开外,这会去请,实不知她是否在家!”连鹿显然是少夫人跟其说得上话的丫鬟,想也不想,便直接回了盛蕾。
“不管在不在,也得试试,你现在就去找马夫,去寻那稳婆,希望能赶得及。” 任命关天的大事,盛蕾当下便有了决断,向连鹿吩咐道。
“是,老夫人!”连鹿一想也是这个理,当下半分也不敢耽搁,提着裙摆,就返身向院外而去。
盛蕾见连鹿这样听话,也是松了口气,事到临头,那稳婆终是未知数,还需得做两手准备。
这般紧张的时刻,盛蕾却是忍不住吐槽自己所披着的这身皮相的运气,挑了她这么一个的产科,新生儿的兜兜转转好几年的护士。
不过吐槽归吐槽,人命大于天,这个时候,可不是该矫情的时候,当下,盛蕾直往内室而去。
“啊……啊啊!”
“呜呜呜呜,娘!娘!”
刚到内室,便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叫声,然后是稚嫩的抽泣声,紧接着便是安嬷嬷焦急的声音,“快去催催,稳婆子怎么还不来!小少爷不哭!夫人她没事!别怕!”
显然,安嬷嬷被这一连串的事儿,已经惊扰的六神无主,乱了分寸!
既然这皮相是人家的婆婆,盛蕾也只要临肩挑担,担起主来,“安嬷嬷,这产房之地,那是冠玉一个孩子经受得住了,他这会衣裳都还是湿的,你带他下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喝碗姜汤,散散寒气,这里便由我暂时守着。”
“老夫人,这!那就劳烦您费心了!”得了盛蕾吩咐,安嬷嬷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见冠玉湿漉漉的裹着宽大的衣裳站在床边,小脸上满是害怕的神情,安嬷嬷满是愧疚的顺着盛蕾的意思,将冠玉抱了下去。
“你们几个,把产房里要准备的东西,都搁置好! 吵吵嚷嚷的,把这产房当什么地儿了。”
“是,老夫人!”原本慌作一天的丫鬟,听到盛蕾的吩咐,手忙脚乱的将东西都归置好后,便鱼贯而出,这卧房里,瞬间便清净了起来。
第3章 巨无霸包子属性
盛蕾走到桌边面盆前,净了手,这才走到床边,看到已经汗染颊面,面带虚白,急促喘息的‘儿媳妇!’。
盛蕾想了想,伸出手,握住了她手,“好孩子,别怕有娘在!”
杜刘氏倒是不曾想,一向吃斋礼佛的婆婆,会在自己生产的时候,不顾腌脏之地晦气,陪在自己身边。
她如今屡屡遭受打击,盛蕾的这点关心,顿是让杜刘氏的热泪涌出,“娘!我有点怕!怕我这次守不住修然的孩子。”
“娘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盛蕾保证道,对自己的这个称谓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疼,好疼!呼呼……娘,稳婆,稳婆来了吗?”又一波阵痛来袭,杜刘氏疼的面目狰狞,好不容易熬过这一波,却任不见稳婆身影,杜刘氏越加慌了神。
“稳婆我已经让连鹿去请了!马上就过来,你别慌。”盛蕾一边安抚着杜刘氏,一边绕到床尾,掀开被褥,查看杜刘氏的情况。
羊水已经破了,阵痛应该也有一阵子了!杜刘氏这是二胎,虽是早产,应该也就这一两个时辰的事了。
“呼呼,府里…不是明明,定是钟氏那毒妇!”身在大宅院内,能为长媳之妇,怎会没有点计量,杜刘氏一念之间,便已是想透,如今自己被挟制,为人砧板鱼肉,只能任由宰割。
虽心中恨意滔天,却着实无能为力,唯眼前盛蕾这唯一救命稻草,杜刘氏却是不敢奢望。
“娘,娘!稳婆不会来了!娘,我儿落水,如今我母子二人遭难,此皆为钟氏所为,若此番我母子丧命于此,还请娘看在修然的照顾好冠玉!娘……啊啊啊……”
“瞎说什么呢!便是稳婆不来,娘还在啊!娘定会让你母子无事的。”盛蕾连忙反驳道,她就是见不得死啊死的,这才死熬在产科里,虽说不是大夫,可也是受过专业教育的,说什么也比古代的稳婆强上一两点。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盛蕾也不等了,将衣裳袖子撸起,然后蹭掉鞋子,直接上了床尾。于被褥中屈起杜刘氏的腿,伸手往下探去。
这般动作,体内的不适,直惊得杜刘氏面带惶恐,脚下蹬力,直踹在了盛蕾的肚子上,“娘,你这是做甚?”
虽是力道不小,可这会那是在意这个时候,盛蕾探知之后,向杜刘氏解释一下,用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还算文雅的词代替了翔。
“娘替你接生,已经开了六指,可以生了!那个……儿媳妇,你先不要用力,等到肚子疼的时候,再用力,嗯…就是大解的那种用力,听明白了没?”
“嗯,娘,我知道了!”终是脸薄的人,杜刘氏听了盛蕾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可也知,这会不是任性的时候,忙乖巧的点头应道。
“疼,疼!嗯……”
“用力!对,就是这样,很好,再用力!”盛蕾几番鼓励,可待用完劲而后,孩子却并未出来,而杜刘氏这会也是折腾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娘,我没力气了!我生不出来!”杜刘氏一脸绝望之色的望着盛蕾,嘴里更是说着丧气的话儿。
盛蕾见状,也不知道是不是胎位的问题,可这会也只能试试了!“孩子,别丧气!你转个身,趴跪着,让孩子在肚子里活动一下。”
“娘,我不行了!我没力气了!动不了!”杜刘氏却是摇了摇头,支撑的那股心念散了,她这会感觉自己骨头架子都要散掉了,更别提动动手指了。
“娘帮你!”盛蕾无法,只得挪到床头,揽住杜刘氏,帮着杜刘氏翻了个边儿,跪扑在床上。
说实在的,她一日未曾进食,之前为救冠玉,又做了那么久的心肺复苏,这会可以说,整个人都是虚的,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摆在眼前,便是不行,也只能咬牙撑着。
杜刘氏趴了约莫小一刻钟的时间,忽然觉得肚中一阵翻滚,然后痛楚袭来,紧接着就感觉有东西拼命的想要滑出体内,她欢喜的忙向盛蕾喊道,“娘,娘,我要生了!”
盛蕾闻言,也是一喜,忙又帮着杜刘氏转了个个儿,梭溜着爬到床尾,再度将头探进被褥中,瓮瓮的声音,从被褥里传出,“别用太大劲儿,慢慢用力知道了吗?”
杜刘氏虽不知盛蕾此话何意,可现在这会,盛蕾是她唯一的支撑,自然是盛蕾说什么,便是什么。
杜刘氏感觉‘咕噜’一下,有东西滑出体内,紧接着便看到乱了发髻的盛蕾从被褥中探出头来,手上托着一个被血糊住的小小婴儿。
只是……
没有哭声!
杜刘氏还来不及享受喜悦,心已经坠到了谷底。
“娘,孩子他……!”杜刘氏声音都打着颤儿了。
盛蕾却没搭理杜刘氏,托着孩子下了床,走到桌边,用染水的面巾擦去幼儿脸上污秽,然后掰开幼儿的嘴,探头而下,将幼儿嘴里的羊水血污,一并吸了出来。
“哇啊……哇啊!”瞬间幼儿特有的响亮哭鸣声,响彻屋内,杜刘氏瞬间喜极而泣。
“辛苦了!是个千金!”盛蕾擦了擦嘴,回头对着杜刘氏面露和蔼之色的笑了一下,然后极其熟练的将幼儿清洗干净,收拾好肚脐,裹了襁褓,放在了杜刘氏的身侧。
如此,这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而这气松了,盛蕾原本紧绷的那根悬自然也就断了,原本尚可压制的酸涩痛楚,顿铺天盖地的涌入,盛蕾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的直接就栽坐在地上。
“娘,你怎么了?”正在打量着幼儿的杜刘氏见状,顿是大惊失色,语带焦急的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晕!缓一下就好了!”盛蕾坐在地上,定了定神,扶了扶有些恍惚的脑袋,朝杜刘氏笑了一下,然后扶着床边起身,脚步虚浮的就往外走去。
只是,还没走两步,便觉眼前一阵发黑,接着只听到杜刘氏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声,‘娘!’!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快来人!嬷嬷!嬷嬷!”杜刘氏见盛蕾晕过去了,准备起身,却着实无力,只能大声向外喊道,好在这会人都是在外面,听到声动,安嬷嬷自是慌忙推门而去,其身后跟着的是一路寻盛蕾而来的齐嬷嬷。
“老夫人,老夫人!快!快去找大夫!”
两个嬷嬷话赶紧的动手,将盛蕾从地上扶了起来,由齐嬷嬷做主,将盛蕾送回到起常年居住的佛堂之内。
此事,盛蕾自然不曾知晓,她这会于睡梦中恍恍惚惚见一个身影不断前行,她拼了命的去追,每次在碰触到那个身影的时候,那个身影,便像是雾一般的散开,然后再前方在此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