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荀殷感受到古言玉的害怕,安抚性地抚了抚她的脑袋:“你不必担心,威远侯府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是不会让家里出事的,万事有我在,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给你顶着。”
古言玉越发震惊,她没想到秦荀殷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心头那澎湃的担忧和害怕逐渐消散了些许,她闭了闭眼睛,逐渐沉下心来。
或许是她太过杞人忧天了。
她倒回床上,拍了拍旁边的床铺:“侯爷快睡吧。”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去给太夫人问安的时辰,秦荀殷还是补眠,古言玉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服,一番梳洗打扮后带着两个孩子去见太夫人。
太夫人昨夜似乎没有睡好,眼眶四周有明显的戴青。
“侯爷已经回来了,正在屋里睡觉呢,他卯时才回来,现在睡得正沉,我就没有叫醒他,母亲别担心。”古言玉安
抚道。
太夫人问:“凶手查出来没有?”
古言玉不想跟太夫人谈论这个话题,她希望这件事由秦荀殷亲自告诉太夫人,秦荀殷比她更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于是古言玉含糊道:“侯爷说是什么风月阁的人,我也不十分清楚,等侯爷醒了,我请侯爷亲自来见您,到时候您再仔细问他,如何?”
“也好,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 太夫人道。
刚用过早膳,古言玉准备回秋兰院,秦荀珍过来了,她一进来就道:“听说昨夜护城河那边发生了命案,二嫂你和二哥没事吧?”
古言玉摇头:“没事,你怎么知道我们当时在护城河?”
“外面都传遍了啊,到处都在说你的风光伟绩呢,说你一口气猜中了三十道灯谜,拿走了人家老板三十盏灯笼,这件事现在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人人都说威远侯夫人是个才女。”秦荀珍满面笑容地说,“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和二哥没事就好。”
太夫人脸色不虞道:“大清早的,你从哪里听来的?”
古言玉知道太夫人这是在说秦荀珍咋咋呼呼的,她站在旁边不做声,秦荀珍回答道:“夫君说的,他昨夜在外面和别人喝酒,今天早上才回来。”
“他既然今天早上才回来,你不留在家里伺候,慌慌张张地跑来这里做什么?”太夫人沉声道,“难道我这里还缺了你的关心不成。”
秦荀珍瘪瘪嘴:“我这不是担心二嫂和二哥吗?”
说着就去拉太夫人的手,像个赖皮似的粘过去,嘟嘴道:“娘,您心情不好啊,一大早就训斥我,您见到我不高兴吗?”
对着这个女儿,太夫人简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
那罗振明喝多了酒,她不留在屋里伺候,把罗振明交给别人,岂不是在给别的女人机会?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一点都比不上古言玉的机敏。
“回去把你丈夫守着,别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太夫人只好直话直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有娘给我撑腰
我有娘给我撑腰
秦荀珍嘴角的笑容就变得有点勉强:“罗振明想要别的女人,时时刻刻都可以,难道女儿还能拘着他不成?女儿把这点空子填住,又能有什么意义?况且长子和长女都不是我生的,可见就算我千方百计地守,那也是守不住的,何苦为难自己。”
原来秦荀珍到底对罗振明还是有很重的怨气的,她还以为她对罗振明全是爱,毫无半点不满呢,这女人啊,一旦对男人有了很重的感情,就容易变得脆弱。
太夫人道:“现在你倒是看得开了。”
秦荀珍又没脸没皮地笑起来:“我有娘给我撑腰,他们罗家的人还敢把我怎么样不成?只要我们秦家不倒,他们罗家的人就要巴着我,罗振明深知这个道理,他不会对我不好的,娘且放心吧。”
古言玉心道:“太夫人若是能放心,你在罗家的地位只怕就要一日不如一日了。”
古言玉回到秋兰院时秦荀殷已经去了外院,想着秦荀殷还要暗中去查凶手,古言玉就觉得心头惴惴的,很是不安。
她让柳红去给秦荀殷带话,让秦荀殷忙完了直接去太夫人那里,自己拿了针线来做。
春天就要到了,她要给秦暮珊和秦暮宇一人做一件春裳,午膳后,张建成把张心悦送了回来,秦暮珊十分高兴,拉着张心悦回了屋里,分享太夫人赏的糕点给张心悦吃。
半下午的时候,秦荀殷回来了,古言玉谴了屋里伺候的,问他:“母亲可有说什么?”
秦荀殷有点哭笑不得,家里两个聪明的女人,一个古言玉,一个太夫人,他就是想瞒什么都瞒不住,他道:“娘让我查个水落石出,然后想办法将对方一网打尽。”
古言玉:“…”
太夫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杀伐果断。
秦荀殷在古言玉的旁边坐下来,凝着古言玉姣好的面容,问道:“你是不是很害怕?”
古言玉一愣。
其实昨夜当她看到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多害怕,只是觉得很恶心,恶心得让她将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后来,秦荀殷出手救了李修寒,她一阵分析,才觉得后背发凉。
对方能容不下李修寒,可见心胸之狭窄,又如何能原谅坏了他好事的秦荀殷?如果这个人不是太子还好,如果真的是太子,他日太子登基之时,就是他们威远侯府的末日。
所以秦荀殷才说,如果是太子,便只能将太子从神坛上拉下来。
古言玉不说话,秦荀殷就当她是默认了,他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不用太担心,我有一些自己的渠道,很快就能查出来,到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古言玉点点头。
威远侯府能三代不衰,在秦荀殷这一代走向顶峰,她当然相信秦荀殷的实力,她道:“若是侯爷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侯爷尽管开口。”
秦荀殷忍不住笑:“你一个女人,你能做什么?”
“我能帮侯爷在父亲面前说上话,让父亲助侯爷一臂之力。”古言玉一本正经道。
秦荀殷哈哈大笑:“这倒是,如果真有需要岳父大人相助的那一日,我当然不会客气。”
他摸了摸古言玉的脑袋:“好了,明日就开朝了,我还有事要处理,晚上你去给娘问安的时候就说我在忙着,不用等我吃饭了。”
古言玉偏了偏脑袋:“侯爷好好说话就是了,干什么非得摸妾身的脑袋?您把妾身的头发都给摸乱了。”
“让丫鬟给你梳好就是了。”秦荀殷也不生气,笑咪咪地说。
古言玉懒得跟他扯,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知道梳一个漂亮的发型到底有多么费劲儿。
秦荀殷心情极好地走了,春花端着暖房里刚开的鲜花进来,将屋里已经凋谢的花换下来,松了口气似的说道:“夫人总算和侯爷和好如初了。”
古言玉对春花的话不认同:“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和他闹过吗?”
春花觉得古言玉在假装失忆,而她这个当丫鬟的只好顺着古言玉的话说,她道:“夫人当然没有和侯爷闹过,只不过夫人您总是对侯爷冷冰冰的,让奴婢们这些当下人的都有些看不过去了,秋月前两天还问奴婢,夫人您是不是根本不喜欢侯爷呢。”
古言玉的笑容僵在嘴角。
“那你以为呢?”古言玉问。
春花将花几上凋谢的花取下来,换上开得正艳的腊梅,她道:“奴婢以为,喜欢与不喜欢都不重要,只要在夫人心中,侯爷是您的天您的地,您会当好一家主母,对上孝顺公婆、对下教养好子女就行了,有多少感情,又有什么要紧的。”
那就是认为她对秦荀殷根本就没有感情了。
绕了那么大的圈子,春花不过是在委婉地告诉她,就算她对秦荀殷没有感情,就算她决定今后都不会对秦荀殷有任何的爱意,她也支持自己。
古言玉很感动,她笑道:“你这么懂事,真不知道哪家的儿郎有这份幸运,将你这个贤惠的女子娶回家去做媳妇儿。”
春花嗔怪道:“夫人怎么这样?就知道取笑奴婢。”
古言玉淡淡地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春花和秋月都跟她一般年纪,都已经到了说亲的时候了,古言玉忽然有点惆怅,这两个姑娘,也不知道还能在自己的身边留多少时日。
转眼就到了初十,这日早上,秦荀珍带来了罗家给太夫人准备的礼物,有人参、鹿茸、阿胶等养生的东西,还有一扇百寿屏风,说是府里的针线房日夜赶制出来的。
“三叔得了巡城卫的差事,昨天就收到了任命的文书,让三叔过了十五就去当差
,婆婆很高兴,特意让我给您备了这些礼来,说是感谢您的。”秦荀珍让丫鬟将屏风摆在太夫人的西次间里,“您屋里的屏风的确该换换了。”
太夫人有些无奈地笑:“本不想帮,没想到还是帮了。”
秦荀珍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说道:“我知道您不是帮他,您是在帮我,是二哥和二嫂都在帮我,您放心吧,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定了下来,往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