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听到古言玉这样说,露出几分欣慰来:“不管如何,你们没事就是好。”
五夫人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古言玉,这女人胆量是真的大,若是她的脚下忽然滚来
一个头颅,她估计得被吓得瘫软在床,好几天都下不了地。
他倒好,竟然还能顶着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来给太夫人问安。
“你们怎么知道的?”秦荀宁问。
“当时夫人在放花灯,我就站在旁边到处看,刚巧看到二哥和二嫂,本准备上去打声招呼的,谁知道竟然忽然发生了那令人惊骇的一幕,紧接着护城河那边就乱了起来,可惜我不会武功,否则也能冲上去帮二哥打几个黑衣刺客。”秦荀彧有点遗憾地说。
太夫人关切道:“这种事情哪能逞能,你带着你媳妇儿安全回来才是最要紧的。”
秦荀彧道:“母亲说得是。”
太夫人揉了揉额角:“夜深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我留下来服侍母亲入睡。”古言玉道。
“不用了,你也回去早些休息,”太夫人并不留古言玉,“今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肯定受了惊吓,回去好生歇着,明早再过来。”
古言玉乖巧地应道:“是,母亲。”
待古言玉他们离开,屋里只剩下太夫人和姚惠清,太夫人大约是受了惊吓,脸色
很不好,姚惠清道:“二夫人的胆量可非寻常人可比,若是换做奴婢,当场就得给吓晕过去。”
太夫人喝了口茶,沉了沉眉道:“或许她和老二真的是天生一对。”
“奴婢也这样认为,侯爷这样的人身边就该是二夫人那样胆大的才成,对外能临危不乱,对内能震慑各房,有她在,您能轻松不少,”姚惠清拍着马屁,“还是您的眼光好。”
“当初在白启山一见她,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她纵然是千好万好,可惜少了点情意,”太夫人忍不住叹气,“她聪明得很,将自己的心牢牢地守着,至今都对老二没有多少感情,偏生老二三番四次护她,分明是生了情了,我想,他们夫妻经常闹不愉快,就是因为这点。”
“二夫人是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侯爷想要她的心,只怕并非仅仅对她好就成。”姚惠清观察古言玉这么久,对古言玉这个人,她有自己的认识。
而这点,太夫人何尝看不出来。
只是看得出来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有些事情,太夫人绝无可能妥协。
三夫人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秦荀宁:“真的有一个鲜血淋漓的头颅滚到了二嫂的脚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是不是看错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
秦荀宁望着妻子震惊的表情,有些好笑道:“你何时听五弟撒过谎?”
三夫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叹道:“二嫂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她怎么还能那么若无其事呢?”
秦荀宁道:“要不然,你以为母亲为何非要二哥娶她?她是母亲早就看好的,否则也不至于她刚进门就把管家的权利交给她。”
这一对比,秦荀宁就觉得自己的媳妇儿是个弱鸡。
不过弱鸡有弱鸡的好处,若是自己的媳妇儿是古言玉那样的,他恐怕天天都得被压着欺负,他可降不住古言玉那样凌厉的女人。
“二嫂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五夫人也很不相信,望着秦荀彧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秦荀彧反驳,“绝无可能看错,护城河那地方,灯火通明,难道我还能把一个球看成是人头不成?当时若不是你在我旁边,我定要上去帮忙。”
“你能干什么?”五夫人被他吓了一跳,“那些刺客一刀就能把你给砍了,你冲上去岂不是找死?二嫂能平安无事
,那是因为有二伯护着,你去了二伯还要护着你,岂不是分身乏术?到时候别说帮忙了,不给二嫂和二伯添麻烦就算很不错的。”
秦荀彧想想,觉得五夫人说得也有理,讪讪地笑了笑。
“有时候看见自己的亲人面临险境,难免会一时头脑发热,想着不管生死,都得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才行,”秦荀彧道,“也怪我自己,小时候身体不好,不能练武,否则也早就参军去了,指不定还能和二哥并肩作战,保卫疆土百姓。”
五夫人一直知道秦荀彧有雄心壮志,奈何他能力有限,连书都没有读透彻更别提参军了,否则也不至于至今还只是个小官。
“二嫂这个人,就凭她的胆量都不能同等闲视之。”往后还是少惹她为妙,这句话,五夫人没有说出来,她又把话题拉回去,秦荀彧又跟她说起当时的具体情况来。
古言玉对三夫人扯她后腿这件事很无奈,回到秋兰院就让柳红盯着院外,秦荀殷一回来立刻就来报她,她自己则进了浴房洗浴。
因为身上被迫染了血迹,古言玉觉得脏得很,连着洗了两遍又让丫鬟将她今天穿的衣服全部都拿出去烧了这才罢休,她躺到床上的时候更是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有人为了拿下李修寒的性命竟然敢在长安街护城河一带动手,可见是已经完全容不下李修寒这个人了,更加证明了太子和李修寒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境地。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此时皇帝老儿肯定也已经得到了消息,估计会气得整夜都睡不着觉,李修寒遇刺,谁的嫌疑最大?自然是太子!
如果这件事情是太子所为,那么在危难时刻救了李修寒的秦荀殷就会成为太子憎恨的对象,倘若将来真的是太子即位,只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秦荀殷。
而她身为威远侯夫人,他们古家也难逃灾难。
这个时候,凶手到底是不是太子,对他们威远侯府而言,就显得太过重要了。
古言玉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古言玉在某个瞬间忽然从床上坐起来。
屋里还点着油灯,光线很昏暗,外面有些微的说话声,紧接着秦荀殷从外面撩帘而入,看见坐在床上的古言玉,眉头瞬间拧起:“怎么还没睡?”
“刚醒,”古言玉回答,“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卯时,你睡吧,我去洗个澡。”说完走向了浴房。
古言玉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脑海里装着很多事情很多问题,让她十分惶恐。
她听着浴房里传来的水声,睁着眼睛望着床顶的天青色的帐子,眉头打了一个死结,没一会儿,秦荀殷洗完澡从浴房里出来,古言玉又翻身坐起来。
“怎么不睡了?”秦荀殷问。
“妾身睡不着,”古言玉道,“凶手查出来了吗?是不是太子所为?”
很多人都和古言玉一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太子,毕竟这汴京城最想让李修寒消失的人就是太子,她这么想,秦荀殷并不奇怪,他道:“那些刺客都是风月阁的人。”
“风月阁?”古言玉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风月阁是干什么的?”
“风月阁是个杀手组织,只要你给的钱够多,就算是你让他们去杀皇上,他们也敢找时间动手,更何况是区区王爷,他们拿钱办事,不会透露雇主的任何消息。”秦荀殷解释道。
“那您的意思就是,查不出凶手是谁了?”
“这要看皇上的意思。”秦荀殷道。
“那侯爷的意思呢?”古言玉忧心忡忡地问,“您救了瑾王,就是凶手的敌人,对方肯定恨您入骨,您若是不查出
来那人到底是谁,我们威远侯府岂不是会很被动?我们有一个潜在的非常强大的敌人,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岂不是十分危险?”
秦荀殷有点意外,古言玉竟然能想到这一层,他道:“我不能逼着皇上查个水落石出,但是我可以自己查,就像你说的,总要知道对方是谁才行。”
古言玉松了口气。
她如今是威远侯府的宗妇,他们古家和秦家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可承受不起什么天子的怒火或者党争的下场,她必须要竭尽全力维护秦家,因为维护秦家就是在维护他们古家,她握住秦荀殷的手:“是不是如果查出来真的是太子,您就要站到瑾王的阵营?”
“不会。”秦荀殷明白古言玉的担心,一旦介入党争,要么荣华富贵,要么拖着全家一起去死,荣华富贵他们秦家已经有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住家族的富贵。
“我不会站到瑾王的阵营,但如果真的是太子所为,那太子就留不得。”秦荀殷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地平淡,好像在说今日天气真好。
古言玉却听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种话岂是能随便说的?
秦荀殷身为臣子,竟然敢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岂不
是他心中早有把握?难道他时时都掌控着朝局?对朝中的事情了解得十分透彻?
太子毕竟是储君,怎么会轻易倒台?不用点厉害的手段是根本不可能的。
古言玉忽然觉得,她恐怕对自己的夫君,根本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