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渣男到底死没死,反正在她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社会性死亡了解一下。
殷玠手掌捏了又捏,盯着容妤精致的侧脸心中一团乱麻,一会儿觉得她就是那晚的女子,一会儿又否认,毕竟出事的地方在盛京,而她却在淮安,“怎么去世的?”
“挖煤被石头砸死的。”容妤红唇一张,死状张口就来。
殷玠,“......”
容妤
叹了口气,情绪瞬间低落下去,装模作样擦了擦眼泪,“石头砸下来,人当场就没了,连内脏都被挤了出来,偏一时没人察觉,等被人发现的时候连身体都只剩半截了。”
殷玠,“......还有半截呢?”
“狗啃了,”容妤唏嘘,“荒郊野岭的野狗野猫难免多了些,难得有肉味儿,总得啃两口尝尝鲜,你一口我一口可不就只剩半截了么。”
殷玠,“???”
殷玠,“!!!”
一阵夜风拂过,卷起一层落叶,殷玠好不容易才摁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憋出两个字,“节哀。”
“啊,不用,”只见方才还伤心抹眼泪的女子突然挂起了灿烂的笑容,“煤老板赔了一大笔意外身亡安置费,足够我带着团哥儿好好过活了,开个小店养养儿子,这日子过得挺不错。”说罢又叹了口气,“并非我无情,只是那人太不是个东西,外头欠了一屁股赌债,天天债主上门追着打,这日子过得太不安生,孩子还没生呢就想着卖孩子还钱,哪有这样为人父的?”
“那你......”
“一人欠钱一人当,哪有老子欠钱儿子还的理,自个儿去矿山挖煤不好么?”容妤含蓄的笑了笑,“别人挖六个时辰,他挖十二个时辰,赌债总能还上不是?”
见容妤一脸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颇有感悟的表情,殷玠木着脸,一个字儿都憋不出来了。
容妤撩了撩头发,笑得眉眼弯弯,“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
殷玠深深看了她一眼,摇头,一脸漠然,“这等畜生就这么死了都是便宜他了。”
容妤深有同感的点头,“可不是!”
两人沿着院子并肩而行,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殷玠时不时偏头看容妤一眼,目光里的纠结无措都快溢出来了,他原本很是希望容妤就是那夜的女子,团哥儿是他的亲子,但现在——
想到容妤说到半截尸身时的漠然眼神,殷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但理智告诉他,很有可能容妤就是,一时间喜忧参半,殷玠都不知道该摆出怎样一副表情。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正纠结,就听容妤问他。
殷玠捏了捏掌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一点,“你有没有想过给团哥儿再找个父
亲?”
“后爹?”容妤挑眉。
殷玠知道这个问题已经算是很出格了,都做好了容妤会翻脸的准备。
容妤摇摇头,“暂时不了,团哥儿情况比较特殊。”小家伙心思敏感,因为自小没有爹就格外依赖她这个亲娘,先不说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就是有,若是对方无法做到对团哥儿视如己出,她想,她或许也会放弃,毕竟男人都狗,哪有白白胖胖的小崽子有意思。
殷玠脚步突然一顿,偏头定定看着她,声音低沉,“如果说,对方能对团哥儿视如己出当成自己亲子一般对待呢?”
“那他能接受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拥有自己的亲子么?”容妤也停了下来,不闪不避对上殷玠的目光,“只一妻,无异生子。”
说完,两人俱是沉默,看着他幽暗深邃的眸子,容妤指甲无意识的掐进了掌心,一阵尖锐的痛意传来,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弯了弯唇,“时间也不早了,我有些累了,你要不还是先回吧。”说罢也不等殷玠搭话,自己干脆一扭头就走了,至于殷玠,不是会翻墙么,自个儿翻过去吧也省的开门了。
眼见容妤身影消失,殷玠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一片树叶被风卷了下来悠悠落到他肩头,看着容妤离开的方向,殷玠突然弯唇笑了,眸中仿佛有星光,嗓音低沉透出几分缠绵柔情似是情人间的低喃,“若是能呢?”
*
书房里,天枢与开阳两个眼观鼻鼻观心老实站着等候发落,殷玠坐在书案前,姿态懒散的倚在椅子上,要是他们这会儿抬头就能发现,自家王爷正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抿唇笑表情极其丰富。
作为打断了王爷好事的罪魁祸首,开阳大气都不敢喘,只能跟天枢进行眼神交流。
这是干啥啊,大半夜的不睡觉都把他们叫来站了一个时辰了,现场表演罚站不成?
“天枢。”
“属下在!”一听殷玠叫人,两人立马神情一肃。
“去查查容妤,这几年去过什么地方。”殷玠吩咐。
“王爷是怀疑容娘子她?”开阳话没说完,就在殷玠严厉的目光中悻悻闭了嘴。
天枢表情倒是很淡定,拱手道,“是!”
将两人都赶了出去,殷玠靠在椅子上,按了按额角,微阖上了眼,尘封已久的记忆纷至沓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要不咱们以后的更新就下午吧,足够的时间让我憋出剧情,上午有时候手速慢了或者脑速跟不上的话会比较短小......,,大家记得收藏
第69章 69、肉松小贝
四年前, 上元灯节,他遭人暗算提前诱发了血蛊,并且在半道遭人截杀。
殷玠自己都不清楚当时到底遇到了多少波伏击, 到最后已经是失了理智完全凭本能动手,偏偏血蛊这东西又阴毒, 平时不发作还好, 一发作若是再一见血那简直就能让人杀红了眼, 轻则让人精神错乱再无理智可言, 重则血气翻涌力竭而亡,殷玠当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手边又没人, 只能自己硬抗, 不过幸好在开阳他们反应快,在前头给牵制住了,让那些人先收了手,才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殷玠那会儿已经撑不住了, 凭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寻了个破茅草屋勉强撑着散功, 顺便等开阳他们找来, 却没想到破屋里竟然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手里还拿着刀刃, 旁边地上则倒着一个死透了的男人, 殷玠当时心中正暴戾,以为她是落网的贼人,当场就给人扣住了, 正准备直接杀了了事,还没来得及动手,身上突然升起了一股奇怪的燥热感,女子身上传来的奇异幽香更是让他燥热难耐,与嗜血暴戾混杂在一起,殷玠整个人都恍惚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人压在了身下,衣衫半褪,如雪肌肤滑若绸缎,月光投进,肩头一抹朱砂痣简直能灼痛人的双眼,女子脸上满是血污,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挂着泪珠,眼神迷蒙中满是怯意,殷玠不欲强迫人咬牙想起身,一双莲藕般的玉臂却缠了上来,娇软的身躯紧贴了上来,声音哽咽喃喃喊热,殷玠大脑中的那根弦“嗡”地一声就断了,理智全消。
破窗外明月高悬,竹梢覆雪,屋内却是一片旖旎。
尘封记忆深处的片段尽数涌了出来,殷玠呼吸猛地一窒,剑眉紧颦,交握的双手无意识捏紧,不觉恍惚起来。
恍若惊涛拍岸,又如潮水般尽数褪去,女子似乎呜咽了一声,青丝半落,月光里湿痕如泪妆,眼波流转间眸中妩媚未散,精致白皙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玠郎......”女子婉转缠绵的一声娇唤顿时让人灵台一震,眼前蒙着的一层薄雾散去,女子娇软动人的面容毫无保留的呈现在男人面前,似嗔似笑,“玠郎......”
殷玠呼吸
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烛光下可以看见闭眼靠在椅子上的男人脸颊通红,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眉头拧得死死的,募地,久藏在心中的一声“阿妤”脱口而出,男人猛地睁开了眼。
烛花爆响,夜风寂寂,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隐了进去,书房里安静一片只能听得见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殷玠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眼中还隐隐透着一抹赤红,想到方才脑中浮现的场景,殷玠一时间都还有些恍惚,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女子娇软的呼唤似乎还萦绕在耳畔,殷玠狠狠闭了闭眼,好不容易才将心中升起的那股子悸动给压了下去。
殷玠按了按额角,缓缓吐出一股郁气,要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耳廓已经通红。
当年诸王夺嫡,最受先帝宠爱的荣王意图杀他夺西北兵权,所以才有了深夜截杀,后来因为血蛊发作,被开阳他们找到的时候他已经没意识了,醒来之后几乎以为那夜的事儿就是一场梦,加上西北情况紧急,他只能先赶回军中,后来又是夺嫡宫变这件事压根就被他抛到了脑后,要不是偶然看到那块玉佩他可能都记不起来。
殷玠眉头拧得很死,脑中的记忆都是片段似的,他唯一能记得的女子面容就是那双清澈含怯的水眸,以及肩头那点朱砂痣。
但这压根就没法儿查,眼睛就罢了,痣......总不能直接上手扒衣服吧。
“容妤,阿妤......”殷玠无意识的喃喃,声音沙哑缱绻,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面,呢喃了两声,他倏地起身,直接朝内室走去,出来时手上已经拎了一把重剑。
等男人满身煞气的走了,书房墙角处才冒出了一个头,“王爷大晚上的拿剑做什么?砍人?”开阳摸着下巴,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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