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嫁给一个穷书生
作者:枝呦九
折晚穿成了云州地主家的二小姐。虽然云州位于边境,是别人口中的乡下,但这也不妨碍她过上了“腐败的资本主义生活”。只是好日子没多久,她老实的爹要跟着老道去修仙,她贤惠的娘哭哭啼啼要改嫁,她内向的姐某一日落水后突然眼神沧桑想给王爷做小妾,她抱着虎头虎脑的弟弟,觉得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她先给她弟弟寻摸了一位秀才做先生。秀才穷且抠,对她却很大方。他有一两银子,肯给她九钱,还有一钱存下来当聘礼娶她。于是,没钱的他在折家蹭吃蹭喝。虎弟:“先生,您吃的枣糕是我阿姐给我做的!”虎弟:“先生,您喝的菊花茶是我阿姐给我煮的!”虎弟:“先生你走吧,我不要你教了——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家都被你吃穷了。”***沈汀生的貌若潘安,才比文曲,是治世之能臣。他高中状元后,很多人想榜下捉婿。沈汀:“让让,请让让,在下急着回去接媳妇。”京中贵女暗咬牙龈,就等着沈汀乡下的媳妇来了,给她一个下马威。 但是人来了之后—— ——她长的比我美!——她才情出众比我厉害!——她气质如兰比我更像贵女!——天啦,她竟然还能弯弓射大雕!沈汀:(嘚瑟)那就是我媳妇!我一眼瞧中的!
☆、奇葩爹
折晚很愁的看着面前的粥。
黏糊糊的,都没有一点油水。
“阿娘能吃吗?”,她问平妈妈:“估计又得端回来。”
然后蹬蹬瞪跑进厨房,拿起辣椒粉撒了一勺,再用小银勺在里面拌了拌,这才舒了一口气:“这样有滋味些,她估计就能吃的下了。”
平妈妈穿着件灰色的下人衣裳,可背挺的直直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鞋子革了面,即使在厨房里也干干净净的,根本不像个厨房老婆子。
她正在另一端擀面呢,听见折晚又在那里瞎鼓捣,气的拿起一根擀面杖就过来,可即使生气,仪态也在那里,不看脸的话,能生生的将主子比下去。
不过平妈妈的脸着实丑了些,不说略微平整点,就是脸上那一道道被烧了的疤痕,就挺让人害怕。
但折晚一点儿也不怵她——别看平妈妈现在气势汹汹挺厉害,可她因为这张脸,特别害怕出门!
折晚胸有成竹:只要她跑的快,再跑的比擀面杖飞过来的速度更快些,能快速的从厨房跑出大门,跑到大街上,那平妈妈就打不了她啦!
所以她就有点放肆:“这样放了辣子进去,即使阿娘不吃,我也能吃下去啊!”
平妈妈这下更气了,“这是特意做给你阿娘吃的,她病着要吃的清淡点,你吃了算怎么回事?你们母女两个真是天生就是克我的!”
然后又拍拍折晚的背:“背给我挺起来!说了多少次了,女子走路步子要小小的,轻轻的,下摆不能动——哎哟,你还跑,姑奶奶,你慢些——”
折晚却不理她,端着粥就咚咚咚的动如脱兔,跑到了折夫人的房间外。
折夫人齐婉君对外宣称病的很重,但折晚却觉得她根本没病,纯粹是被她那个不靠谱的爹气的。
齐婉君气色不太好,躺在床上叹气:“你弟弟呢?”
折晚就道:“在读书。”
齐婉君又问:“你姐姐呢?”
折晚继续回她:“在绣花。阿娘,吃点东西吗?”
齐婉君就有些满意,等接过粥一看,就更满意了,“辣子是你放的?平妈妈没骂你?”
折晚昂首挺胸:“她可舍不得说我。”
平妈妈最疼她了。
当年大旱,平妈妈饿的快死啦,脸又是那么个样子,吓人的很,没人敢买她回去干活,还是刚穿越来的折晚不怕,两辈子加起来也有二十岁啦,将人买了回去,一个馒头一碗水给救活了。听平妈妈自己说,她原来是宫里当差的,可惜出宫后被劫了银子,又被伤了脸,这才落魄。
再后来,又大旱了一次,各家都遭了灾,折家也没银子请那么多人了,奴仆散的散,走的走,竟然只剩下了平妈妈,如今折晚都十五啦,算起来平妈妈都在折家呆了十年了。
这十年里,平妈妈只出过一次折家的门,那就是替一家子人去查她爹折图的下落。
她爹委实是个奇葩。
不过奇葩两字是他一月前离家出走之后折晚对他的评价,在这之前她对折图的评价都有三个字:拎得清。
就拿当初别人劝他纳妾这事说吧,便被他一口回绝了,回绝的理由也挺好的:伉俪情深,容不下她人。
可熟悉他的都知道,他哪里是不纳妾,他那是纳不起妾室。
老折家祖上听说是个将军,还攀上过皇帝的大腿,儿子生了一堆,她爹这代就是那一堆儿子里的庶出老祖宗延续下来的。
庶出的老祖宗又生了一堆庶子,庶子继续生庶子——折晚翻族谱的时候总结:当倒霉催的祖辈都是庶子时,一定庶不出八代。
比如她爹作为第八代庶出子孙,就穷的再也没钱纳妾啦,自然就生不出庶子了。
靠齐婉君吃饭的折图很明白,吃妻子的用妻子的,就不能给妻子不痛快,于是规规矩矩的过了十几年,最后可能太规矩了,竟然看破了红尘,留了封信,丢下妻儿子女不管,跟了个道士出家,如今住在太虚观里,死活不回来。
于是她娘就病了,好一天躺两天,嘴还挺挑,把平妈妈折腾的没脾气。
等齐婉君吃完了粥,明显有了力气,嘴巴一张,又开始惯例骂起折图来。
“没良心的,我替他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他倒好,不养家不说,拍拍屁股就入道去了!我呸,元始天尊能收他这种人?”
太虚观供奉的是元始天尊。
折晚就应和:“不收!”
齐婉君继续骂:“咱们家之前还给太虚观里供奉银子了吧?从今年起,统统不给了!”
她觉得折图之所以误入歧途,有一半原因是去太虚观里听道听的。
折晚继续哄她:“之前的也要他们吐出来!”
齐婉君听了笑起来,然后又落泪:“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怎么就不能过了?
折晚有模有样的分析起来:“之前阿爹可有赚银子?这次走可有带走银子?”
齐婉君愣了愣:“没有。”
她嫁给折图的时候,折家就只守着地过日子,如今折图走了,一点儿银子也没带——听太虚观的人说,这叫修道,带银子就不能修心了。
折晚又问:“阿爹可去收账过?”
齐婉君摇头:“不曾。都是店铺的管事去的。”
折家如今的店铺都是齐婉君的嫁妆。
折晚两手一拍,“你看,他走了之后,根本对家里的生计没影响嘛。”
相当于出轨元始天尊,净身出户了。
她爹之前本来就是每天闲得慌,才去太虚观听道的。
不过后面这话她不能说,说出来要被打的。
但齐婉君却抓住了一个点要打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开口银子闭口银子!”
折晚便碗也不收拾了,拔腿便跑,跑到厨房跟平妈妈寻求支援:“我说的没错嘛!”
平妈妈却瞬间扔出一个难题:“那这给隔壁的藕饼谁去送?”
昨日里隔壁搬来了一户人家,听说两父子都是秀才,家里没个女人,只有一个老仆看家,要是想上门拜访,就只有男人去了。
家里没个男人还是不成。
折晚便嘟囔了一声:“烦死了。”
平妈妈就瞪了她一眼,将小藕饼放进食盒里,喊了折家五岁的小弟折虎给送过去:“你爹不在,只能你去了。好好的招呼,人家是个秀才呢,没准以后常能借回来几本书。”
平妈妈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啦,这本书会稍微长点,准备继续温暖治愈日常风,节奏稍微慢哈。
☆、有辱斯文
折虎迈着小短腿听话的端着藕饼去了隔壁,门是一个老管事开的,见了他来,忙领进屋去,屋内乱糟糟的,老管事刘伯不好意思笑笑:“本想收拾好了,再上门拜访的。”
折虎第一次担任折家男主人这个身份,有些兴奋,又有点底气不足,于是挺了小腰板,学着他爹从前的语气说话:“不妨事,不妨事。”
然后眼睛忍不住又看了眼刘伯——这人头发白了,胡子也白了,还掉了牙!
他从来没见过年纪这样大的人。
沈汀从厢房出来的时候就见着一老一小站着干瞪眼,他抱着书,腾不出手来,只好让刘伯送折虎回去,道:“今日实在是不得空,改日再登门道谢。”
他长的极俊,笑起来光华灿烂,将折虎笑的一愣一愣的。
直到晕乎乎被送走了,直到大门又关上,折虎才回过神来,大道一声亏了:没借着书哩。
然后砸吧了下嘴:也没给回礼!
等人走了,刘伯就赶紧去接沈汀抱在怀里的一摞书,“少爷,您把书放下,老奴来搬就可以了。”
沈汀没理他,大步走向书房,里面的书架已经整整齐齐放了一半的书了,他爹沈远道正在书架后挑书看,看见他抱着书进来,衣裳上明显沾满了木屑和尘土,袖子也扎在了高处,眉毛便立马拧在了一处:“读书人怎可衣裳不洁!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