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吗?”
“反正每次我阿爹出门我都得求道给他带上,还有几个哥哥,我诚心诚意求佛祖保佑,总有些用吧!”
“那你去的时候叫上我。”
“行!”徐宝珠爽快应着,手上挑挑拣拣顺了几瓶药,就要塞兜里。
郗瑶一拍她,徐宝珠甜甜道,“哎呀,一匣子呢。”
“给徐将军备着呢,那边!”
徐宝珠看看她手指的盒子,“怪不得我阿娘喜欢你,阿瑶,回头我一定要我爹好好照顾顾霄,绝不让他掉一根头发!”
慈恩寺香火依旧旺盛,郗瑶与徐宝珠的马车驶进小院,略作停留,便相携去了前殿。
殿内掌事的小和尚已熟悉了徐宝珠,毕竟是一年求了不少于二十道平安符的人。
两人跪在佛前拜了一回,奉上香油钱,心满意足地拿到佛前供过的平安符。
既来了慈恩寺,郗瑶又去看望了便宜娘亲,将这阵子抄写的佛经夹杂着郗父等人的一些日常趣事一并烧去了。
用过斋饭,两人歇息片刻,便预备着回去,马车刚出山门,被一华衣锦服的年轻人拦下了。
听得外头争执,徐宝珠不耐烦地撩开帘子,郗瑶看过去。
“诚郡王世子?”
第39章
郗瑶挥挥手, 侍卫退至两边,诚郡王世子御马上前,停在马车窗户边。
“堂哥这是何意?妹妹可没得罪过你, 为何拦我马车?”
诚郡王世子强忍着火气, 挤出一个笑容, “郡主说笑,不过是碰巧遇上, 想问你一事。”
郗瑶挑眉示意他继续。
“郡主……郡主究竟将青芜藏在何处?”
“堂兄这话可不对了, 我何时藏过阿芜?阿芜是心甘情愿留在我那儿,与堂兄似乎没什么干系。”
“你若没藏,为何将她送去小常山?”郗家他早派人打探过, 并无青芜姊妹的踪迹,昭宁常去的地方除了郗府,便剩下如意楼和小常山。
如意楼女眷出入,他问过昌平妹妹, 也不曾有,就只剩下不许外人出入的小常山, 如今抱着八成的可能诈上一句, 见她表情,便确定了。
郗瑶也不在乎他知不知道,小常山的守卫是阿爹和小舅舅亲自安排的, 等闲人未得许可是入不了学院的。于青芜为她做事,既然说了不愿见他, 她自然得拦下。
诚郡王世子脸红脖子粗,手里的马鞭指着郗瑶, “你仗着赎买了她,便真将她当作奴仆不成?既如此, 当初为何不让我赎买,她……她……”
徐宝珠听不下去了,凑到窗边截断他的话,“她什么她?世子爷的鞭子还是收回去为好!”
"关你什么事?"
呵,徐宝珠心道,我就在车上,怎么不管我的事?
她蠢蠢欲动差点从窗户探出去夺鞭子,郗瑶一把按住她,朝窗外道,“堂兄说的莫不是玩笑话,我赎买她作了奴仆,难道你赎买她不是作奴仆?”
“我自然不是……”
“是不是也不重要了,阿芜不愿见你,你若真心为她好,也别再找了,四处打探消息,还嫌她在我那儿不够低调吗?”
“堂兄总觉得对她是一番好意,可从前你只叫她于姑娘,如今张口闭口皆是青芜,难道她不是于家小姐了,闺名便由得你在外头随意叫吗?”
“我不是……我没有……”诚郡王世子攥紧了手里的马鞭。
郗府的马车已经远去,诚郡王世子坐在马上,迟迟未动。
顾霄随军出征的日子很快便到了。
其实每年例行皆有巡边,今年虽多了支援计划也不过多些兵马,是以大军领了圣旨开拔,城门口的守卫只当作常事。
郗瑶早两日便将药匣并平安符送了过去。出征那日开拔时辰太早,顾霄有意瞒着,等她从郗长臻处得到消息时,早过了时辰,匆匆赶去,也只见大军如一条长龙渐渐远去。
“还瞒着我,下回别想要平安符了!”郗瑶气道。
军队前列,顾霄回头看了看,城门已变成巴掌大,哪里还看清人影,他顿了顿,从怀中摸出一只白底青竹的荷包,摩挲了几下,小心地收到怀中。
边上三少将军看见这一幕,嘿嘿笑了两声,“是慈恩寺的平安符吧!那露出的红绳我一眼就瞧出来了。每回出征宝珠都会给我们求上一道。”
他的语气带上几分炫耀,顾霄淡淡道,“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不是平安符?郡主和宝珠一起去的,难道没给你?”
顾霄懒得理他,一甩缰绳往后边去了。
能一样吗?他的是郗瑶求的第一道平安符,徐三的不过是六中之一罢了。
顾霄走了,郗瑶的日子又恢复正常。每日在医学院教教课,偶尔去如意楼里看看,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倒是又添了一批新人。
医学院有一批已在如意楼帮忙,楼里挣钱,郗瑶也大方,月钱给的足足的,惹得学院里的学生都卯足了劲学,就盼着考核合格,早日出师。
另一边如意楼的新戏一出比一出精彩,最近唱的一出《英娘传》直惹得一干小姐又哭又骂,还每每比谁都积极等下一折。
“随她们去。”郗瑶听完海棠汇报的那些小姐们看戏的样子,想想又道,“回头开个新地方,向各位小姐征集故事,既然不满意这结局,就让她们自己写一出,每月投一回票,票数最高者,便照着排一出。”
除了这个新法子,还可以让她们自己上台,不是喜欢女状元女将军吗,自个儿扮上一回岂不美哉?
海棠笑道,“郡主也忒促狭,各小姐兴趣正浓,还不闹起来。”
“那有什么,这一群小姐还能难为了高嬷嬷?”
高嬷嬷便是高仪尓,先前在学院管着学生们,郗瑶管她叫“纪律主任”。她行事周到,学生们无有不服帖的,因着得力,便将其调入如意楼,统管诸事。
正说到她,高嬷嬷推门进来,“郡主在说些什么,听着倒像是在说奴婢,可是昨日没留海棠这丫头吃饭,她在编排奴婢呢?”
海棠叫屈,“哎呦嬷嬷尽拿我逗趣,哪敢编排您?”
几人说笑几句,高嬷嬷拿出账本,“郡主,这是本月的账本。”
郗瑶大致翻了翻,和上月相比并无多大变化。
“京里的夫人小姐大都知道咱们这地儿,这两月并无多少生客。”
“也足够了,几个戏班子加份赏,其余人等月钱也给足了,这几月累得她们够呛。”郗瑶心里盘算一番,又朝海棠道,“学院里吃食上别短缺了,冬日里多熬些骨汤,每月考试前三者奖励再加一成,也让她们过个好年。”
海棠与高嬷嬷齐道,“郡主心善。”
冬月月底,医学院的考试结束,便放了下旬的假,只一日,可院里安排了专门的马车,早早送她们回城。
诸如慈幼院出身的孩子,相约着去城里逛逛,家在城里的便可趁机回家一趟,得了考试奖励的更是兴高采烈拎着东西往家去。
胡秀便是如此。
她此次考试有一方子记岔了,失了分,原还暗自懊恼,没想到这次考题太难,成绩下来竟然得了三名。
不仅得了郡主手书的“奖状”,还有丰厚的奖励,足有二斤的肉,又有肉饼糕点并十个大钱。
阿娘在家里肯定舍不得买肉,家中的肉味估摸着还是她上回带去的。
胡秀这样想着,马车在城门口停下,赶车的马叔“吁”一声停住车,“好了,到了!申时末来此坐车,可别迟了!”
众人皆道是,欢欢喜喜地蹦下车。胡秀拍拍包袱,也下了车。
胡家住在西城偏里处,因着她爹胡大有一把子力气,两个哥哥也能但是,倒租了个独立的小院。
胡秀回去的时候,她娘正坐在胡同口那棵光秃秃的枣树下做针线,一边和左右的婶子闲磕牙,一边朝巷口张望。
一见她出现,便撇下针线,欢喜地迎上来,“秀秀,秀秀!”
“娘!”胡秀快步上前,看她娘面色还好,才放心,只是还是念叨,“你身子才好,大冷的天屋里待着便是,又来外面做针线做甚……”
胡秀娘只不住地笑着,摩挲女儿两下,见她身上的冬衣厚实,接过包袱,朝树下的几个婶子道,“石头娘,王婶子我们就先回去了。”
胡秀朝几人打了招呼,收拾她娘的针线,母女两人说说笑笑进了院子。
石头娘与王婶子对视一眼,“这胡大家闺女还真是出息了!回回都是大包小包,今儿那包袱鼓鼓囊囊,估计不少东西。”
王婶子道,“可不是嘛!你看她那身冬衣,瞧着厚实,近前看那针脚也密。”
石头娘点头,“何止呢!从前她还是个黑瘦的小丫头,如今和东头米铺家的小姐差不多了。”
王婶子又绣了两针,实在憋不住,“你说……那什么学院还收人吗?”便是不为了学什么医术,像胡家闺女这样也让人羡慕了!
“要不……咱去问问?”
“问问!”
胡秀刚与她娘在屋内叙话,听得门响,“谁啊?”她问着,三两步过去拉开门。
门外站得可不是石头娘和王婶子。
他们两家比胡家搬来的时间还久些,胡家艰难时,两人对胡秀娘也搭过手,是以略夸赞几句,便道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