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负债小可怜 (寻云者不遇)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寻云者不遇
- 入库:04.10
那火折子表面有些湿润,显然是昨晚被夜雨濡湿的。但这根本不影响它的功能,男人吹了两口气之后,火光便跃动着跳了出来。
这件废弃的屋子里到处都是干枯的野草,也不知道是哪一任住客找来取暖的,这一下,这些枯草完全成了最佳助燃品。
男人从乐谣藏身的杂物堆开始点火,一边点一边停下来,捂着胸口的伤口咳嗽。
乐谣一边注意着火光,一边目光又不自觉被他滴落的血点吸引。
点完火之后,男人满意地将火折子扔进火堆,往窗户走去,似乎准备逃跑了。
乐谣的视线被浓烟阻拦,只能在心里面冷静读着秒,在估摸着男人应该离开了的时候,她又重新钻了出来。
这一路上,她没忘记仍旧死死攥住那根铁棍。
用跪伏的姿势匍匐前进,来到被男人破坏的入口时,她撞上了一双笔直的双腿。
乐谣心下一凌,以为是那男人又回来了,于是立刻持棍护在胸前。
但还未做好防御姿态,她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乐谣!乐谣!”
乐谣愣愣抬头,只来得及看荆殊一眼,就被他拥进怀中。
铁棍“铛”一声落地,荆殊也没有耽搁,直接抱着她便出了已经着起火的屋子。
一阵混乱之后,乐谣感觉自己被放上了一辆马车。
荆殊这时候也才堪堪冷静下来:“乐谣,你怎么样,受伤了吗?哪里不舒服?”
他能感受到乐谣过高的体温,也能看到怀中人四肢上一些细小的伤口,但乐谣状态十分恍惚,他害怕自己疏漏了什么。
“我……没事。”乐谣尽力从喉咙里面发出声音。
趁着这个功夫,荆殊已经确认了乐谣确实没有其他大的伤势,不再像无头苍蝇一般急躁。
“真的没事吗?”他依旧十分担忧,“但你为什么……一直在哭?很疼吗?”
乐谣愣住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这才发现就如荆殊所说的那般,自己的面上布满了泪水。
“我……”乐谣又有些出神。
她想说自己并没有想要哭泣,但她又解释不了这铁证般的眼泪。从方才见到荆殊开始,她就仿佛泄了全身的力气,一直在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一直以来被她当作防身武器的铁棍不知何时丢了,能让她从容进退的冷静思绪也化做了一团杂绪。
身边人的怀抱很温暖,跟昨天夜里的雨水有着天壤之别,让她只想要依靠和诉说委屈。
“没事的,我们马上去医馆。”荆殊将她抱在怀中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该更谨慎些,也该更早回来的。”
乐谣愣愣由他抱着,已经失了说话的力气。
过了一阵,马车停下,荆殊掀开车帘的时候,乐谣隐约闻到那种苦涩的草药味。
她眼前蓦地一阵发黑,整个人霎时间失去所有知觉,直直晕了过去。
第46章
乐谣昏迷了很久。
她被绑架那天夜里恰好下着雨, 她穿着湿衣服担惊受怕过了好几个时辰,一被救回来就发起了高烧。
好在她身体底子好,加上荆殊从泰然商行调出各类名贵药材, 在经过了初始的危险期之后, 性命便无虞了。
这段时间里, 她偶尔会昏昏沉沉醒来,但坚持不久又失去意识, 偶尔,她能依稀感觉到周围有很多人在围绕自己转悠, 其中最熟悉,存在感最强烈的, 就是将她救回来的荆殊。
每每感觉到他的气息,乐谣便会放任自己重新安眠。
等到她终于真正转醒,能清晰看到桌边坐着的人时,她便感到一阵干渴。
好在正守着她的乐阳立刻发现了她的异状, 端了碗温水直接送了过来。
乐谣拒绝了他要来扶自己的手, 自己勉力半坐起来,靠在床头。
接过水喝了几口, 缓解了口中燥热之后,她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了?”
乐阳低声说了个日期, 乐谣算了一下, 发现距离自己被绑架那天已经足足过去五日。
她的声音还十分低哑:“你怎么从码头那边过来了?其他人呢?酒楼那边怎么样了?”
乐阳愣了愣。
“荆大哥把我接过来的……”他应道:“你生病了, 该要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些烦人的事情了。”
他这番别扭的话中藏着掩饰不了的关心,乐谣顿觉有些安慰。
养了这么久的小孩,总算不是白费。
但安慰归安慰,正事还是不能忘。
“不想这些, 我们吃什么?”乐谣将空了的碗递回去,“再说,我醒了,便证明没什么大碍,可不是要开始操心酒楼那些琐事了?”
乐阳目光下移,盯着她没什么血色,但沾染了一抹湿意的双唇。
“前几日大夫说,说你差点要死了……”他悻悻道。
“嗯?”乐谣有些没听清。
“姑姑那时候,嘴上是挂着笑的,她说自己要死去,就好像是要去享福一样。”乐阳接着道,“但你不一样,你一直在挣扎,发烧的时候整张脸都是红的,但眉头一直在皱着,拼了命想要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乐谣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和原身。
她是穿越过来的,这里只有乐阳知道,因为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姑姑在自己眼前死去。
那时候原身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来去,想到自己要离世,心中全然是解脱的快意。
但是乐谣不一样,她不想死。
陷入昏迷的时候,她迷迷糊糊中做着梦,梦中全是她牵挂的东西。
梦里有她好不容易拼搏下来的家底,有正欣欣向荣的酒楼,还有荆殊,有乐阳江胜,桩桩件件,都是她需要挂心的事情。
在日子已经开始转好的情况下,她怎么舍得就此离开呢?
乐阳这孩子从小就沉默,但内心并不是一无所感,这番对比给了他很多的思考与震撼。如今他看乐谣的眼神,在以往复杂的畏惧亲近之中,又带上了些许敬意。
乐谣尝试着扯了扯嘴角:“我早就说过,自我放弃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不是吗?”
乐阳点了点头。
乐谣正要继续问些正事,门外传来一声响动,像是有另外的人要过来了。
乐阳突然上前,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了声:“你要好好活着。”
乐谣的目光定在推门而进的荆殊身上,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他说了什么,他便又退开了。
荆殊满脸惊喜地凑过来:“乐谣,你终于醒了?”
他将手上的药盅放到桌子上,上前便开始为乐谣检查起来。
对比了一下两人的额头温度,他松了一口气:“果然不烧了。”
乐谣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不知为何被堵在了喉咙口。
荆殊转身对着乐阳道:“乐阳,你去厨房那边跟厨娘说一声,就说你姑姑醒来了,今晚准备些好消化的米粥和吃食。”
乐阳点了点头,乖巧地离开房间,甚至连房门都小心关上。
他走了之后,荆殊这才转过头来,专注地看着乐谣。
乐谣清醒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他笑问道:“怎么呆呆的?刚醒来还没有清醒吗?”
乐谣终于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不是……”
荆殊帮着整理了一下她身上的被褥:“几位大夫都说你今天就会醒过来,但我没想到这么早……药我端来了,但还是有点烫,放一会儿再给你喝。
“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我把他们叫回来再给你看看?”
乐谣摇了摇头:“不用。”
她抚着额头:“我哪里都好,就是睡多了,现在头脑有些混沌。”
“那是,你整整睡了五日。”荆殊心疼地看着她又消瘦了一点的双颊,复又打气道,“不过没事,醒过来就好了,头脑混沌是正常现象,过两日便能好。”
乐谣点了点头。
这几句关怀的话说完,两人间静默了一瞬。
乐谣想起之前的事情,微微垂下头:“那人……被我杀了吗?”
她还记得那个兵荒马乱的清晨,她为了阻止男人抓到自己,用手中的铁棍捅破了男子的胸膛。
她并不知道自己造成了怎么的伤势,但却清晰记得男子是见了血的。
荆殊听到她提起那人,面色顿时便难看了起来。
但他依旧温言细语道:“没有……你很厉害,当时已经把他伤到了。我的人后来扑灭了火,又轻松制服了他,将他扭送到官府去了。”
话题既然已经开了头,他便干脆全盘托出:“之前,张氏钱行中流放的犯人逃了三个,他们不知用什么手段联系上了绑架你的那个人,想要跑到他那里去躲藏。
“但那三人没有成功,在半道上就被重新抓住了。
“那人等不到自己的同伙,便自己查探了消息,找到你这里来了。还好,还好你留下了很明显的线索,我们很快就找到那边去,将你救下来了。”
乐谣想起那夜自己鞋底的蜡泥,轻轻点了点头。
荆殊正向为她拨一拨鬓边的碎发,便听到她又问:“酒楼那边怎么样了?我昏迷的这几天,可是直接关门歇业了?”
荆殊的手顿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