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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准那颗星星[快穿] (阿淳)


  然后心安理得地开始大手大脚。
  不过江时也是觉得有些惊奇:“说句不好听的,在从前你和顾长英这种关系就是平妻,放别人家都要打起来了,你怎么还能对她这么好?”
  余琨瑜抱着钱罐,皱起眉头:“我还不是在替你赎罪。这事儿说给外人听,你信不信十个里头有八个都要说是你的责任,这种时候你还要提离婚,你敢再对不起人家一点儿吗?”
  被赎罪的江时摸摸鼻子,一声不吭。
  而那头,经历了两三日的路途颠簸后,顾长英也总算是登上了火车。
  两张卧票还要另外加钱,但余琨瑜不好做这种区别待人的事情,所以连带着保护她的警卫员晏汪也享受了一次头等车厢的待遇。
  晏汪其实挺喜欢顾长英这个姑娘的。
  年纪虽然很小,但已然发育的足够成熟,相貌虽说不算特别漂亮,但如圆月般的脸庞让人感到温暖又容易亲近。
  匀称丰腴的身姿,在一帮瘦骨伶仃的难民里就如鹤立鸡群。
  而且性子也招人喜欢,话少温和,没有一点趾高气扬的姿态。
  更让人惊奇的是,她明明是在乡下闺阁里长大的,思想却十分开放先进,甚至还会说一些英文。
  一旦聊起天来,她妙语横生,新鲜事儿一件接着一件从她嘴里说出来,眼睛里仿佛有光,在这个麻木又疯狂的时代,她鲜活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晏汪觉得,如果自己以后要成家的话,娶的就应该是这样的女子。
  于是下火车前,他鼓起勇气问顾长英:“顾小姐,你觉得我怎么样?”
  顾长英微微一怔:“什么怎么样?”
  男生涨红了脸,结结巴巴:“我过了年正好二十三岁,也是中央军校毕业的,如今在第九军当一等兵,家里父母俱在,有一个出嫁了的长姐和一个幼弟......”
  “等一等。”顾长英忍不住打断他,“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唐突,但顾小姐,与你相处的这几日,我十分欣赏你的性格,也十分敬佩你的精神。”
  大概是第一次跟人表白,晏汪表现的就像个没头没尾的愣头青,结结巴巴措辞混乱,“我长到如今,从未有哪个女子叫我这般心绪难平,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等到了金陵,我便请媒婆上门提亲,我......顾小姐,我是真的喜欢你。”
  顾长英沉默片刻。
  就在晏汪忐忑难安以为她是在想理由拒绝自己,正要开口让她别为难时,女子抬起了头:“你说你要请媒婆上门提亲,可是,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嫁人了吗?”
  晏汪一愣:“什么?”
  “你不知道?派你来接我的人,难道连我是个什么身份都没告诉你么?”
  “......江夫人说,说你是她丈夫的亲戚,及笄才一年,叫我千万注重你的名声,不要轻浮,我便以为,”
  晏汪顿了顿,唇畔浮现出一丝苦笑,“我便以为你还尚在闺阁。”
  江夫人......余琨瑜?
  顾长英终于笑了:“你知道余琨瑜她为什么不敢跟你说吗?”
  “......”
  在男人怔然的目光中,她眼眸微抬,语气嘲弄:“因为我嫁的就是她丈夫。”
  ......
  .
  不同时代的人相互之间真的是有壁的。
  对于顾长英来说,余琨瑜跟晏汪掩饰真相,含糊其辞,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想要在她去到金陵前先下手为强,捍卫自己的正室身份。
  是不要脸至极,恶毒的要命的做法。
  所以她积极反抗了。
  一路上和晏汪道尽了自己这些年的辛酸苦楚,揭露了余琨瑜藏在漂亮外表下的丑恶内心。
  然而对于晏汪来说,心仪的对象结了婚这件事,远比临时上司是个虚伪的恶人来的更让人心伤。
  所以他听的失魂落魄,肝肠寸断,心不在焉。
  至于他那位人面兽心的上司余琨瑜——
  对于她来说,她之所以可以隐瞒顾长英的身份,反而是为了对方的未来在考虑。
  在余琨瑜心里,顾长英“被迫离婚”这件事,已经成了必然,不可能更改的结局。
  那么再去弥补顾长英的方法,就是要在离婚的定论上,为她争取最好的局面。
  顾长英从小在胶安县这样一个小地方长大,又被父母养在后宅,几乎没怎么见过外人。
  所以除了亲友,其实知道她长什么样的人并不多。
  其二,顾长英年纪很小,在金陵,有钱人家的姑娘像她这般大时,基本都还在念中学。
  她又没和江时同过房,清清白白,可以说是个名副其实的少女。
  余琨瑜觉得,完全可以把她当做是江时的亲戚来处。
  等小姑娘到金陵来后,就替她安排一个学校,再安排一个干净的身份,让她去念书,去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想必她的思想很快就会开阔起来,不会再拘泥于那一方后宅小天地。
  等她习惯在金陵的生活了,她是想自由恋爱,抑或是想回老家侍奉父母,都随她自己。
  如若她想自由恋爱自主决定自己的婚姻,那凭江时的本领和身份,两三年后,金陵应该有许多人家可以供顾长英选择。
  ——当余琨瑜把自己的这一串想法讲给江时听的时候,男人放下手里的图纸,挑了挑眉。
  “你觉得我的办法怎么样?”
  “非常棒。”
  江时鼓起掌来,赞叹道,“完全就是在割你丈夫的血肉,济别人的贫。”
  “我怎么割你的血肉了?”
  “又要给一大笔离婚补偿费,又要安排学校和身份,还要替她相看婆家,还要借我的势去说服她的婆家。”
  男人斜眼瞥着她,似笑非笑,“我就是养个女儿,也没有这么费劲吧?”
  “......谁让你自己把她娶进来了。”
  “不是我娶的,我母亲娶的。”
  “你母亲还不是给你娶的?”
  余琨瑜捂住他的嘴巴,瞪他,“堂堂七尺男儿,犯了点事就全推给父母,你还有没有担当了?”
  “.....”
  江时真是从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的人。
  偏偏小姑娘还在叨叨絮絮:“说起来你母亲也是挺可怜的,养个儿子养到十二三岁,正是要舒心的时候,儿子就一溜烟跑了。她费尽心血地给儿子娶了个媳妇,儿子还不认,临了临了,儿子还要怪她。你说,哪有做娘做的这么麻烦的?”
  “......余琨瑜,你不要忘了我是为了谁才非要离这个婚的。”
  “得了吧。”余琨瑜烦躁地皱着鼻子,“难不成没有我这个人,你就不离婚了吗?说到底,你不过就是拿我作筏子罢了。不婚主义这种新鲜的理由说出来,老人们定然是不理会的,现在好了,有了个我,活脱脱的借口一下就出来了。”
  她恹恹地倒在榻子上:“我可真倒霉,什么都没做,就成了那个祸水的红颜,勾搭有妇之夫的姘头。”
  江时很想让她闭嘴。
  这段时间,“姘头”这个词几乎成了余姑娘的口头禅,隔几天就说隔几天就说,简直要把自己这段婚姻贬低到泥土里去。
  江时听了真的非常难过。
  他觉得自己光明磊落的一个小酷盖儿,怎么就变成了瞒着嫡妻在外头与人苟合的垃圾淫贼?
  “花着我的钱,睡着我的身子,还要诋毁我的名声。”
  他吊儿郎当地往后一仰,语气懒散又惆怅,“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最毒妇人心。”
  ——要不是手里没有刀。
  毒妇人余琨瑜发誓,要不是没有刀,她一定会在这个热热闹闹的年节,手刃亲夫。
  碎尸万段。
  ......
  年节很快就过去了。
  农历立春第二日,顾长英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裹着一件披风,敲响了柞灯巷27号的黑漆大门。
  这个时候是午后日头最晒的时候。
  杂志社上六休一,今天正好休息,江时想要拉着余琨瑜在院子晒太阳,但余琨瑜嫌弃日头太亮刺的眼睛疼,就搬了张小桌子躲在杂物间里收拾书稿。
  所以门被敲响的时候,开门的是江时。
  春日明媚,屋檐外的早樱开的羞涩又妩媚。
  男人大半张脸都被樱花的阴影挡住,剩下一半又被过于璀璨的日光盖住,其实看不太清相貌。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的隐约和模糊,才越发突出了身姿挺拔,气质清朗。
  凭感觉就知道,这一定是个极英俊的少年。
  顾长英仰着头,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发丝是凌乱的,身上的披风拖了一半在地上,露出里头被刮得破烂的衣裙。
  幸好天气冷,旗袍里头还穿了棉衣内衬,所以只显得狼狈。
  看见江时的那一瞬间,或许是这高大的身影给了人极大的安全感,又或许是他的气质也足够正义凛然。
  所以她眼泪控制不住往下砸,满腔的惊惧和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就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
  江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余琨瑜听到动静从杂物间出来。
  落在她眼睛里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这般动人又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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