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吃”字直接让景辛哭了。
她死死抱着他腰:“它会吃我,它吃过我。”
戚慎对她的胡言乱语哭笑不得,又一箭在猛虎的挣扎下射偏,刺中老虎耳朵。
兽中之王终于被激起骇人兽性,长啸一声猛地直冲戚慎,身下烈马竟也都被惊得抬蹄后窜。
身后诸侯与护卫皆是脸色一变,刚要上来护驾,戚慎猛喝一声“退下”。
他太骄傲,不会容许自己射不下这头畜生。
景辛总算知道原书剧情为什么戚慎会对沈清月一见钟情了。
他已经不敌这头凶猛的林中之王。
这毕竟是老虎生活的地方,比他熟悉周遭的一切,它竟在几个回合里将戚慎逼入了一堵高墙之下。
君子不立危墙下,前路被虎堵住,戚慎已经无法再选别的路。
景辛不知道这一切怎么发生得这般快,马在身下惊惧地跳,她颠得小腹一阵疼痛,却不好告诉戚慎让他分心。
此刻卫兵离他们已经太远,而且必须要精准的箭术才能在戚慎与猛虎的斗争里射准老虎,否则误伤戚慎也会是死罪。
箭囊里只剩下两支箭,戚慎终于明白这一仗是他轻敌,他以为囊中的二十支箭完全够用了。
他拉弓上箭瞄准奔过来的老虎,秦无恒在远处沉喝的声音也传来:“护驾!”
卫兵的箭嗖嗖射来,却仍没射中老虎。
戚慎脱手放箭时被卫兵的箭凌空击偏,他沉喝:“该死!”迅速取下最后一支箭。
景辛在这时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反倒没有那么害怕了。
沈清月要出场了。
在戚慎最后一支箭被秦无恒安排的卫兵击偏时;
在老虎张开血盆大口扑向戚慎时;
在暗卫来晚一步时;
沈清月仿佛从天而降的仙女,带着女主光环救下了戚慎。
还是逃不开小说剧情吗?
男人鬓角浸出汗,不是被吓到而流的汗,他是因为气愤。
他眉骨暴戾突起,周身煞气慑人,忽然喊景辛。
他就是喊的这两个字,喊她的名字。
“啊?”景辛这才回神,才看见箭囊空空,最后一支箭早在她刚才游神时射出去了,而老虎正朝他们张口扑来。
戚慎俯首凝视她,把她护在怀里,后背朝外:“寡人喜欢你做的酥皮泡芙。”
景辛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忽然瞥见余光里的一道红色影子。
她昂起头从戚慎肩膀望去。
穿红衣的少女身影飒爽,骑在马背上从他们身后的高墙跃下来,她举箭射中离戚慎只有几步之遥的老虎,这瞬间戚慎的暗卫几乎也同时从老虎背后用长剑刺进了虎脖子。
猛虎轰然倒地,但卫兵之前射出护驾的箭还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飞来。
戚慎想过暗卫会来迟,但没想过还会有这道娉婷的红衣身影来护驾。
他定定望着沈清月,少女眉目妍丽,面色丝毫不见对老虎的畏惧,见空中射来的箭利落取下佩剑一一斩断。
景辛心凉了。
戚慎仍注视着沈清月。
刚刚沈清月的降临简直美爆了,连她都会喜欢这样英姿飒爽的美少女,更别提戚慎了。
暗卫跪行请罪,戚慎也牢牢注视着沈清月未曾开口降罪。
景辛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小腹阵痛又明显起来,她猜应该这具身体快来月事那种疼。正要叫醒戚慎,她忽然瞥见朝戚慎直射过来的利箭。
“小心!”她惊慌失措,抱住戚慎肩膀想护住他。
戚慎余光瞥见这支箭,搂上她腰凌空翻下马背,那箭从景辛肩头穿过,肩膀瞬间一痛,衣衫也碎裂了,露出亵衣的肩带,一缕长发也截断飘落。
戚慎眸子一沉,搂紧了她。
沈清月正冲过来,没有料到景辛会这么快发现这支箭,停在了戚慎身后。
景辛如释重负,所以这箭是她挡的?
她竟没再感觉到肩头的疼,反倒腹中忽然间涌起的剧痛盖过了肩膀的痛,大脑昏昏沉沉,她快看不清周遭景物,这是要晕倒了?
她忽然想起刚才戚慎那句“寡人喜欢你做的酥皮泡芙”,难道他刚才说的是遗言吗。她带着问号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你们已经猜准了,是怀孕了,发射小包子一枚,接住~
第23章
戚慎脸色一沉,喝道回山下,脱下外袍盖在景辛身上,抱起她冲上马背。
秦无恒也带着诸侯与护卫队赶来,迎上戚慎道:“天子,您可有受伤?臣等救驾来迟,请天子治罪!”
“随行太医在何处?速速召来。”戚慎欲要策马。
“等一下。”
身后响起女子的声音,是沈清月开口了。
戚慎回头看她,沈清月道:“民女略懂些医理,景妃娘娘娇弱,也许是马背颠簸令她气血不顺,若是此般情况,万不可再经颠簸堵住了她气脉。”
戚慎很快命人去抬御辇。
秦无恒垂下眼眸:“天子,今日多亏此女护驾及时。”
御辇尚未抬来此处,戚慎看了眼怀中人,景辛肤色本就白皙,此刻竟是少有的苍白无血,连唇色都白得吓人。她今日恐怕吓得不轻吧。他少有这般为她担忧,甚至是第一次为她担忧。
看了眼站在秦无恒身侧的红衣女子,戚慎认得,是昨夜与秦无恒幽会的女子。
他并未来得及过问秦无恒的私事,原本准备抽时日询问。
戚慎:“嗯,此女有功。”
秦无恒:“这就是臣跟您提过的山中女仙。”
沈清月敛眉说不敢当。
他们言谈这般谦逊,看起来还挺般配。戚慎倒有些好笑,扯了下唇角道:“此女不错。”
秦无恒抬起头,扬眉笑起:“臣亦觉此女不错,她胆识过人,又会做王上爱吃的点心,这两日御前点心都是出自此女之手。”他扭头问沈清月,“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天子。”
“民女叫沈清月。”沈清月盈盈朝戚慎参拜。
秦无恒:“王上,将此女带在身边伴驾如何?您尚未猎得活虎,此女常居玉屏,懂些猛虎生活习性,应该会有所帮益。景妃柔弱,此女也正好可以照顾景妃,侍奉天子。”
秦无恒一直在敛眉说起,并未注意到戚慎听到最后那句“侍奉天子”时眸底一闪而过的震惊与深邃。
“让她伴驾?”他询问秦无恒。毕竟是帝王,喜怒不露于色,声色已听不出波澜。
“是,沈姑娘伴驾臣也能安心稍许。”
御辇终于抬来,戚慎抱起景辛坐上御辇,未看秦无恒,眼角余光里那抹红色身影倒退着,他才寡淡开口,道一个可字。
无人看见他眸底那抹幽暗。
长欢已经听闻景辛差点被老虎吃掉,跟太医早早守在山下路口,瞧见林中御辇急得落泪。
回到卧房,景辛仍昏睡着,脸色惨白得可怜,左肩露出一截亵衣绑带与擦破皮肉的伤口,红红的,映着白皙肌肤,鲜妍夺目。
长欢在哭,口中喊娘娘,忘记替景辛盖上衾被。
戚慎恼怒着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太医跪在帐帘外开始诊脉,忽然脸色严肃起来,小心翼翼诊了第二次,才问:“景妃娘娘近日可有什么症状?”
戚慎并不留意景辛的日常起居,睨着长欢喊她答。
长欢边擦泪边回答没有。
太医又问:“娘娘上一次月事是什么时候?”
长欢这才顿了下,犹豫了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主子这月事一向不准,因为主子为了讨天子欢心在身上做过很多功夫,她曾服用秘药让香气从体内散发,此刻屋子里便全是主子身上的幽兰香。主子也还为固颜与紧塑下身服过各种秘药,药吃多了自然伤害身体,导致月事一直没有准过。可这不能说,天子的女人不仅带着侍奉君王的职责,更有为天子绵延子嗣的职责。主子这样伤害身体,盛宠一年都未有怀孕,原本就已经很不好了。
戚慎恼道:“耳朵聋了?太医问你话。”
“回天子,我们,我们娘娘一直体弱,那日子总不太准,奴婢记不得了。”长欢噗通一声下跪,满屋子宫人都惶恐跪下。
长欢啜泣道:“约摸是有两个月了!”
太医眉目稍霁,温和又问:“那娘娘近日可有呕吐?”
“有的,今晨娘娘还吐了一回!”
后面又仔细询问了症状,太医掀起长袍朝戚慎跪叩。
“恭喜天子,景妃娘娘有孕了!从脉象看应近两月,臣还需细细观察,但滑脉是错不了!”
这消息措手不及,饶是素来机敏过人的戚慎也不由重复一句:“你说什么?”
“恭喜天子,景妃娘娘是有身孕了!”
满屋子的恭贺声,戚慎眼中终于浮起笑意,不知道为何,他脑中竟瞬间有了襁褓小儿的画面,白皙如她的脸,眉眼如他俊朗可爱。
太医说景辛受惊需要静养,戚慎屏退了所有人,坐在床沿看景辛。
她发髻上沾了片青草叶子,他捻下来,越看她越高兴,眸中笑意越浓。
但转念想到刚才他差点让她葬送在虎口下,敛了笑,多少有了些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