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景辛承诺道,“不必假设天子得胜,天子必胜,他不可能输。云生的命我会保住,你的命我也会保住。”
阮氏以老父病危为由深夜出宫省亲,她是世子生母,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景辛被放到一条僻静的街道,跟阮氏道谢后往出城的方向走。
沈清月没有告诉她如何与秦无恒的人接应上,她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他们。
深夜想要雇辆马车太难,她正愁办法,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一辆马车朝她驶来,稳稳停在她身前,车上的玄衣男子沉喝:“景妃娘娘,上车!”
那人将一枚青玉递给她,这是沈清月告诉她的记号,是秦无恒的人。
他们无法入宫,这两日都守在宫外,跟踪着每一辆出入的马车,而深夜抬出的后宫轿子则更令他们警惕。
景辛坐上车,直到出了城门,也直到三日后抵达幽山营地,在望见深夜连片的军营,在望见无数火把时才终于放下心。
她热泪盈眶,这一路对她太不容易。
把守在营地前方的士兵现身高喝:“何人深夜擅闯军营?”
赶车的秦袁喝道:“车上是景妃娘娘。”
那些士兵脸色一变,想看究竟,但从来没有见过景辛,依稀望见车上下来的窈窕身影,回头交代:“快去禀告王上,景妃娘娘回来了!”
景辛下了马车,三日不休不止的赶路累死了十匹马,她也浑身散架般疼痛。
她双腿无法站立,因为长途颠簸,也因为此刻的激动。
她要上前,可士兵阻拦着,说没有确信身份让她先配合等待。
她还不知这幽山是个什么地方,晚风有些凌冽,吹乱她一头乱糟糟的发丝。她迎着风笑,又仿佛被吹掉了眼泪。
她终于等到黑暗里亮起的那火把。
那火光由远及近,越来越明亮,像是一团烈焰,也是点亮她的星光。
马背上的人挺拔高大,马跑得太快了,即便马背上的人早早勒住,也还是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他跃下马背,身后项焉手持火把照亮了漆黑的一切。
她望见他英朗的面庞,俊美的五官,泪水滑下,她一头扑进了他怀里。
他的心跳就在耳边,熟悉的气息也在头顶。她被他紧紧搂住,搂得那样紧,近乎把她勒断。
“景辛。”
“是我!”
他又喊了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叫她景辛。
她笑出泪来,心口很甜,也有些脸红。
戚慎抱着她坐上马背,又抱着她回到他的帅营。
成福见她回来,激动得抹眼泪,跪在帐中朝她请安。
景辛只望着戚慎:“你先退下。”
身前的男人眼白里都是血丝,眼眶下也一片青色,她手捧着这张脸,被胡须扎得疼。
他一直望着她眼睛,她从未见过他双眼如此的深情。搂住他脖子,她奉上红唇主动吻他。
这吻如凶猛海浪,也似暴雨惊雷的激烈,他抱着她去了床榻,她一边回应一边解他腰带,快要窒息的吻,她在这强势的占有里嘤咛喘息。
“戚慎,我爱你。”
他身体微怔,吻得更霸道。
他停下,抚摸着她脸颊深望她。
“亲过么?”
景辛一愣,滚烫着双颊点头。
她都跟他亲了那么多回,他还要问啊。
“做过么?”
景辛震住,卷翘的睫毛在颤抖。
戚慎捧着她脸颊,指腹摩过她嘴唇。
这双黑眸深不见底,可她终于读懂,他看出她不是原主了,她早就掉马了?
第78章
她不知道说什么, 被戳破这层马甲,心跳得太快。
戚慎手指摩着她唇, 眸底热浪翻涌,等她回答。
景辛有些慌乱,哑然许久:“我, 我……”
“司天台说,寡人身边有仙女。”戚慎轻轻笑起,“说了一大堆, 但寡人听该是仙女的意思。”
景辛脸红透:“司天台这么厉害啊。”
“唔。”
她问:“司天台什么时候说的,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其实于寿之也是在戚慎自玉屏狩猎回来后才说起的,但他比于寿之还先一刻发现她不是她。
“玉屏那次,寡人问你是谁。”
景辛:那么早吗!
“你很聪明, 但寡人细细想来, 你露出的马脚还是颇多。那琴声出卖了你,言谈举止也出卖了你。”甚至与他亲热时还要哭,也出卖了她。
景辛像泄了气的皮球, 但转念想想在他身前做个真实的自己未尝不好。她望着他眼睛:“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戚慎无比郑重, “我也爱你。”
景辛心跳仍旧很快, 这一刻她不是景辛, 她是她自己,她也才明白方才他辗转喊的是她的名字。灯下的人俊朗得不像个真人,也温柔得让她沉溺。
如果他是一汪深潭,那她甘愿溺水。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与急促的呼吸,手指解掉了他腰带, 抚上一寸寸壁垒分明的肌肤。
他捧着她脸颊热烈吻她,目光灼灼发问:“做过么?”
“……没有。”她回答着他刚才问的,“也没有亲过,你是我第一个亲的人……”她脸颊太红,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羞赧。
戚慎眼底宛若有闪亮星辰划过,勾起薄唇,在她的羞赧下笑意更浓。
景辛感觉自己被一个同龄人这样撩,羞涩尴尬到想钻个地洞,她好歹活了两辈子啊。蒙上他眼睛,她吻上他唇,想狠狠罚他。
但没有她预想中的温柔浪漫,搂着戚慎脖子的手被他拿下来,身体也被他扶正。凝望她时,他眸底翻滚的欲念被他强压克制。
景辛有些诧异,重新凑上红唇吻他。
戚慎回应着,甚至比她还狂烈,可却还是拿下她白皙手臂,喘息略微粗重。他目光落在她眼中,压制着那份欲望。
“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
“你不想爱我吗?”
戚慎嗓音嘶哑:“想。”
景辛媚眼如丝:“我愿意啊……”
她此刻风情妩媚,他有意移开视线:“寡人还未娶你。”他回头将她衣带系好,“别动,不许再诱.惑我。我要让你做王后,要与你举办大婚。”
景辛怔怔失神,蓦的笑起来。
戚慎神色有些不自然。
“耳朵怎么红了?”
“谁?”
景辛:“你呀。”
戚慎别过脸不看她。
景辛独自在笑,她从未见过戚慎这样。可笑着笑着她流出眼泪,想到这战火弥漫的天下,想到他那日在南桥行宫受过的伤。
营帐中响起她低低的抽泣和吸鼻子的声音。
戚慎回过头来,见她在哭有些焦急。他指腹擦掉她的眼泪,将她搂在怀里。
“那日你受伤了,伤在哪,还疼吗?”
“伤在膝盖和手肘,不疼,已经痊愈。”
景辛想掀他衣袍看膝盖的伤,但手被戚慎按住。她见男人起了那明显的反应,微微一愣,脸瞬间又红了。
戚慎揉捏着她手,她脸红到很小声:“我可以的。”
“什么?”
“成婚之前,我可以的。”她鼓足了勇气,第一次说这种羞耻的话。
戚慎喉结滑动,咽下喉间的干渴:“别说话。”
他狠狠将她搂在怀里。
两人拥抱着,什么也没有做,他终于压下血脉里喷张的那股欲,问起送她回来的是谁。
景辛也庄重说起正事:“是秦无恒的人,他仅剩的几名心腹,是我求沈清月与他帮我的……”她说起在熔岭的一切。
戚慎敛眉问:“你确信他可靠?”
“该问你信不信。我是信的,沈清月与秦无恒如今愿意为了女儿付出自己,且也愿意报答你的不杀之恩。在敌人身边有一个可靠的眼线,这于我们有利。”
“自南桥一战后,寡人的兵力多次寻你未果,寡人便想陆扶疾最有可能去熔岭。”不想真的被他料中,但他的兵马派遣到熔岭时,那里已被秦无恒投诚引入陆军攻占。他收到军情,恨不得当初没有亲手砍了秦无恒脑袋,原来这些都是景辛的计划。
戚慎抚摸着景辛脸颊:“聪明了。”
“我还不聪明嘛,我是从陆国逃出来的,我用了计,小世子云生与他母亲也帮助了我。”景辛忽然红了眼眶,又想哭了,“戚慎,我杀了人,我杀死了挽绿,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我害怕杀人……”她扑进了戚慎怀里。
他手臂揽紧她,一边安慰一边哄她别哭。
“从今往后寡人保护你,不会再让你涉入险境。”他眸中皆是萧杀寒意:“陆扶疾可有对你……”
“我没有的,我保护好自己了!谁都没有碰过我,你要相信我。”景辛急着解释,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在意他的看法,她越想这些时日受的罪眼泪掉得越凶,她从不爱哭,如今竟成哭包了。
“我相信你,无论如何,我会为你与枉死的苍生报仇。”戚慎低头擦掉她的眼泪,望着她发红的眼眶失笑,“别哭了啊。”
“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他坚定答:“好。”
两人抱了许久,直到景辛热得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