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逸也想早点走,但是他现在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他怎么这么倒霉,在这个地方遇到了那个煞神,且他是这酒楼的客人,今日是自己扰了他的兴致,陶天逸想着就眼前一阵发黑。
要说京城的世家子弟纨绔玩乐,天不怕地不怕,也就他们老子能管住一二。
什么地儿不敢闯,什么话不敢说,到头来除了禁禁足,放出来还是照样行事。
但是唯有一人是他们怎样都不想撞见的,那便是当朝的三皇子朱景焕。
宣德帝与元后是少年夫妻,恩爱非常,且在宣德帝前期初登帝位,举步维艰的时候,朝堂危机四伏,
元后母家却不顾这些危险,更是倾全族之力保他坐稳皇位,后来再有了严双这样的老臣,宣德帝才能松口气。
除了天灾**,宣德帝还有一项是令御史官频频上折子的,那就是他的后宫空虚,子嗣不丰,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子嗣也是她诞下的三个皇子和一位公主。
本来三位皇子是足够的,只是在宣德五年,年仅七岁的大皇子因误食了东西薨世,宣德八年时,六岁的二皇子被胆大妄为的宫人偷出皇宫,再寻回来时,已经面色青紫,再无气息。
这两桩祸事,硬生生的抽去了宣德帝的一半气血,头发都白了许多,皇后也是肝肠寸断,最后才有了三皇子朱景焕。
有了之前的教训,宣德帝与皇后将朱景焕更是看得严严的,出行都是有十数名御前侍卫,暗处更是跟了六名暗卫。
就算如此,在朱景焕十一岁的时候,还是遇了祸事,虽然最终找回来的时候安然无事,可也将宣德帝和皇后吓得再也不敢让他离京。
若是谢青云知道那个上了三楼的就是朱景焕,肯定是要赞一句缘分。
原小说中,三皇子朱景焕便是男主,那次的灾祸本就是死劫,因为女主谢如意耗了自己的福运,才救下男主的命,也结下了这段缘分。
宣德帝对大皇子的教育是按照培养太子,非常严厉严格,见面除了问功课,就再无其他,二皇子亦如是。
到了三皇子这却是大相径庭截然不同,宣德十年三皇子出生,宣德帝已经年近三十,且皇后也是因为连失两个爱子,心神俱损,生三皇子的时候差点难产,之后也难以有孕。
而宣德帝不想纳妃,那就表示往后只有三皇子一个儿子,也不要求太多,只希望他能平安成人。
对三皇子就纵容许多,小时就连上朝,宣德帝都能带着三皇子一起,三皇子更是唯一揪过皇帝胡子的人。
有御史劝谏宣德帝该广纳后宫开枝散叶,被宣德帝一句,“先将杀朕两个儿子的贼人找出来,不然散再多的叶,又有何用。”给堵了回去。
宣德二十年的时候,三皇子就可以出皇宫,那宫外平日欺男霸女的纨绔可是个个倒了霉。
三皇子若是看你不顺眼就要教训,你若是惹到了他,更过分的都有,就有那御史家的公子,没带眼睛,出来嚣张,被三皇子命令侍卫直接扒光丢进湖里。
那时都已经是深秋,惊吓加上遇寒,整整发了三天的高热,降下来后始终不见好,养了一个月,再醒来,人都认不清了,烧成了傻子。
那老御史也是老来得子,深夜就是一张折子递上去,弹劾三皇子嚣张跋扈应严惩,第二日朝堂一点都没有动静,御史忍不住就亲自站出来。
却见宣德帝始终不接话,便以死相逼,被宣德帝堵回去,怒骂宣德帝宠子无度,实在昏庸,直接被扒了官袍,挨了三十大板,半条命都去了。
这件事在京城都传了个遍,世家子弟都是被自己亲爹嘱咐,千万不能惹了三皇子。
之后也有许多人撞到了三皇子手上,挨了教训,回去跟爹告状,可人家三皇子也会跟他爹告状,他爹还是皇帝老子,谁能告的过他。
每次三皇子告完状后,第二日总有朝臣会被皇帝拎出来单独为难教训,当众出丑的自然面红耳赤,心底暗自咬牙,回去就把那坑爹的儿子好好揍了一顿。
如今宣德二十五年,三皇子已经一十有五,更是京中子弟不敢惹得。
其他的皇室子弟,虽说身份有差,但是得罪了他们可不怕,就是唯独三皇子例外。
陶天逸如今已经十七,比三皇子还大了两岁,可见到三皇子就腿软走不动道,原因也不为何,就是他也在三皇子手上栽过一次。
自那以后,有传闻三皇子在的地方,他都会躲得远远的,就算是宫宴,他爹要带他去,他也是死都不肯。
如今自己撞上来,陶天逸更是想把来府中找他的二狗,给直接捅上几个窟窿,在家里好好禁足不好吗,他为什么不听爹的话,跑出来找死。
再是怎么懊悔也无用,感觉楼上那道视线一直放在自己身上,陶天逸瑟瑟发抖,脸色惨白,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身子僵的一动不敢动。
可他要是再不行礼,那就是不敬皇子,更是要倒霉。
身子无力,陶天逸咬了一下舌尖,那刺痛才终于让他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哆哆嗦嗦的朝着楼上的方向跪了下来,头伏在地上,“草民陶天逸见过三皇子,实在不知三皇子也在此处,扰了你兴致,实在该死。”
为了能让自己的话听得清楚,陶天逸是扯开了嗓子喊的,这下子不管是那些客人,还是打斗在一起的双方人马动作都是一滞,神情震住。
他们的耳朵可是出了问题,什么三皇子,三皇子怎么会在此处。
就算再怎么不信,可是陶天逸是二品大员的公子,根本不可能开这样的玩笑,除非是想找死。
想通了这点,不管有没有看到人,他们都学陶天逸的样子,跪到了一地。
就连李柏都是心里震惊,再细想今日去三楼的客人,看起来都有三四十,怎么也不可能与传闻中三皇子的年岁能对上。
心里再有诸多疑问,李柏也是跟着一起跪下,脑中极力思索,好似抓到了一丝灵光。
对了,今日那客人不是一人来的,旁边还跟里一名少年,只是李柏当时也没仔细看,只隐约有个印象,难不成那少爷就是当朝的三皇子?
就在李柏心里疑惑时,楼上却传来一阵中年人爽朗的大笑声,“哈哈哈,我的好侄儿,你这排场可真是够大的。”
说着那手还想拍对面少年的肩膀,却被那少年一个眼神,讪讪的收了回去。
朱景焕没有理睬旁边的皇叔,只冷冷的盯着底下的一群人。
就在陶天逸身子抖如筛糠时,才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却是让陶天逸差点惊了半条魂去,“我记得你,陶尚书的儿子,是吧?”
陶天逸简直要哭出来了,三皇子怎么还会记得自己,他何德何能,求他赶紧忘了自己吧。
咽了咽口水,舔舔早就干涩的嘴唇,陶天逸抖着声音回到,“正是小民。”
朱景焕轻笑出声,手中转着翠绿的玉酒杯,眸子星光闪闪,小小年纪就气度不凡,一身气势都能震住胆小的人。
“那本皇子之前的话,你可还记得?”
陶天逸自从见了三皇子后,脑子就成了一团浆糊,哪里还能想其他什么。
却也不用他用力回想,朱景焕就给了答案,“本皇子说了,若是再见你嚣张跋扈,既然你自己都管不住自己,就断了你那两条腿,好生在府中待着,再也不能出来。”
“如今看来你是没将本皇子的话放在心中了?”
第124章
陶天逸的眼睛猛的张大, 之前那如同噩梦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脑中。
是了,他怎么忘了这一点, 只满心要离得远远的, 不就是因为三皇子的威胁。
上次的事, 他虽然没有和御史家的公子那般,但也是在家养了一月才敢出门, 而且还下意识忘了那桩子事。
如今再听到三皇子的威胁,真是两股战战, 陶天逸不敢抬头, 想要求饶,却嗓子干涩的发不出声音来。
其他人通过这样的对话,心里面多少明了, 看来真是三皇子,看这陶天逸方才如此嚣张, 现在却是吓成那样子, 不免有些痛快。
“怎么?如今本皇子说话,都不答了?”朱景焕声音虽然始终冷淡, 但那一字一句听到旁人耳中, 就像是如雷震耳, 让人不敢小觑。对与当事人陶天逸更甚。
陶天逸猛的磕了一个响头,颤抖着声音答道, “小民不敢, 还请三皇子饶恕小民这一会, 小民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李柏同样跪着, 头也始终低着,看来今天这是意外之喜,这三皇子就能把陶天逸给解决了。
从陶天逸那带着哭音的求饶声中,就能听出,他对三皇子到底是有多惧怕。
“君无戏言,这话你可曾听过?”朱景焕把玩着手中的玉酒杯,眼中放出厉光。
都是这些士大夫,行事不端,后代子弟也没有一个能瞧得上眼的,父皇上位时,就受他们掣肘,真真是可恨至极。
想到此处,朱景焕手中一个用力,玉酒杯应声碎裂,将他旁边的庆阳王吓了一跳。
再看看他那侄儿,浑身气势放射而出,竟有了先祖在时的那般模样。
庆阳王被自己脑中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摇晃了一下脑袋,他只在十分年幼时听父王说起先祖打江山时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