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呢,这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那底下的人就没有一个能过得自在的。好在安德海不负众望,将龙须捋的顺顺当当。
……
第二日,安德海率领一众太监,一大早便出了宫门,手捧圣旨,面带笑意,像是有什么喜事。
忠义侯府,顾家。
顾绾难得的没有赖床,早起后去给李氏和她爹忠义候请了个安,又被李氏留下来顺势蹭了顿晚餐。
三个妾侍老老实实的站在李氏身边,伺候着李氏和忠义候用膳,让顾绾有点同情,但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现代女性的思维,让她实在不太能容忍妾的存在。
好在,她还只有十五,不会那么快嫁人,可以让她自再当一两年的缩头乌龟,自欺欺人。
顾绾吃得正欢,压根没想到她今天一早就范了太岁,还是要命的那种。
李嬷嬷从外间走进来,直奔李氏与忠义候二人,脚步都带了些罕见慌乱,随即气喘吁吁的道:“侯爷、夫人,宫里来了圣旨!安公公正在前厅正等着呢!”
两人一愣,都有点惊疑不定,好端端的为何会有圣旨降临?
“快,将人都叫出来接旨,把几位公子和小姐都喊起来!”李氏指挥着下人,当家主母的威严尽数显露。
等人都到了前厅时,安德海已经喝了一盏茶,正在摆手制止下人还要再给他满上的动作。
此时看见人到齐了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开始,忠义候府的茶虽然好喝,但他也不是水桶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忠义候之女顾绾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念探花郎祁谌与之颇有渊源,实乃佳话。正值顾绾待字闺中,与探花郎祁谌堪称天造地设,遂,为成佳人之美特此赐婚。
钦此!”
一段话念得大气不喘一声,要不是内容里涉及了顾绾,顾绾都想为安德海点个赞,这是男高音练出来的吧。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安德海与跟随的人一溜烟的便没了踪影,让反应过来后准备塞银票的忠义候颇为纳闷,这怎么还跟钱过不去呢,以前也没见安公公这样清廉奉公啊。
安德海:呵,杂家能跟你说你闺女是被我给坑了,才有这婚约的么?让你知道了,杂家还拿什么混。
等人走远,李氏绷紧了脸,拉着顾绾便往内院而去,看样子是要来一场女人间的对话。
看着扬长而去的两人,沈妾侍满脸心的幸乐祸,剩余的两人岁表现得没有沈氏那么明显,但眼底也藏了一抹笑。
别看探花郎这么称呼着好听,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官而已,与他们侯府是压根不能比的。
探花郎任职撑死了也就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的官。
虽说翰林院清贵,但到底是要熬资历的,等这一年一年的熬下来,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发达起来。
主母的嫡亲女儿,最后还不如一个妾侍所生的庶女有出息,说出去都没脸见人。
所以,几个妾侍不笑才怪。怕是连几个庶女都在暗暗偷着乐呢。
……
与此同时,祁谌那边也已得到了赐婚的消息。
拿着明黄色的圣旨,祁谌转身将之放好,重回书案前,描摹着书桌上的画作,一笔一划,认真且专注。
画中的女子眉眼弯弯,唇染赤色,身上披着大红的斗篷,站在雪地之上,简直比身旁的那一树红梅还要惊人耀眼。
让人心起波澜,涟漪泛泛。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第6章
忠义候府,顾绾的闺房之内。
李氏拉着顾绾的手开始抹眼泪,手帕没一会儿便湿了一半。看得顾绾目瞪口呆,她从来不知道自家娘亲居然如此能哭。
“为何娘的绾绾要遭受这样的事,这让你今后可如何是好。”李氏话说到一半,不知道又想起了何事,哭得更加厉害了,眼镜迅速的通红起来,帕子的另一半也很快湿透了。
“那祁谌虽说是圣上亲点的探花郎,但家中无甚财产,日后难道要你补贴他不成?!”
“他家中亲友也不知是何情况,若是不小心冲撞了你可怎生是好,那祁谌必定偏向亲友,娘的绾绾定是会受到些委屈!”
李氏平时端得一副贤惠稳重的模样,现下居然哭得不能自已,可见是真的心疼顾绾。
这,这么夸张的么!
“娘,不……不会的吧,他好歹也是个才华横溢之人,定不会做出你说的这些事儿的。”
顾绾安慰着李氏,但也要李氏肯听才行。
李氏将顾绾的手握的紧紧地,细看之下居然都握出了红印,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变得青紫。
顾绾这娇养十几年的肌肤实在是禁不起摧残。
“怎么不会。就先不说待你嫁人之后如何,便说现在,你那几个庶姐心里定是高兴的不得了!”别以为低着头她就看不见。
“无事的,若是他敢欺负我,娘和爹还能不帮我?还有哥哥们也会绾绾出头的。”
“傻绾绾,我们帮得了你一时不能帮你一世啊,究竟能过得如何可不是帮出来的。”
李氏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顾绾,有点埋怨起自己来,为何没有早点教导顾绾这些事里,不然也不会让她到现在还傻乎乎的。
顾绾看着眼泪不止的李氏,又想起原书里男主的性格,忽然发现她娘说得好有道理。
男主是有个白月光,心里肯定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现在却收到了和她成婚的消息,心里指不定怎么恨她呢。
顾绾再一深想,原书里会不会就是男主看原本的顾绾身体不好,就使了手段让她病逝,给白月光腾位置的啊!
这脑洞一散发,便收不回来了,顾绾现在已经想到她下葬是用什么棺材好了。
啧啧,真是要命,快要完婚的未婚夫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杀我,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所以说,遇到难事不要深想,不然只会越想越糟糕。
已经把事想糟糕的顾绾,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啪嗒”一声打在了李氏的手上,让她顿时停住了泣音。
这下好了,一个带哭一个,但最开始哭的那个却停了,啧,大写尴尬!
顾绾脑子里的思维缠成团,一哭就停不下来,和李氏还挺像,深得遗传。
顾绾此时想着,她的棺材要用红木的,周身都要刻花,要穿得美美的,还要多点陪葬,虽然以后会便宜盗墓的,但她也不能一件东西都没有躺进去,那多没面子。
衣服也要穿红的,不要白的。对了,还要把她写的字放进去,说不定现代那些考古专家还能夸夸她。生前没背被夸过,只能指望一下死后了。
想到最后,顾绾发现她现在想了也白想,男主都恨她恨的要死了又怎么可能满足她这些罗里吧嗦、杂七杂八的要求?能不把她挫骨扬灰估计都是男主的仅剩的善良了。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又要哭了。
顾绾两眼含泪,时不时地低泣一声,好不可怜。
手上的红狠已变得青紫,像是受到了多么大的□□一般,整个人都娇娇怯怯的,让人只想把她搂在怀里疼爱。
李氏看顾绾哭成这样,开始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安慰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丝毫不提她自己刚才反驳顾绾时说出的话。
堪称最快打脸战场。
哭是可以哭,但婚还是要成的,不然就是抗旨不遵,并且这成婚日期也要越快越好,否则只怕会被有心人说成他们对圣意不满。
李氏到是想让忠义候去宫里求一求,让皇上收回圣旨,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迄今为止,就没有发生过哪位皇帝下过旨后还能收回去的事,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脑子没残的都不会喜欢做这种事。
时间一晃,母女两已在这屋里坐了大半天,把门口等着的顾昭急得团团转,抓耳挠腮的样子把贵公子的气质毁得一干二净。
相比之下,顾泽和顾野就淡定多了。
顾泽是觉得圣旨已下,再急也没什么用,索性就等顾绾好好想想,想通了,自然就欢喜了。
顾野则是认为这事没什么大不了了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好过日子就行。
更何况人家祁谌好好的一个探花郎,也不是那种中看不中用之人,配上他的阿妹不是正好,郎才女貌,佳人一对。所以,有什么可伤心的?
至于不再门口的忠义候,他的看法就要复杂多了,隐隐猜测是不是皇上对他们家不满,才将他唯一的嫡女低嫁了。
又联想到恭亲王前些日子与他提及的事,他觉得他似乎猜对了十之八九。
所以,现在他正在书房琢磨着怎么才能消除了皇帝的猜忌。
几人看法截然不同,完全印证了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一说法。
……
此时,京中世家们也已知道了这一消息,可惜自己看中的儿媳被人捷足先登的人有,纯粹吃瓜看戏的人也不缺。
流言肆起之余,顾绾落水的那事又被人翻出来再次说了一嘴。
茶楼厢房内,两男子相对而坐。
一人身着白衣,眉目懒倦,脑袋微偏,正侧耳倾听楼下说书先生讲着探花郎与顾小姐的水下定情的故事,脸上趣味满满,丝毫没有他就是故事主人公的一份子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