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就告诉绾绾么~难道娘想让绾绾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不成?”
李氏仔细一想,的确如此。
她虽不想让女儿再想起这件事,但也不能真的连恩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男子姓祁,单字谌,是个书生。”
虽是会试头名,但对于他们侯府来说下的算不得什么。
顾绾一惊,双眼瞪的如玻璃珠子一般:“祁……祁什么!?”
“祁谌,怎地了?莫非玩玩绾绾认识不成?”
李氏随口一说。
顾绾长这么大,她的一言一行那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度过的,压根就没有接近那些个外来书生的机会,所以,她也就是随便一问罢了,究竟认不认识李氏自是清楚。
“不!……不认识,绾绾怎么可能认识,哈哈!”
顾绾牵强地笑了笑,身子都僵住了。
她听到这么个名字感觉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现在只能期望这人只是恰巧和男主同名同姓。
李氏怕女儿再想其他,忙转移话题到:“绾绾已及笄,不知哪家的儿郎能入了眼?”
顾绾看着李氏眼里的打趣,颇有些无语,她一个才15的小女孩,在现代恐怕刚上高中,所以,她这算不算是奉旨早恋?
“绾绾也不知道,不然娘就给绾绾找个像大哥一样的夫婿吧。”顾绾笑嘻嘻的插科打诨道。
在这三妻四妾合法的年代里,她只能寄期望于自己的另一半能好些相处就行,谈感情那就是自寻死路。
所以,找个像顾泽那样的丈夫,也算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但想到那个和男主同名同姓的救命恩人,她现在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噫,早知道就是淹死也不让人救了,恨!
时间一晃而过,殿试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紧张的气氛在家中的顾绾都能感受到。
这些天顾绾足不出户,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李氏的不同意她出去,至于原因,顾绾也是知道的。
上月落水之后,丫鬟小斯间的风言风语她也是撞到过的。昨天她还在假山那发现两个丫鬟语带鄙夷的说着闲话。
“五小姐和人有了肌肤之亲就真么算了?”顾绾在一众姐妹中最小,行五。
“不然还想如何,咋们五小姐堂堂一个侯府嫡女,难不成要嫁一个穷书生不成!”小丫鬟手捧瓜子,在那嗑个不停,嘴里还在口沫横飞。
“那,以后五小姐的婚事岂不是……”话语未尽,但这意思确实谁都知道。
“嗨呀,夫人有的是手段,你操什么心!五小姐再难嫁娶那也比我们这些丫鬟强多了!”
小丫鬟嗑完一捧瓜子,用手兜了兜瓜子壳,用眼神示意另一个丫鬟和她走。
走到拐角处就看到顾绾和张嬷嬷他们都在那,吓得瓜子壳落了一地。
“小……小姐!”l
两丫鬟被彻底吓懵,求情的话到了嘴边愣是不敢说,直愣愣地跪在青石板的路上,缩成一团。
“春华!给我掌嘴!”
张嬷嬷面色铁青,恨不得把两丫鬟的皮剥了一层才好。
顾绾在听到张嬷嬷的话后并未阻止。
她又不是圣母,在听到非议自己的话还能大度的放人离开,就算是放了,你也不知道她们领不领情。
更何况,她现在要是阻止了,那就是下了为她出头的张嬷嬷的脸,顾绾可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春华得了令,一人赏了五巴掌,将两人的脸打得通红,迅速肿得老高。
两丫鬟呐呐不敢言,得了在听到顾绾让他们离开后,便捂着脸夺步离开了。
看着张嬷嬷和身边丫鬟还依旧板着的脸,顾绾软声安慰道:“算啦,嬷嬷,再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值当啦。”
“小姐别听这些贱皮子的东西说的话,明儿个老奴就禀告了夫人,让夫人惩治他们。”
张嬷嬷发狠的说道,下定决心让这些丫头们吃点苦头。
随后几人渐行渐远,谈话声也几不可闻。最后院里的丫鬟究竟有没有被李氏敲打过,顾绾不知,毕竟,像这种小事,也传不到她的耳里。
只有秋月偶尔八卦一下,但也是知道轻重的。
三月十五艳阳天,正是大好的日子,殿试按部就班的如期举行。
寒风依然刺骨,但前十名都被安置在了大殿内考试,所以,祁谌这个会试头名自然没有被风吹的苦恼。
进殿——放题——答题——交卷。
一步步下来不说精神耗尽,但也是在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尤其皇帝中途还来了一次,就更让人紧张了,好在,走到这个地步的人心理素质那都是过关的,不至于闹出什么笑话来。
春分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久旱逢甘雨,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大喜事,齐谌占了其一。
齐谌骑在马匹之上,表情淡定自若,躲过向着他扔来的绢花后,却又迎来了投掷的荷包。少见的让他有些狼狈。
并肩而行的榜眼看着齐谌躲避不及的样子,不由调笑道:“祁兄这探花郎当得名副其实,可比我这榜样得趣多了。”
“可不是,祁兄这样貌,可要当心被人榜下捉婿。”
前面的状元郎年约二十七八,已有家室,长得虽不如齐谌这般俊美,但看着也是翩翩公子一枚,这时候听见两人的谈话,也来笑闹一句。
祁谌苦笑,向着两位红了拱手,道:“捉婿自是不怕的,祁某已有心仪之人。”
“哦?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得了祁兄青眼?”
他家中幼妹对祁谌有意,他本想撮合一下,等到结了姻亲,两人在朝中也好有个照应,现下来是不成了。
祁谌摇头,淡笑不语。
随即眉目一挑,向着上方某个窗口看去,正好看见小姑娘缩回去的脑袋,眼里溢满宠溺。
两人看着祁谌的反应,一同往上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只好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 啊!
第5章
夜里的寒风“呼呼”地刮个不休,将值夜的小太监冻得一阵哆嗦。
“这鬼天气,冻死个人,呸!”
小太监眼看四下无人,不由口出不逊,看样子还是个新手,不懂得宫里即使再大,也会有隔墙有耳这回事。
“咚!咚!”
“咚!咚!”
小太监将手里的锣鼓连敲多次,示意亥时(晚九点)已至。估计这大冷的天也只有他还在这外面走来走去了,稍有地位之人都会使点银钱,打点打点。
但,没办法,谁让他穷呢。
小太监自怨自艾,片刻后又苦中作乐的想,见不到贵人也好,那样他就不用担心自己脑袋随时落地了,嘿!
此时,乾清殿中烛火通明,屋里正在燃烧的上好碳火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外面的冷风,香炉中的龙涎香也散发着独特的香气,在空气中徐徐地漫延开来。
满殿的太监宫女各司其职,皆是小心翼翼,脚步声微不可闻,使得大殿内连呼吸声变得聒噪起来。
高坐上位的男子穿着明黄色的衣服,面容有些不易察觉的疲态,但还是对着手中的奏折认真批注,并无一丝敷衍。
此人正式明和王朝的最高统治者——明安皇帝。
皇帝明安,在位三十又一年,今,年四十七岁。
十六岁登基为帝,被奸臣挟持以令诸侯,忍辱负重,暗中筹谋,历经五年,于二十一岁时斩除奸臣,扶持忠臣,终得政治清明。
此后在位多年,勤勤恳恳,善于用人,当得明君之称。
但,明君现在以肉眼可见的有点不太高兴。
“哼!”皇帝轻哼一声,语气难辨,随后叫了身边伺候的太监道:“安德海,你来瞧瞧,恭亲王可是想让朕给赵世子与忠义候家的嫡女指婚呢!”
恭亲王身为朝中唯一一个异性王,地位自不必说,他逝去的父亲与忠义候父亲同为先皇身边的臣子,只不过这个是文臣,另一个是武将罢了。
但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家室地位皆是一等,单拎一人都足以让人忌惮,更何况是成为姻亲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皇帝现在简直想将恭亲王宣入宫中,让御医给他看看脑子。
“依奴才看,恭亲王想必只是说着玩的罢了。”
安德海谄媚一笑,表情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看了心生油腻,也表达除了自身的讨好之意,不愧是宫中太监的领头人。
“听闻顾家嫡女前些个日子与探花郎倒是有一点渊源。”
“哦?说来听听。”帝王语气不喜不怒,实在让人无从判断。
“王家老夫人上月过寿,顾小姐前去赴宴,不知怎的就落了水,被探花郎给救了。”怎样做一个称职的好奴才?当然是要替主子分忧解难才行。
“现下满京皆传,顾小姐与探花郎有了肌肤之亲,怕是好事将近,陛下何不成人之美,就此赐婚?”
“安德海啊安德海,我看你是越来越滑头了,哈哈哈!”皇帝放声大笑,眉间郁气一扫而空,可见,安德海这个奴才第一不是白当的。
“嘿嘿!那都是陛下教的好,奴才可没什么本事!”
听到皇帝的笑声,安德海一摸鼻头,也跟着低声一笑,心中大定,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