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讲什么?”她厉声道:“听你讲如何叫我王家面上难堪,还是如何带男人回的家?亏我家道勤日日念着你,风寒之症消弭,还央我定来探望,倒没想到借了村妇的口,戳破了你的谎言。”
“真不是您想得那样。”
王夫人气得很:“乞巧那日,风寒之症蔓延,道勤还不远十里,偷拿家里的东西来探望你,竟没想到你正坐享齐人之福!”
闻月想解释,无奈病弱的身体实在扛不住。
风一吹,她不由地咳嗽起来。
夷亭村风寒疫情初愈,见此情形,王夫人更是嫌恶地转过身,就要离开。
闻月知道,王夫人本就不满意她跟王道勤的婚事,若此刻因误会离开,怕是她便再也没有嫁给王道勤的可能了。
思及至此,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抓住了王夫人的衣袖:“伯母!”
衣袖被人拉扯,王夫人本能地回了头。
见是闻月拉着,她立刻拂了袖:“放手!”
手中紧攥着的衣角被人抽走,本就没力气的闻月,像是风中的残烛,摇曳着就倒了下去。
闻月心想,倒下去也好,如此说不定还能博些王夫人的同情,叫她不至于离开。然而,没等她摔向地面,已被不远处赶来的谢翊扶住。
如此画面,看在王夫人眼里,等同火上浇油。
她怒道:“好一个郎情妾意的模样!”
王夫人话音刚落,王道勤已闻讯赶来。
眼见医馆里已乱成一锅粥,王道勤不敢怠慢,他跑到母亲跟前,卖着笑解释:“娘你误会了……”
“证据确凿,有什么误会的?”王夫人冷哼一声:“我看是你被她迷了心。”
“您不清楚情况。”王道勤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公子落难是巧儿救的,巧儿家中无人懂医,才将公子拖给闻月照料,再者……”他越说越轻。
王夫人察觉异样,追问:“再者什么?”
王道勤小声附在她耳边说:“娘,这位公子气度非常人所能,乞巧节当夜还曾为巧儿一掷千金,实在不能惹得。”
王夫人一听,倒觉出几分道理。
但此时此刻,有外人、仆人在场,她哪能不摆出当家主母的风度,岂不叫外人看了王家的笑话。她扬起下巴,道:“既是我儿开口,此事便就算过去。可闻月无缘无故就答应旁人将男子带回家,委实是不守妇道。”
她将袖一挥:“来人,把她押回祠堂。”
“是。”
王道勤平日最听母亲话,此刻母亲下了命令。
面对仆人蜂拥而上,他也只敢轻声喊了句:“娘……”
“休得多嘴!”
自王夫人瞪他一眼后,王道勤便绞着袖子,不敢再开口了。
然而,就在仆人将手伸向闻月,准备扣她回程之际。
原本静默站在她一旁的谢翊,欺身挡在了她的跟前。
趁仆人扯住闻月手臂,准备反扣住她时——
谢翊稳准狠的一脚,将那人踹得老远。
须臾之后,谢翊缓缓蹲下身,取了根断了半截的树枝,握于掌心。
闻月心下大骇!
谢翊武艺超群,尚不用兵器,便是一根残枝都足以取人性命。要不是从前,亲眼见过他立于人群前,带她用一根树枝杀出一条血路,夺取数人性命,闻月不该如此害怕。
跌坐在不远处,她离他很近。
此刻,他猩红的眼,分明是起了杀意。
若他此刻出手,伤了王家家丁分毫,今后她与王道勤的亲事定然岌岌可危。更不用说,若是伤了王夫人该如何是好了。与王道勤成婚,是她眼前换命的最佳捷径,她绝对不能让谢翊搅黄了她的亲事!
思及至此,闻月飞身过去,拦在他面前,低声哀求他。
“殿下,此乃我家事!”
“殿下,万万不可!”
可惜,谢翊并未有所动容,还在往前越。
见状,闻月咬紧牙关,赤红着眼,迎上他的目光——
“求您!”
好在,闻月的恳求,唤回了谢翊的理智。
最后,他还是回了头,扔了树枝,放走了那些家丁。
任由他们扣押着闻月,将她掳上马车,远远离开。
第14章 逼婚
王家祠堂内,历代祖先牌位皆供奉于上,香火连绵。
王夫人点了柱香,插进香炉。背对着闻月,她说:“跪下。”
闻月撑着虚弱的身子,听话跪下。
王道勤在一旁皱眉:“娘,阿月如今还发着烧,这般跪下去……”
“你还有脸求情?”王夫人猛一挥袖:“三月前,她上县里求学,若非你动机不纯,对她起了心思,硬是张罗着要与她定亲,我哪会同意此番婚事。如今倒好,夷亭村里的那些无良鼠辈,全在等着看我王家笑话!”
王道勤“我……”了一阵,没说出话来。
王夫人继续道:“医者有德,亦有边界,你却收留陌生男子,让旁人落了话柄。闻月,你此番为之,可有片刻顾及过我王家脸面?!”
“伯母息怒。”王夫人尚在气头上,闻月不敢多加辩驳。
“你如今可有悔过?”
“闻月知错。”
王夫人大笔一挥:“既是知错,那便对着王家列祖列宗,跪到天明,以示悔过。”
王夫人未有小题大做,只要求她在祠堂悔过到天明,已是格外开恩。
闻月见好就收:“谢伯母!”
王道勤觉得这惩罚忒重,讨饶道:“娘……”
“闭嘴!”王夫人喝道:“你若再多话,便同她一道跪到天明。”
王道勤这才幽幽地住了嘴,见王夫人离开,他回头跟闻月说了声抱歉,又赶紧乖乖追出去哄母亲去了。
王道勤这人性格温和,为人忠厚,还写得一手好字。他哪儿都好,唯独不好的一点,便是唯他母亲马首是瞻。王夫人说一声不是,他便再不敢造次,定会乖乖顺从了去。
要不是重生之时,离遇见谢翊的日子太近,她也不会混乱之中选了王道勤。
而事到如今,唯一能救她的,也只有王道勤。
时至子时午夜,闻月的腿已失去知觉。
她委实将这一跪,想得太轻易了些。未料到刚到半夜,她又发起高烧,疲惫加乏力的交织下,她整个身子再也撑不住,沉沉地就要倒下去。
偏生在这时,她听到院外有人在喊……
“快来人啊!有贼!”
之后,是兵器棍棒不断掉落,以及房门不断开合的声响。
睡意去了大半,正当闻月愁着,是否要起身去瞧瞧状况时,祠堂大门忽然洞开——
狂啸的风从外头灌进来,烛台上的火光得了气焰,烧得愈发炽烈。
一片萧条冷然之中,谢翊一身黑衣朝她走来。
闻月当下明白,家丁口中的“贼”便是谢翊。
好在家丁仍未赶来,他身后未有一人。
见此情形,她立刻撑着地,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双手握住两扇门边,在确认周遭无人后,迅速将祠堂大门阖上。
待完成如上动作,闻月才松了口气,问那个风尘仆仆,满脸肃杀的男人:“你怎么来了?”太着急,以致于那声疏离的殿下,她都忘了喊。
他未答,只问:“你没事吧。”
闻月摇摇头。
他这才说明来意:“我来带你走。”
语毕,他便自顾自地牵上了她的手,作势就要推门带她离去。
好在闻月理智尚存,飞快制止了他推门的手,压低了声音喝止他:“殿下疯了吗?此乃王家,我未来夫婿之府!我理当在此!”
她神情激动,他却平静如斯,只回了她二字——
“没疯。”
深夜擅闯他人府邸,如此危险行事,他却还无所谓似的。
闻月气极:“聪明如殿下,不会不知,此刻带我走是何意。”
“定然知晓。”
“如此殿下还要带我走?”
“是。”
他语气万分笃定,却叫闻月心惊。
她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殿下可知,我心中只有道勤。”
他未答,只是静默地抬起了眼,深深、深深地望向她。那眼里,有闻月未曾见过的躲闪,甚至隐隐有些卑微。
他蓦地开口道,“可阿月,你也知晓的。”
“知晓什么?”
“我对你有意。”
轰地一声。
闻月感觉,脑中仿若有什么炸开了。
终于终于,他还是承认了。
虽然曾在心里推演过数遍,但此时此刻,他站定在她面前,堂而皇之地承认,还叫闻月惊心。到底是从何时起,谢翊对她起了这样的心思,甚至在她已有夫婿的情况下,还不情愿放她走。
难道真是前一世的效应吗?
她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她只想活命。
而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也便是沉沉朝他跪下去。她人微言轻,不足以撼动任何谢翊的决定。她更没有力量去与谢翊抗衡,威胁他,以获得生的可能。可即便如此,她还要为自己试一试:“殿下是未来的辰南王,是国家的肱骨栋梁,今后定当享尽荣华,家眷众多。民女不愿与他人为妾,更不愿成为莺莺燕燕中的一位,靠整日与他人争宠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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