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荼摆摆手,“本王请冯侍中来其实是想请教个问题。”
冯彧拱手:“请教不敢,摄政王但问无妨。”
因为小皇帝的事,冯彧明显跟他有些生分防备的,但师荼还是要问:“皇上真的好男色”
冯彧眉梢微蹙,“摄政王记得萧都护要联姻的事吧?”
你现在问小皇帝好不好男色几个意思?到底是联姻事大还是那些儿女情长事大?
“本王只想知道,他答应跟你在一起,是真的好男色,还是想借好男色这个由头活命?”从古至今,哪有皇帝好男色好得如此理所当然的。
冯彧郁闷了,你这是什么问题,是不是连你也看出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进展,所以觉得她有伪装的可能?
她本是女娇娥,去喜欢谢瑶这种女儿家,才是真正的伪装,但在师荼这个居心叵测的人面前,冯彧不能这样答。
“一国之君怎么会真的好男色?当然是后者。”冯彧一脸春风和煦,就是气息有点冷。
“本王知道了。”
冯彧眉梢一跳,“摄政王知道什么了?”
“本王知道,你是真心喜欢他!既然他能接受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你在身边,自然也可以接受其他人。”
不是,那个摄政王,咱们脑回路不是这样接的,我都说了小皇帝是以好男色为挡箭牌。你高贵冷艳,又执掌朝纲,怎么能纡尊降贵也要来当她的挡箭牌?
“今日找你来就是想说明,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让他从的,从今天开始,这个局,本王入了。”
卧槽!
你就是来通知一人要跟劳资抢人是吧?
冯彧向来和煦的脸,汗毛都差点炸起来,“万寿节在即,摄政王难道不该先考虑一下如何应对各路王侯?”
考虑这些儿女情长是怎么回事?你的王者霸气呢?还亲手递一个把柄给人随意拿捏你?
“就是因为皇室宗亲也会来,所以本王才要先考虑清楚如何待他。”
冯彧心头大骇,“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打算登堂入室见长辈么?难道还指望元齐皇室宗亲答应你跟小皇帝的成亲?
师荼摆摆手,“快给他送过去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立政殿。
昨晚做了个好梦,元霄起床,感觉神清气爽。
冯彧第一时间将蟹黄包端到她跟前,看到肥美的蟹黄,元霄迟疑了一会儿,问:“昨日,你们在萧府,也吃大闸蟹了?”
“嗯。”
“都是萧瑾如烤的?”
冯彧抬眸,小皇帝是在旁敲侧击什么?
“只有摄政王有幸吃到萧家姑娘亲手烤的大闸蟹。”
几乎一瞬间,小皇帝眼里露出了失落,但很快她掩饰住了,依然笑眼弯弯品尝着他捧到手边的美味,可冯彧感觉,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于是他又说,“镇北侯也吃到了。”
“什么?”
吃惊的口气多了一丝释然,惊讶的眼神多了一丝欣喜。
冯彧默默地将一只蟹黄包夹到她面前的碟子里,“陛下快吃吧,待会儿就凉了。”
元霄哪里还品尝得出来蟹黄包的味道,“王瓒接了?”
“本就是镇北侯问人要的。”
咦……
这不可能啊,王瓒竟然不找萧瑾如麻烦,反而跑去要烤大闸蟹?
难不成是因为联姻事关重大,所以这位决定忍辱负重了?
同一时间,王瓒也去醉香居叫了蟹黄包,亲自送到萧府去。
萧瑾如戴着面纱,打扮得俊俏又雅致,步履翩翩地迎出来,看他眼底青黑,双眼凹陷,顿时抿了抿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也不过如此了。
“镇北侯看起来很是疲惫,为何不在家好生休息?”
“昨日见你爱吃蟹黄,今日一早便去抢了一屉蟹黄包过来。”
原来是亲自为她抢蟹黄包所以没睡好么?
就这憔悴模样,该是为考虑如何讨她开心也费了不少心力吧。
萧瑾如乖巧地福了福,“多谢镇北侯。”
“你喜欢就好。”
看着这双眉眼,又想起小皇帝那丑陋模样,王瓒实在想不通,师荼到底是怎么被小皇帝给迷惑住的。
昨日他本是要去找师荼商量由谁来跟萧家联姻的,他对萧瑾如也算是一见钟情,还想着先跟师荼说明一下,再动手,不料,师荼竟然入了男色的局。这亲就只能由他来结才算得上是最牢靠的。
“萧姑娘还喜欢什么,我一定都给你寻来。”
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做宠爱吧。
但萧瑾如却并未认定王瓒,她的目标是师荼,所以吃了人家的蟹黄包,她却说道:“我告诉你喜欢什么,那你可能告诉我摄政王喜欢什么?”
还真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儿,不过越是难以驯服的马儿,驯服起来才越带劲儿。
王瓒:“那我说一件,你便也说一件如何?”
自己魅力这么大么,说这种话他竟然也不生气?
“好!”
王瓒:“师荼不挑食,衣服喜欢黑色,所以玄风军也几乎都是玄色战甲。”
萧瑾如:“我衣服喜欢水蓝色……”
王瓒:“像上回那样的水蓝色么?”
上次?
他们哪有上次?昨天不才第一次见面么?而昨日她着的是舞衣,是绿色的。
但水蓝色衣服她的确是有,莫不是他在哪里偷偷瞧见过她?
难怪昨日看着那么自来熟,还有意想要博取她的好感,敢情这是早对她一见钟情了!
这可是拥有私兵的镇北侯!不是随便大街上遇到的阿猫阿狗!竟如此轻而易举地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呵呵。
萧瑾如瞬间自信心爆棚,“那镇北侯可否告诉我,摄政王除了长公主之外,还喜欢过谁?”
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瓒想起昨夜种种瞬间变了脸色。
“还真有这个人?”萧瑾如一看王瓒这反应便知道自己才对了。原本她只是凭少女直觉认为师荼不想她画这个眼妆是因为他太在意,很可能有一个他爱而不得的人就有这样一幅眉眼。
见王瓒不答,萧瑾如又试探道:“那人眉眼可是与我还有点像?”
王瓒猛地一震,小皇帝他是见过的,哪里与她有半分相似?那张脸,简直不忍直视好么?
萧瑾如点点头,“果然有这么一个人,皇上没骗我。”
师荼喜欢那样的眉眼,是真的。
“这事跟小皇帝有什么关系?”王瓒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萧瑾如斜眼媚笑,她怎么可能泄露仿妆的秘密?虽然说仿妆也需要先天条件,并不什么长相都能仿得像的,但是按照小皇帝教她的方法,的确是可以有不少人能仿得差不多的。
所以,这个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这可是她拿下摄政王的致胜法宝。
“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人人都骂皇上是昏君,其实,他除了好色一点无能一点,说不定也算是个好人呢。”
卧槽!
你这评价说从哪里来的?
小皇帝何时变成好人了?
好人能剥人皮抽人筋,把人当牲口养?为了满足自己的胜负欲,造了多少冤孽?
呃,不对!
那样一个小皇帝怎么可能突然就变好?还将师荼治得服服帖帖的?
阴谋!
绝对有阴谋!
小皇帝肯定找到了师荼的某个连他都不知道的致命弱点,以此迷惑住了师荼。
想起昨日在立政殿屋顶师荼说的那翻话,若他敢伤害小皇帝,他就要用自己的命偿……
王瓒冷汗直下,匆匆告别萧瑾如,进了宫。
彼时,元霄用完早膳正在立政殿的太阳底下躺尸,冯彧在一旁就着她的姿态画画,忽然听得王瓒闯入,元霄当即想到可能是萧瑾如那边露馅儿了,王瓒来找自己算账,拔腿就往后门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秦放,护驾!”
冯彧画笔还没来得及搁下,小皇帝已经跑得不见了影儿,秦放也已经从屋顶跳下来,拦住了王瓒的去路。
冯彧看看自己的画卷,又看看空荡荡的美人榻,终是有些不甘心地搁笔。
“镇北侯,擅闯立政殿,不合适吧?”
王瓒眯眼看他,“冯侍中,我记得你是摄政王以前的长史吧?升为侍中后,怎么就如此理所当然地开始陪王伴驾?”
冯彧挑挑眉,这是怀疑他背叛摄政王?
你怎么不看看,你那位好基友恨不得把自己都搭给小皇帝?你现在拿我做什么姿态?
王瓒眼睛尖,小皇帝跑得快他没看到人,但却看到冯彧在画画。
“冯侍中在给皇上画画?”
冯彧不答,王瓒当他默认了,上前一看,这张脸……
哪里是他那日在立政殿见到的小皇帝?
所以,那日,小皇帝见他还故意掩藏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越发笃定小皇帝在耍阴谋诡计,不然,以师荼固执到几乎偏执的个性,怎么可能被他带沟里去?
趁秦放不注意,王瓒冲开阻拦,往后门奔去。
元霄也没料到王瓒胆儿这么肥,以为缩在后面就没事了,他竟然还冲了过来,正无路可走时,一只大手将她腰一勾,抱着她翻上房顶,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