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在的时间占大多数,她只是偶尔来回而已,哼!
心潮澎湃,下笔如神,刷刷刷前后个时辰上下她就写完了。
张太监露出欢喜的表情拍了几句马,而后小心翼翼将纸稿裁下卷好装进小匣子里,笑吟吟告辞:“殿下日有进益,奴不敢耽误,这就回去给陛下复命了。”
……
张太监走了,裴月明热血降温。
小坑萧迟把后她心里有点发虚,忙又要写信,努力往回给找补下。
推开面前长长大卷的澄心堂纸,她拉开抽屉找信笺,手拉,她却愣。
随手拉的左手边第个抽屉,信纸没见,去见到另个东西,她不禁“咦”声。
是份纸稿,很眼熟的纸稿,前些天她无意撞开萧迟大床小多宝阁上暗格,见过份类似的。
也是有关她和萧迟互换神魂之事的探问后续。
这份墨迹似更新些,应是刚送上来了,被萧迟随意扔进在书房的抽屉里头,裴月明侧头瞥,见其句。
“卑职因奉殿下新命,曾折返白石山金光寺,问及巫蛊之术可伤人神魂,不知真否?方丈惠因禅师言:不无可能。禅师又言,巫蛊邪术多出自南疆。今卑职请赴南疆……”
接下来的裴月明就没看到了,因为王鉴见她拉开这个抽屉,眉心皱,立即上前将这份密报收了起来。
他瞥了裴月明眼,倒没说什么,只把密报揣进怀里,离开外书房。
看他去的方向,是正殿,应该是想把这份密报也搁到暗格里去。
裴月明心知肚明,只佯作不明,拉开另个抽屉找到信纸,低头写信。
但其实她心里松,那种发虚的感觉反倒去了。
应该是访问过不少能人异士了,关注的重点逐渐从她的身上转移开去,现在是怀疑有人暗害,因为外力作用才致使这种情况出现。
换而言之,她算安全了。
悬在头顶的刀终于移开了,就算她小坑萧迟把,他最多就坑回来,也不会怎么样她。
心情晴空万里,裴月明愉快给萧迟写信,殿下不好意思啊,都怪那个张太监,她紧张,然后……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抱歉,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
“这小丫头不是故意的吧?”
萧迟扫眼新得的赏赐——又十好几担崇馆进上的新版书籍,脸拉了下来。
拿着裴月明的信左看右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她好像没那么怕自己了。
他生气从不憋着,冷哼声,立即写了张字条质问裴月明。
“小丫头你不是故意的吧?”
你才小丫头呢?比她大那么两三岁,充什么长辈。
裴月明立即回了张:“当然不是。”
想了想,又添了句,“请殿下明鉴。”
然后萧迟回来,翻身坐起打开字条看,简简单单两行字语气笔迹也和旧时无异,可不知为何,他硬是看出了丝幸灾乐祸味道。
他有点牙痒痒:“小丫头胆儿肥啊。”
看来,他得狠狠给她个惩罚才行,不然这小丫头怕还不知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
裴月明哼着小调儿,掀被下地撩起帐子。
“主子,”桃红捧着铜盆巾帕进房,见主子唇角翘起脚步轻快,十分好奇,“那边有什么好事儿吗?”
裴月明笑而不语。
她能说因为萧迟吃了瘪,深觉出了口恶气,所以心情莫名愉快吗?
怕把桃红吓得面无人色呢。
因此她没说这个,只悄声说,她发现萧迟开始命人打探巫蛊之类的事了。
桃红直也担忧这事,也好安安她的心。
果然,桃红激动大喜:“太好了太好了!”
虽互换持续,解决遥遥无期,但好歹焦点转移,她们算暂搁下块心头大石。
桃红兴高采烈伺候梳洗,待裴月明梳洗完毕,再领着丫鬟提了膳盒进来。
陈国公府的丫鬟给裴月明请安,裴月明掩唇轻咳两声,温柔笑:“辛苦你们了,也回去用吧,留桃红伺候就行。”
丫鬟们道谢鱼贯退出,房门掩上,裴月明时不时的轻咳声这才歇了。
最近她在装病。
原因是卢夫人带薛莹进宫给朱皇后问安,要带二姑娘做配,但卢夫人不想带二姑娘,于是就想着带自己人裴月明凑数。
可裴月明不想去啊,于是借着之前落水,她就装作咳疾发作,称病不出以躲避。
点了几碟子糕点,让桃红搁回提盒,这是留起赏她的,裴月明这才执起调羹。
她叮嘱桃红:“切记瞒住他,可不能让他知道了,就说最近雨水多正院路远,我懒得跑去请安,这才称病的。”
怕这家伙搞破坏,得瞒住了。不过应该可以,反正他素来不爱出门,更极厌去正院。这正他下怀。
桃红严肃:“婢子晓得,主子放心。”
……
裴月明反复叮嘱过了,桃红也严阵以待,若是平时,那肯定能糊弄过去了。
可耐不住萧迟正盯着要抓她的短处。
相比起皇宫里头的太监宫人,桃红还是嫩了些,就算忠心也弥补不了技术,萧迟厉眼扫,她瞬慌神立即露了陷。
“瞒上欺主,按宫规当杖毙,这即便不是宫,本王要杖毙你亦轻而易举。”萧迟赤足斜靠美人榻上,淡淡道。
桃红噗通跪下,咬牙言不发。
不管萧迟怎么危言恫吓,她始终没有松口。
萧迟怒:“滚!”
桃红连爬带滚出去了,也不敢走,勉强调整表情战兢守在房门外。
这丫鬟倒是个忠心的,他就懒得和她废话,毕竟萧迟随意就能在其他人身上套出话来。
懒懒起身,赤足落在水磨大青砖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这陈国公府说是仁善宽厚,其实也就那样,他嗤了声。
行至西窗畔,随手推开半敞的窗扇,看了眼执帚扫落蕊的小丫鬟,后者忙上前来,他淡淡问:“今日府,怎这般热闹?”
双玉白的手搭在窗弦,淡淡垂眸间,有种说不出的凌厉矜贵,小丫鬟不会形容,她只觉此时的裴表姑娘和平时完全不样。
她结结巴巴:“是库房正担了布匹去正院给大姑娘选,夫人要带姑娘们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夫人给大姑娘量体裁衣……”
“哦?”
萧迟抬了抬眉,原来如此。
小丫头这是嫌麻烦,不想进宫是吧?
……
当日,裴表姑娘病愈了。
卢夫人欣然,赶紧叫人来请。
待裴月明回来,桃红哭丧脸:“夫人要带您进宫,已经定了。”
裴月明:“……”
第11章
陈国公府薛家,和朱皇后娘家梁国公府有些亲戚关系,逢月初皇后召亲近外命妇进宫说话时,卢夫人就经常在列。因上回聊起各家女儿,朱皇后说让带进来见见。
谒见皇后,何等荣耀,这是闺阁女儿抬身份的重要途径,之前还赖在床上装病以博薛公爷疼惜的二姑娘火速病愈,为了这陪伴名额差点人脑袋争成狗脑袋。
这后宅是乱成了锅粥。
据二房梅姨娘的功力,裴月明觉得她差不多能说动薛公爷了,现在自己横插杠,这母女该恨死她了。
可想而知,她日后得多出多少麻烦事。
可恨萧迟这家伙还给她留了张字条,说什么“小丫头,再有下次,可不能轻易饶你,……”洋洋洒洒写了页,爽得很。
裴月明牙痒痒,看把这家伙能得,她早晚得把这家伙坑上把,狠狠的,坑出血了,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想是很想的,不过她没乱动,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正当裴月明琢磨怎么才能隐蔽动作,既打击了敌人,也不损伤自己时。
又有人找她麻烦了。
……
正确来说是找萧迟麻烦。
这人毫无疑问是太子萧遇。
萧遇和萧迟那是真正的字不合,上辈子乱了骨头的兄弟,日常各种眼神交锋唇枪舌剑,除了在皇帝跟前还能收敛下外,哪天见面若不讥诮上两句,那肯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连绵的春雨停了,和熙阳光从隔扇窗滤进撒了半个上书房,萧迟这家伙也不知昨夜睡没睡,害她眼皮子控制不住直往下坠,正当她头点差点趴下去的时候,耳边嗡嗡读书声忽萧遇声大喝。
“萧迟!勤学不倦,尊师重道,你可还记得太.祖之训?!”
裴月明翻了个白眼坐直:“当然记得。”
他冷笑声:“上书房瞌睡神游,这就是你的记得。”
裴月明历练得多,早就不慌了,闻言伸伸腰,不紧不慢道:“太子有何证据啊?”
你有照相机吗?你有人证吗?边上的萧逸和四皇子正目不斜视继续背书呢。
萧遇冷哼:“师傅刚才说的你听见了?是与不是,让师傅考上考就知。”
说着,他看向站在前头的师傅。
让裴月明略诧的是,师傅居然答应了。
今天上课的不是刘师傅,而是另个姓梁的师傅,新补上来不久的。上书房皇子三四个,师傅却足足十几个,都是皇帝亲自考究过精心挑选出来的。
不过不管是哪个师傅,遇上三无不时就次的这种事,都是和稀泥能避则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