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二姑娘教的好。”
白栀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吹彩虹屁。依据小说定律,女二之所以与女主为敌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女主比她貌美如花娇软可人,令男主一见倾心。
只要她每天坚持拍马屁,谢暮白说不定就会忽略女主,专心致志当她的刁钻刻薄二小姐,白栀就跟着谢暮白混吃等死。
“小丫头,你记住了,对我不能使用美人一词。”
“啊?”
“不要多问,听我的就是。”
空气静默了片刻,谢暮白浅淡的口吻说着仿佛与自己无关的事。
“侯府有四子二女,我是三房所出,听他们说,我娘原本无名无份不能让我入永安侯府,后来由老侯爷做主我才入了族谱,谁也没想到,侯府如此多的孙辈,他最疼爱我。”
顺着谢暮白的嘴,白栀知道了侯府的基本情况,用一句话形容府里那些往事那就是神仙打架。
老侯爷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子成亲后因夫人身体虚弱三年未有身孕,有个丫鬟趁机怀了胎想要一步登天,大夫人急了,便让自己的陪嫁丫鬟当通房与之抗衡,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精彩。丫鬟刘氏生下长孙,通房随后产下长孙女,一个仗着有子,一个仗着大夫人的势,府里鸡飞狗跳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后二房添了一对双胞胎,因着大房的争斗,其中一个女娃娃不久便死了,只存活谢二公子,这时查出是刘姨娘干的好事,当即就被打发了出去。
一个婴孩没了,老太太伤心之下病得很重,于是谢家打算冲喜,想要让老三履行婚约,偏偏老三抗婚,自己早早领了旨出去镇守南疆了,于是婚事落在了老四身上,老四倒没拒绝,只是姑娘那方有意见了,派人出了几道题目难住他们,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老四一一答了出来,让等着看笑话的人满面无光。
四个儿子之中,反倒是最小那个的婚事轰动全京师,男才女貌一时引为佳谈。其他几个兄长都对老四有了提防,老四娶了亲后一如既往地淡泊名利,非但没有入朝为官还自己开了家私塾,平时教书育人,偶尔帮朝中好友答疑解惑从不领功,兄长们终于相信老四不会造成威胁,老四新添的一子也得以健康成长。
这时大夫人有了喜脉,继收养庶子后再得嫡子,嫡子自然就是我们《定风波》的男主角,自小聪明伶俐,老一辈喜欢的不得了。
后面的老二越发急了,于是通房姨娘都上阵,二房的三姑娘四姑娘呱呱坠地,唯有老四言不可负良人,与妻子举案齐眉岁月静好,之后有了五姑娘。至于某位在边关打仗的老三,爱别提。
待到孩儿们都健康成长不会夭折时,我们的大反派终于闪亮登场,在永安侯府寿宴这一天被老太爷领着进家门,力排众议叙齿为二姑娘,她的大名叫谢瀛玉,小字暮白。
本以为战况该就此结束,狗血的套路终于来了,男主后来变成仲永2.0版本,泯然众人矣。从天才变成废柴,其他配角当然想要争一席之地,于是暗战再次开始,侯府暗流涌动。此时因为我们的女主角她爹忙着争权大计,于是她被华丽丽的忽视了,宅斗小说当然是一堆奇葩亲戚才有看点,女主的爹娘都是奇葩,一个志大才疏宠爱小妾生的女儿,一个软弱无能保护不了孩子,女主上一辈子便被他们坑惨了。
总而言之,艺术来源于生活,听到这些事迹后,白栀看到谢暮白都觉得没那么神经病了。
“白栀,我夹在他们中间是不是很难堪?”谢暮白有些醉了开始说胡话。
“没有,二姑娘是全天下最好的人。”白栀使劲摇头。
“呵,不要骗我,从我来到这个府里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们不喜欢我,但那有什么了不起,他们不喜欢我,我还讨厌他们呢。”
真像个小孩,白栀将醒酒石放在谢暮白嘴里,“你醉了。”
谢暮白的目光瞬间清明,闪耀着名为悲伤的光芒,“我没醉,我一直很清醒。”
说着,谢暮白抓着白栀的手,“其实你也讨厌我,对不对?”
白栀如临大敌,违心说谎:“奴婢对二姑娘的心天地可鉴。”
“撒谎。”
“没有。”对洗白你反派光圈的心是真的天地可鉴。
谢暮白吐出醒酒石,把一杯郸筒酒递给她,“那就喝了这杯酒。”
“姑娘……”白栀逼出些眼泪。
“不许撒娇。”
白栀无奈的端着酒杯,一口饮尽。
舔了舔嘴唇,味道居然不错,喝起来像是现代的饮料,不过是甘蔗味的。
“还要。”白栀把酒杯递到谢暮白面前。
“只能喝一杯。”谢暮白把酒壶拿在手中不肯她碰。
“不嘛。”白栀觉得身上有些热了,脑袋一阵阵发晕,酒壶的香味却一直缠绕着她,困倦的时候说起话来都带了哭腔,软软糯糯的。
“……”谢暮白又倒了一杯酒。
这次是梨子味的。
白栀抬头,谢暮白以为她还要喝,连忙将酒壶放到身后,白栀却一个一个座位挪过来,坐在他旁边,歪头不解,掰手指数数,“怎么有两个谢暮白。”
这丫头胆子大了,居然敢称呼他名字。谢暮白恶向胆边生,敲了下她额头,白栀立即倒头碰瓷,脑袋搭在他肩膀,砸吧嘴回味郸筒酒。
“累了就自己回房睡。”
“白栀?”
谢暮白沉声道:“再不起来我就罚你明天不许吃饭。”
一室静默无声,小丫头看来是真的睡着了,谢暮白几乎下一刻就想要抽开凳子将白栀甩在地面,看看她是否睡得着。
终究只叹气,这时挪动身体小姑娘容易醒,只能认命的向白栀靠了靠,让她睡得舒服点。
窗外白雪飞舞,北风呼啸,谢暮白挑出一颗蜜饯,指尖轻弹,支撑窗户的木条掉落,室内逐渐暖和。
火炉的光依稀可见,不知觉拥紧身边的人,他忽而笑出来,美酒饮尽,美景远去,美人非厮。
心念忽起,他凑近她的耳轻喃: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注:郸筒酒,清冽彻底,饮之如梨汁蔗浆,不知其为酒也。但从四万里而来,鲜有不昧变者。余七饮郸筒,惟杨笠湖刺史木街上所带为佳。(《随园食单》袁枚)
其实我是枚吃货~( ̄▽ ̄~)~
为了区分谢暮白,直接用了单人旁“他”。
第11章
永安侯府天蒙蒙亮便放鞭炮庆贺节日,白栀是被吵醒的,发现自己再一次躺在耳房的塌上。
她迷迷糊糊地问谢暮白,谢暮白淡淡道:“昨天你喝醉了,我就叫你回房睡觉,你说雪路不好走,赖着住在这。”
“可是奴婢不记得这些了。”白栀挠挠头。
“你还好意思说。”谢暮白扭扭僵硬的脖颈,又怕白栀看出异样,咳了声又道,“难不成你以为是我抱你上塌的?”
白栀摆手:“绝对没有。”
别说谢暮白一个女子没有力气抱另一个人,就算是有,也绝对不会抱她。
谢暮白舒口气。
“二姑娘,老太太派老奴来送东西。”程大娘轻扣门扉。
“进。”
白栀连忙开门,请她进屋。
程大娘笑着同白栀说:“禅客姑娘生病了吗?瞧这小脸红的。”
白栀求助得看向谢暮白,谢暮白理也不理,“她昨天喝多了。”
“那下次少喝点,睡得太死怎么伺候姑娘?”程大娘道。
“大娘怎么不说她两句?您可是一向严厉得紧。”
程大娘摇头带笑:“不用说我也知道是您闹的,小丫头哪敢偷偷喝酒,只是过几日老侯爷就回来了,您可别被他发现才是。”
“多谢程大娘告知。”谢暮白遥遥抱拳。
“这是宫里赐下来的物件,都是些小玩意儿,老太太说送些给姑娘们。”
“如此说来,大姑娘那已经去过了?”
“是。”
谢暮白一指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这是给五妹的礼物,就请大娘跑腿一趟了。”
白栀立即从荷包拿出一锭银子奉上,又端来一杯热茶。
“姑娘请细细挑选,老奴就当偷偷懒了。”
宫里送来的东西种类繁多,有首饰、胭脂水粉、绸缎、工艺品等等,谢暮白绕着圆桌一一看去,吩咐道:“帮我看看有什么称心的。”
白栀跟着他左看右看,只觉得眼花缭乱,就算是普普通通的一只装东西的盒子,材质也极好,四角用烧蓝点缀。
东西太多,白栀一个不慎衣角扫落放在桌边的物品,电光火石之际,谢暮白翻手握住,原来是一把匕首。
不等程大娘说话,谢暮白抢先把匕首出锋,“小丫头选得不错,我很喜欢。”
心虚地看了程大娘一眼,见对方继续坐好后,白栀拍拍胸脯,把桌边容易弄倒的东西都往中间摆放,眼角余光被一盏灯吸引。
与府里常见的四角灯和六角灯不同,这是一盏通体透明的宫灯,这时的古代玻璃琉璃是一个概念,因为锻造技术还不发达,灯罩的颜色透明中带点流黄,倒叫白栀想到了皇宫中的琉璃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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