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她?”
“我也觉得奇怪,寿客也没藏着掖着,直说四姑娘对二姑娘改观了,且她的命是二姑娘和你救的,想要帮二姑娘照应她的人好报恩。”
“我想想。”
“别想了,昨晚寿客没走多久,醉客又来了,指名道姓问你要去哪里,恐怕是受三姑娘致使想要磋磨你呢。”
白栀无奈地笑笑,有可能真的不是三姑娘指令。依照三姑娘的人设,估计会说:“谢瀛玉的人还想到我屋里来?谁知道那群丫头有没有染病,让她们滚得越远越好。”
仔细回忆,好像是凉山寺那时候,醉客的伤还没养好就被谢清清拖出来侍候,加上放火之时急着逃跑,伤势更加严重,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
因她模样实在凄惨,白栀趁所有人休息的时候跑进树林拿了根砍去枝叶的小树桩子,把它交给醉客。
醉客不肯要,“我大摇大摆拿着这拐杖似的东西,指不定三姑娘会认为我在下她的脸子。”
白栀神秘地笑了笑,“谁叫你拿着了?”
她把计策小声附耳,再次把拐杖送了过去,醉客静默一下,把它放在手里。
即将出发,众人集结,谢清清胳膊肘里塞着一根木棍,妆容被太阳晒化,唇色很浅,整个人状态憔悴,醉客在后面小心的扶着她,边道:“三姑娘真真实心眼儿,走累了也一声不吭,还怕鞋子给磨破了,小石子搁破了她的脚,出了好多血呢。”
宋夫人呀了一声,夸赞谢清清好韧性,谢清清笑着答复,“清清只是相信心诚则灵,步行而去更有心意。”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凉山有名的鹿鸣神像,传说是一头梅花鹿飞升后留下了身体变成化石供世人瞻仰,民众常常去雕像下求姻缘和家庭和睦身体安康。
谢清清的三步才抵得上人家的一步,众人都不得不放缓等她,谢清清全身重量都靠在木棍,醉客只需轻巧地扶稳谢清清,慢慢行走,舒缓旧伤腰痛。
不过是件小事,醉客却记到如今。说到底她们俩只是各为其主,其中种种无奈细说不完。
一下子送走许多人,鹿韭有点伤感,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比如探听到的四姑娘喜好,翠园里的丫鬟们哪个好相处等等。
不知不觉,从清晨聊到日上三竿,鹿韭把东西找了又找,不住地往包袱里添东西。
“这包有龟苓膏、山楂糕、红薯干,你饿了的时候就吃一点。千万别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吃,给其他的丫鬟们分点。”
“这盒是十贯铜钱,你与涂林可离都有,到了四姑娘那交一半给卫奶娘。”
“这包是夏天的衣裳,入夏虽热,夜晚还是多穿点别着凉。”
“若有缺的,尽管来丹园拿,我都替你们留着东西。”
“不了,还是安安分分待在院子里,别轻易走动。”
白栀挤出笑容:“够了够了,鹿韭姐姐。”
“对,再说下去就该赶不上时间了。”
鹿韭大包小包把它们一同挂在白栀身上,摆出昔日大丫鬟威严,命令她每个都要带走。
结实的门板传来两下敲门声,门板没上门栓,有人轻轻打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来到有奖竞猜环节,猜猜要来的人是谁呢。
第26章
一进门就看到四五个包裹绕满小姑娘全身,少年弯唇轻笑,又觉得不妥,用手掩饰笑意。
鹿韭很惊讶:“四公子怎么来了?”
疏影跟着笑起来,“怎么?难道我们公子竟来不得?”
走进来就挽住白栀的手,疏影亲切地问候:“白栀妹妹,最近可好?疏影可是挂念得很。”
“我……”看着鹿韭,她不知如何回答。
不想打场面话,鹿韭干干脆脆问来人:“四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昨夜陪老太太说话,疏影得知要精简丹园人员,我与二姑娘也算同过患难,愿意接收白栀姑娘入冬苑。”
“真不巧,四姑娘已经约好要白栀做二等丫鬟,倒是让您白跑一趟。”
“哦,四妹那我已同她商定好,她也同意我带白栀走,不知这个回答鹿韭姐姐满意否。”
鹿韭皱下眉头,谢郁离接着说,“且与四妹不同,白栀将会是一等丫鬟。”
“白栀,”鹿韭问她,“你意下如何?”
“我愿意。”
“好。”
一路上,疏影笑嘻嘻逗弄白栀,谢郁离由着她们胡闹,转头对寒客道,“去告诉四妹一声,白栀被我带走了。”
“四公子,没和四姑娘说好?”
“嘘。”谢郁离狡黠地眨眨眼。
“那是骗鹿韭的,不然就她那个护短的性子,肯安心放你走?”疏影指尖点她额头。
一入冬苑,疏影热情地向白栀介绍众人,丫鬟们都温婉地低头表示臣服,却不知几分出自真心。
果不其然,要不了多少天就多了闲言闲语,白栀对此不屑一顾,她答应进谢郁离的院子就料到是这种情况,一个没有根基的一等丫鬟根本难以服众。
所以她从不管事,只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要么等谢郁离累了倒杯茶水,要么做些无聊的事打发时间。
这天她又在花树下忙活,用衣摆接着掉落的花瓣,有个小丫头横冲直撞大喊:“让开,快让开,烫着了我不管的。”
明明是不同方向,丫头歪歪扭扭没走直线,提着的水桶向外晃动水花,就要泼向白栀,学过武术确实耳聪目明,在身后就已听脚步猜出丫头的位置,白栀灵活闪躲,热水只洒到散落的花瓣上,发出阵阵滋滋声。
白栀瞟了眼罗浮,她身上倒是一滴水都没沾到。
罗浮面无愧色:“对不住,差点伤着你了,以后呢走路小心点,挡了别人的路都不晓得。”
“不知白栀是挡了哪位的道,还请说个明白。”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难不成是煮的?”
罗浮白了眼她,没好气道:“来这里这么久了,一点没将心思拉过来。听好了,姑娘与公子的奴婢是有所区别的,姑娘的人可以当陪嫁也可以当管事娘子,而公子选定的人不同,她将来的前程注定会与公子绑在一起。”
哦,原来是想当通房啊,白栀粗略地打量下罗浮,冬苑里的侍女确实生得不错,丹园几个月相处的滤镜加持,她私下认定这货比起鹿韭还要差远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简直要起鸡皮疙瘩,你该不会以为我存了心志要攀上公子吧?”
“难道不是么?”
“就我的姿色,别说老太太、大太太这一关过不了,四公子那也瞧不上。”
意思就是这事需要长辈点头,寒客好像就是老太太给的,人家搁现代也才上初中啊,万恶的封建社会。
“我索性和你说清楚了,第一,如果四公子点了人当通房,丫鬟的名额就会少一个,许多人虎视眈眈这个位子,可四公子额外添了一个一等丫鬟,相当于你把她们的位置占了;第二,如果四公子看中了你,原先有机会的姐妹就不乐意。你自己想明白,好自为之。”
谢郁离,看中她?白栀觉得罗浮的脑洞太大。
《定风波》里,男主的性格她了如指掌,在前期没有事业加成的情况下,他积极联动血缘关系,营造虽然平凡但很努力奋斗的人设,又利用丫鬟们盘根错节的势力范围组织情报网,每一次动作都有自己的目的。
这样的一个人,很难猜测他是什么想法,但白栀唯一清楚的就是谢郁离让她入冬苑一定有利于自己的理由。
静观其变方是上策。
翌日,偷得浮生半天闲,谢郁离叫她过来烹茶,自己则在小桌旁温书。
不知读到了哪一处,谢郁离发出细微笑声。
“白栀。”
“啊?”
谢暮白将一朵花从书页翻出,“这是你弄的?”
“对。”她不由自主地搓搓手,把茶水的热意消散,有些紧张。
饶有兴趣地抬起手,放在阳光下欣赏,皎洁的花朵犹有余香,周边薄弱的部分透着微光,“很好看。”
“这是奴婢用各类花瓣制成的,四公子以后可以用它签,就不用担心忘记看到哪了。”
上次清扫书柜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书籍都没有沾灰,明显主人经常阅读,她把那些卷角的书本一页一页重新叠好。疏影正好找她问谢郁离今日看的哪本书哪一卷,她顺便想到了这个主意。
“我很喜欢,你还可以做吗?”
“自然可以,不知四公子喜欢什么样式的花签?”将第三道烹好的茶送上,她笑着问。
“我比较喜欢草木。”谢郁离接过茶杯,用盖子撇去浮沫,吹吹热气。
“好,奴婢找找有什么奇特的植物。”语调跃跃欲试。
忽然,白栀又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可有什么难处?”
“收集的花朵需要先放在其他的书里好压扁挤干水份再用,奴婢自己的书籍已经不够了。”
原来如此,谢郁离从中抽出几本早已背熟的诗经,白栀照单全收,又提出要求。
“《金刚经》是程大娘给的,每个客字辈分出去的人都有,奴婢一时不慎,让花瓣汁液浸湿了经文。所以奴婢想要把它供在神像面前,以求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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