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九天,罗三刀说天气作美的话明天上午就可以抵达省城,不过晚上得野营。
不得不说这一路上的风景真是美,所到之处均是有树林有溪水,这不,今晚野营的地方也是如此。
太阳还有老高的时候,镖卒们一个个都嚷嚷走不动了,罗三刀见状只好选择了一个地势平缓的地方搭帐篷。
为了保护镖资安全,罗三刀和镖卒们的帐篷将镖车环绕了一圈,围成了一个三角形。
潘氏兄弟的双驾骡车也和其他镖车是一样的待遇,被放在了中间。
搭好帐篷和灶台后时间还早,一个镖卒提议去溪水边钓鱼,运气好的话,晚上还能加个菜。
就这样,罗三刀留下一半镖卒照看镖车,其余的都去溪水边碰碰手气。
潘起自愿留下给骡子添草料饮水,花娇和萧韬锦在潘落的撺掇下,也跟着大家凑凑热闹。
几个镖卒都说自己是钓鱼的老把式,选择了水流平缓的地方下饵垂钓。
花娇和萧韬锦共用一根鱼竿,他们也不指望能钓到鱼,因此,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明天到省城后住什么样的客栈比较划算。
时间一点点流逝而过,那几个镖卒不是钓到了小虾米就是一无所获,一个个垂头丧气都抱怨说这溪水是不养鱼儿的死水。
罗三刀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技术不行怪不得溪水,既然有虾那就有鱼儿。
说完,他选了一根鱼竿,盘腿坐下来静心垂钓,那几个镖卒也不离开,就等着罗三刀被事实打脸。
没多久,花娇这边钓上来一条七八斤的草鱼,罗三刀吩咐一个镖卒马上开剥拾掇干净。
言语之间满是嘚瑟,仿佛这条鱼是他自己钓上来的,镖卒们脸上赔着笑,心里暗骂老不要脸脸皮厚如墙。
寻思着人多,一条鱼肯定不够吃,花娇继续钓鱼,接连钓上来六条五斤多的草鱼和一条十来斤的白鲢,仿佛这些鱼在水下排着队咬饵似的。
相距不远的罗三刀始终是一无所获,他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底气,还训斥其他镖卒呢!
数落他们吃饭时是一个顶俩,钓鱼时连个女子都不如!
镖卒们不服气,连根水草也没钓上来的罗三刀咋好意思数落他们?
好像他比花娇这个女子强好多似的!
毫无疑问,花娇将草鱼和白鲢红烧,一盆盆盛出来,这成了晚饭的硬菜担当。
主食是烙饼,还有稀粥和拌野菜,大家都吃得很滋润,在花娇和萧韬锦看来,饭后看日落别有一番情调,与美食的体验不一样。
洗刷了锅碗等等后,罗三刀指挥镖卒在帐篷外挖了三个地灶,生了火。
一是可以惊走夜间觅食的野兽,二是夜间巡逻的镖卒可以烤火取暖。
生了火后,地灶周遭的地面都是热乎乎的,人踩上去双脚也很暖和。
花娇和萧韬锦烤着火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听罗三刀等人讲江湖故事消遣时间。
甚至,罗三刀被几个镖卒挑起话茬儿,说了他三刀扬名江湖的当年勇。
一众镖卒大吹彩虹屁,一路上的山贼听到罗三刀的鼎鼎大名,肯定都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出贼窝。
夜风吹乱了花娇的发丝,萧韬锦探手帮她捋了捋,她目光一转,好像是眼花了似的。
潘氏兄弟神态神同步,嘴角一拧,眼底掠过一抹晦暗之色……
直到戌时中,罗三刀吩咐不巡逻下夜的人都回去休息,花娇和萧韬锦回了马车车厢。
潘氏兄弟早已放下了防寒草帘子,还解释说他们兄弟皮糙肉厚的,随便往其他镖车上一躺,脑袋上一蒙棉袄就睡得死沉。
夫妻俩了然潘氏兄弟这是避嫌呢,言外之意就是他们随便亲热,没人妨碍。
夫妻两人揩齿后进了车厢,脱去外衫,花娇瞅瞅短塌,“三郎,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萧韬锦好看的瑞凤眼眯了眯,躬身抱起来妻子,将她放在短塌的里侧,随后自己也躺下。
本来萧韬锦个子很高,成亲后小日子滋润之下,半年多的时间里他又蹿高了一掌长,腿越发长。
此时此刻,他伸展腿,双脚就伸到了塌外,只好蜷起来长腿,吹灭油灯。
一片沉沉昏晦中,男人却精准地啄了啄妻子的软唇,声线清润慵懒,许诺。
“娘子,等到了省城后,我们租一个院子住下,到时候为夫好好补补落下来的功课,嗯?”
花娇被温热的气息弄得嗔恼起来,“斯文败类!”
萧韬锦沉然而笑,“为夫是娘子一个人的斯文败类……”
说着,某些肢体语言代替了言语,情深意笃在夜色的锦缎上绣缀出疏落有致的花儿。
小白卧在车辕的草帘子下,大黄卧在车轱辘旁边,一片岑寂,夜色渐趋深沉。
丑时是普通人深度睡眠的时间点儿,就当花娇和萧韬锦沉浸在熟睡中时,被一阵喧嚣吵醒。
一个男人桀桀大笑,声音贯注内力。
“罗三刀,交出硬货和小娘子,大爷留下你等狗命!”
接着就是罗三刀厉声招呼手下镖卒抄家伙干架,很快,刀剑相击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劫匪!
花娇的脑海里窜出来这个字眼时,整个人禁不住微微发抖,毕竟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凶险。
“娇娇别怕,我们就在车厢里,你别吭声!”
说着,萧韬锦拉过来被子就要蒙住妻子,但是花娇听得急促的脚步声奔来。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对潘氏兄弟的脚步声很熟悉,肯定以及确定来人不是潘氏兄弟。
而安顺镖局的镖卒们得了罗三刀的授意,从不靠近这辆骡车,那么是劫匪毫无疑问,而且还不止是两个!
是了,对方早就跟踪上了,刚才还点了她的名!
想到这里,花娇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一骨碌翻过萧韬锦,光脚站在短榻边,同时掩住了萧韬锦的嘴。
是的,如果有劫匪闯进来,那么她就这样挡着萧韬锦,她的少年相公。
如果必须死一个的话,她希望少年相公活着!
因为她绑了系统,或许系统不会让她真正死亡。
如果她活过来,还有具看得下眼的身子,那么她来找他,否则,她宁愿活在他的相思里。
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如果有个什么闪失,那么这个世界就会随之崩塌,她希望他和这个世界都安好长久。
这些念头如电光石火般掠过,花娇刚站定,车帘子就被挑开!
这一瞬间,噗噗之声传进来!
随后是潘起的声音,低沉没有温度,血色令他无比冷静,“萧公子,花氏,你们莫要慌张,待在车里别出来!”
将仆倒在车厢门口的死尸搬开的同时,潘起忍不住特意往车厢里看了一眼,呆住……
不是存心看花娇和萧韬锦独处时有多亲昵,而是担心他们夫妻的安全。
劫匪咋咋呼呼时,他们兄弟两个已经摸到了骡车后,不过潘起还是担心有劫匪身手好,可能闯进了车厢里。
但是这一看,差点闪瞎了大好的眼睛!
花娇,纤弱如河柳的一个娇女子,一阵疾风就能吹跑似的弱女子,凶险当前竟然挡住了萧韬锦。
接着,萧韬锦抱住了她,背对着车厢门。
都不怕死,都愿意为对方死,同生共死的夫妻就是这样子的!
见识了名场面,潘起马上闭了眼睛,撤出来脑袋,放下了车帘子和草帘子。
潘落不知从哪儿找出来一块黑布,借着微弱的星光,擦拭车辕上的血迹,随后两人只管守着骡车。
再说萧韬锦生怕妻子看到流血的尸体,所以才抱住了她,直到潘起放下了车帘子,他才顿悟。
妻子是用身体给他挡刀子呢!
他只给了她一个世俗的名分,她就生死相许,他何德何能当得起?
“娇娇,以后别犯傻,你没了,为夫岂能苟活?”他在她耳边低喃,说的是肺腑之言。
花娇试得他啄自己的耳垂,再没心思深究他刚才怎么比猴子还敏捷。
“三郎……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只要记住我命硬得很,不会轻易死掉的,你在原地等着我回来就可以。”
这番话脱口而出,花娇说完就后悔了,果然,萧韬锦手臂加力搂紧了她,声音紧张微颤,“娘子何出此言?”
试得萧韬锦整个人都微微发抖,花娇了然真吓到了他,伸手抱住他的腰。
“三郎,没什么啦,就是刚才我受惊了有些感慨才胡言乱语的,你别放在心上。”
橘猫顿现,一张丧美大饼脸带着不可忽视的起床气,“宿主,系统检测到你们夫妻情深意笃同生共死,奖励二百两银子,早安!”
说完橘猫打着呵欠顿逝,萧韬锦手上依旧丝毫没有卸力,他了然怀里的妻子肯定以及确定不是上一世的那个前妻。
两人仅仅是外表相似而已,芯儿迥然不同,他这辈子非怀中人不可。
就这样夫妻两人紧紧搂着,没多久外面喧嚣停歇,潘起拍拍门侧说劫匪头儿都上了路。
接着脚步声传来,罗三刀的声音响起,“潘起,潘落,那伙蒙面的兄弟们是你们的朋友吧!要不是他们出现得及时,这趟镖和花氏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