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萧家两旁的邻居都站了出来,说早上萧福夫妻窗帘子都没摘,好像睡死了似的。
萧方氏再没法胡言乱语,神色恨恨的,“反正我和萧福不认这个狐狸精,三狗娃,你眼里有我这个娘就当着官老爷的面儿休了她。”
一个茬儿三番五次哔哔叨叨没完,花娇不想让萧韬锦夹在中间为难。
“你们不认我,我更不想摊上你们这样的公婆,你们这般挑剔,萧家是有矿还是有皇位要继承?萧韬锦休不休我那是我们夫妻间的私事,你们指手画脚也没用。”
至此,房晖更是心里雪亮,摊上如此鄙俗不堪的父母,萧韬锦却出淤泥而不染,真是难得的朝廷栋梁之才。
还有他这个小妻子,一看就是明辨是非的贤内助,不过也蛮彪悍的嘛,萧韬锦也正需要家有悍妻。
有理不在声高,接下来房晖简而言之长不慈少不孝很正常,既然已经事实断亲,他让里正尽快补上相关文书。
如此这般,萧福夫妻终于明白没有捞到好处,都跪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口口声声说知错了。
这个点儿,梅青云又提起来请萧韬锦两口子回门的茬儿,花娇心里一顿。
有县丞房晖在,正是收回来花家宅子铺子和田产的好机会,而且,橘猫也这样要求她,只要她做到了,就能得到二两银子的奖励。
“房县丞,民妇现在和公婆交恶,实在是无法继续住在这里,恳求房县丞给民妇做主,让梅家把花家的宅子铺子和田地交给民妇打理!”
听到花娇的诉求后,房晖望向了梅青云,“萧韬锦娘子所说言之有理,你头前带路,本县丞要去花家看看,仔细算清账!”
梅青云眼底闪过晦色,拱手作揖,话里带着软钉子,“房县丞,有道是口说无凭,你问问萧花氏手里可有房契地契!”
第11章 狡诈
县丞房晖暗叫不好,如果梅家人手里握着已然易主的房契地契,那么对花娇大为不利。
他不动声色地望向了里正,房契地契的易主手续需要经里正的手办理。
后者会意地笑了笑,也真是开了眼界,这个文质彬彬的梅青云竟然是个斯文败类。
“房县丞,我并没有做过相关的易主手续,我们还是去花家详谈吧,当年花氏夫妻离开前,我在村志上记录了一二。”
闻言,梅青云秒怂,转身就要开溜,萧韬锦手疾眼快抓住了他的手腕,“梅兄,大家一起过去吧!”
花娇留了个心眼,“房县丞,民妇还有个不情之请,屋里有我相公的笔墨纸砚书卷等等,希望房县丞留下两个衙役大哥代为照看。”
萧福夫妻早已不再哭嚎进了屋,房晖了然花娇的深意,点头留下两个衙役。
将屋门钥匙交给了一个衙役,花娇叮咛说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在去花家的路上,梅青云讪笑着,总想和花娇说话,花娇刻意不看他一眼,她可没有仙女姐姐那么宽容仁慈。
书里没说花氏夫妻最终如何怎样,她等过段时间安稳下来去原身的姥姥家走一趟。
总而言之,花家的宅子铺子田地等等,她就是暂时代为打理,最终交给花氏夫妻才心里踏实。
萧韬锦掩口咳嗽了两次,带得俊颜泛起不正常的绯色,花娇拍背顺气,让他深呼吸。
少年震得胸口闷疼,心底却是百花怒放,太好了,他的娘子不和梅青云眉来眼去,还这么体贴他。
倏地,一念蹿起!
花娇拿到花家的家产后,那她就比他有钱得多,会不会提出和离?
如果她提出来,他也不同意,好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毕竟她早晚都得嫁人嘛,他会上进读书让她过上好日子。
没多久,一行人进了花家的院子,梅青云看见他娘杨氏正撒秕谷喂鸡。
“娘,你赶紧叫大嫂过来这边帮你做饭,先煮锅糖水给大家喝!”
梅青云大哥梅长喜一家住在隔壁梅家的院子,但是米面等用度都在这边。
自从大儿媳妇进了门,杨氏就很少做饭,平时都是大儿媳妇和花娇做饭。
此时,杨氏并没有看出来梅青云脸色不对,她剜了花娇一眼,“嫁了汉子你就想当大小姐不成?没看见青云的官府朋友吗?还不叫你大嫂过来?”
眸角余光瞥见梅青云额头青筋突出,花娇唇角扬起,“婶子,你搞搞清楚,这儿是花家,这位是房县丞,他和里正伯伯专门过来给我做主!”
花娇以前从来都是叫她婶娘,杨氏这才发觉花娇的眼神少了畏怯。
“好你个三狗娃,你挑唆花娇过来闹腾想捞花家的家产,你想得倒美,当年,花宝匠把花家的东西都给了梅家……”
梅青云急急打断,“娘,房县丞在呢,你一个妇道人家少说两句,回屋去!”
里正绷着脸,“杨氏,在房县丞面前,你最好讲点儿道理,不然被衙役拘进县衙也是你自找的。”
杨氏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马上换了一脸谄笑,“就是就是,大家都进屋坐!”
说完,扯开嗓子喊大儿媳妇柳氏过来煮糖水,里正引着房晖进了正房最东面的堂屋。
房晖坐定后直奔主题,“杨氏,如今花氏夫妻的女儿花娇已经成家,花家的家产理应交给她打理。”
说到这儿,他睨了一眼梅青云,“如果你这个当娘的横加阻挠,梅青云八成会丢了秀才头衔,再无资格入仕。”
没有谁比梅青云更清楚,身家不清白的学子在仕途上寸步难行,眼前重中之重就是保住秀才的头衔。
“娘,房县丞说的是,你莫要胡搅蛮缠给我丢脸,我们说话,你别插嘴!”
杨氏从未见过梅青云如此正经严肃,她嘴上答应着,心里那个肉疼。
花家这块大肥肉已经进了肚子里,她一万个不想吐出去啊,先暂时吐出去,等房县丞走了后她有的是抢回来的办法。
这时,里正拿出来褡裢中的村志,翻到一页给房晖看,后者干脆读了出来。
“幼女花娇托付给梅家梅顺,特留下五两银子,五十斤黄豆,二百斤谷子,三百五十斤麦子,五百斤玉米。”
至此,花娇心道原身的爹花宝匠不是个傻的,如是一来系统任务的难度就是容易模式。
念完后,房晖略略思忖,吩咐两个随行衙役,“现在正值秋收过后,你们去找找粮食,用杆秤称出来花家的这些,其余都是梅家的,帮着搬到隔壁。”
两个衙役应承着,一出屋撞见了梅长喜,顺手拉着他一起捯饬粮食。
杨氏给梅青云递了个眼色,后者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她还是忍不住。
“房老爷,你看我一个寡妇也不容易,你听我说几句,花宝匠当年留下银子和粮食是不假,可是花娇从三岁到十六岁,她吃饭穿衣也得消耗不少银钱,这怎么算?”
闻言,房晖抬眼望向了花娇,“萧花氏,你粗略估计一下这笔银钱吧!”
这可难住了花娇,她只好装傻,“里正伯伯,我算不来这么大一笔账!”
里正晓得杨氏的小心思,“杨氏,花娇的吃穿用度是个什么水平,你心里有数,算作一天三十文只多不少。”
杨氏顿时乐得眉开眼笑,“行,就按一天三十文算账!”
里正扒拉着算盘,片刻后,“十三年下来,粗略估计是一百四十三两银子。”
这么大一笔银钱呢,杨氏顿时得意忘形,“房老爷,你听见了吧?这么一算账,花家的家产都得归梅家,不,还凑不够,得把花娇卖到青楼还债,三狗娃还得给我写个欠条。”
花娇正要说十三年的吃穿用度不能平均算,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一个月肯定消耗不了九百文。
一旁的萧韬锦冷冷开腔,“杨氏,村人都晓得我娘子从六岁起就做绣品赚钱,这么多年,你算算她贴补了梅家多少!”
一听这话,杨氏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三狗娃,花娇嫁给你之前就是梅家的人,她赚多少钱都是梅家的,你再眼红也没用!”
萧韬锦扯扯唇,“梅兄,婶子如此无状,我可以写个状子,你到县衙大堂上再好好自证清白!”
本来应该头大发愁的花娇听到小相公这么一说,她关注的点歪到了天际,梅兄,没胸……她憋着笑好肚疼呀!
梅家嫁了花娇,说白了就是把人卖了,单单这一条,梅青云就晓得够他喝一壶。
他干脆将杨氏拽出了屋子,折回来后好声好气却透着狡诈,“三郎,这么多年,花娇赚了多少钱我真不清楚,再说了,她心甘情愿贴补梅家,你就别计较了。”
少年自己赚钱的本事也不弱,只不过是想替妻子讨个说法,他侧脸凝了花娇一眼。
花娇会意,“梅青云,我相公不计较我计较,我今天站到了这儿就是算账的,要算就算得清清楚楚。”
说到了这儿,花娇是真没有底气,她不是原身啊,真不晓得贴补了梅家多少银钱。
书里只说原身贴补梅家很多,不止是包了梅青云读书方面的各种费用。
“三婶娘,小叔!”
萧来金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亲热地喊了声后就跑掉了,来人礼貌地朝众人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