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里正打了个招呼望向了花娇,“花氏,我终于找见了你,你说要来绣楼当绣娘的,莫不是做了秀才娘子就变了卦?”
花娇想起来了,书里说这人是镇上崔家绣楼的管事崔茂,很同情原身的遭遇。
他虽然已经娶妻生子,但是对原身怀着别样情愫,不止一次对原身透露出想纳她为妾的心思。
梅青云还想着以后剥削花娇呢,“花娇,女子会赚钱,婆家人才看得起,你白天去镇上崔家绣楼,晚上还可以回家。”
花娇只当是耳旁风,她想过简单安逸的日子,不想沾上风月是非,再说她真的不擅长绣花,做不了绣娘。
不过她说得委婉,“崔管事,最近我正忙着处理家事呢,还有我做绣品熬坏了眼睛,得好生歇息一段时间,其实村里好多女子想去你家绣楼当绣娘呢,你一会儿去看看她们的绣品,选几个中意的。”
崔茂见花娇双眼有血丝就信以为真,萧韬锦适时地出声,“崔管事,我看你拿着账本呢,麻烦你看看我娘子这么多年在你家绣楼赚了多少钱。”
今天,崔茂特意来银杏村找花娇,同时收些成品,宣传一下崔家绣楼的知名度。
他晓得萧韬锦是知县都高看几眼的在册廪生,他当然想与其交好,“萧三郎,你稍等片刻!”
接着,他翻开账本,拿出来算盘扒拉起来,花娇一面心疼原身痴心错付,一面好奇到底有多少钱。
梅青云出去端进来糖水,讪笑着招呼众人喝水,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衙役忙碌完毕过来交给花娇一把钥匙,花家的粮食都锁在旁边的堂屋里。
终于,崔茂终于停止了扒拉算盘,抬起头来……
第12章 不谋而合
“萧三郎,你娘子花氏从六岁起,就往崔家绣楼送荷包香囊绣帕等成品,近十年以来她总共赚了一百四十七两三百六十八文。”
少年微微颔首,“多谢崔管事,日后若有用得着萧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崔茂笑着客气了几句后起身告辞,他寻思着萧韬锦明年秋闱后肯定会休了花娇。
到时候他就把花娇收为妾室,有个会赚钱前夫还是在册廪生的小妾,名利场上怎么算他都不吃亏。
崔茂一走,梅青云就开始卖弄深情,“房县丞,花氏自幼和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她自己愿意倒贴梅家,还请房县丞明察!”
房晖笑而不语,花娇的嘴可不是秃的,“梅青云,事实是我寄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里正伯伯那样粗略估计我的吃穿用度,已经很让着梅家了,你再得寸进尺,我只能奉劝一句,脸是个好东西,希望你省着点儿用。”
里正和房晖早已站在花娇的这边,然而梅青云瞅着近乎陌生的花娇却不懂自我反省。
他暗道女子果然是身子给了谁就和谁亲近,他日,花娇给他一次后,定然晓得他更强一些,自然会亲近倒贴他。
房晖阅历不浅,隐隐猜到了梅青云居心叵测,有意为花娇做主给萧韬锦一个顺水人情。
“里正,花氏不过是在梅家寄居,梅家没资格收取萧韬锦那十两聘银。”
里正赞同,“梅青云,房县丞说的是,花氏暂时保管那十两聘银,等到她父母回来后也好交代。”
聘银嘛,自古都是由女方父母处置,梅青云只能暗暗怄气,这样一来,梅家欠花娇近二十两银子。
这还没完呢,里正又粗略估计了花家的田地租金,水田旱田加起来约莫五十七两。
还有镇上那间铺子的租金,十三年下来约莫是一百五十六两,最后合计是二百三十三两。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花娇蛮震撼的,怪不得古代人视田地为命根子,商铺都要辈辈相传。
“梅青云,这还不算花家宅子的房租,还有花娇在梅家洗衣做饭,相当于是干粗活的丫鬟,你梅家最少也省下了百两银子的月钱。”
仙女姐姐以前的付出与她无关,花娇自是不会索要这笔月钱。
梅青云听着听着,脸色渐渐灰败,他心里有数,这么一大笔银钱基本上都是从他手里流出去的。
他吃不了熬夜抄书的苦,抄书赚钱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一年下来也赚不了一两银子。
每年梅青云都要去县城好几趟,打着与富绅家学子切磋学业的幌子,游玩下馆子等等消耗了不少银钱。
犹豫了片刻,梅青云拿出来那十两银票,就是萧韬锦出的聘银,他刚刚焐热乎,自是肉疼得很。
“我身上只有这么多现银,剩下的我会抄书赚钱慢慢还清的,我爹没了,我娘身体也不好,希望此事到此为止。”
梅青云凹孝子人设的同时,打的却是拖字诀的主意,拖着拖着,等到花娇的心给了他,就不用再还钱。
然而房晖没有到此为止,与里正一商量,没有现银那就拿东西抵债。
最终梅家的十亩水田,两亩旱田抵了一百六十三两,所饲养的猪羊鸡抵了不到五两。
眼看着里正要写地契的过户文书,杨氏疯了似的给花娇跪下磕头,终是后悔了。
“花娇,你叫了我十几年的婶娘,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寡妇吧,你别跟三狗娃过了,嫁给青云吧,你们本来就是一对儿。”
杨氏的算盘打得很好,如果花娇嫁给了梅青云,那么花家的家产都是梅家的。
此时,梅青云竟然温情脉脉地望着花娇,满目期待,“花娇,我娘人老了难免一时糊涂,你对我的好,我会记着一辈子,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
萧韬锦微垂着一对精致优雅的瑞凤眼,仿佛老僧入定般平静,他直觉她不会让他失望。
花娇真被这对母子膈应坏了,老的小的都是戏精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再胡搅蛮缠,那就对簿公堂。”
就这样,里正做好了地契的过户文书,还给花娇支了个招儿。
如果梅家短时间内不能如数还清银钱,那么花娇酌情收取一些利息也合情合理。
还不等花娇说什么,杨氏急了,拿出来五两多压箱底的银钱,求花娇多宽限几年。
瞅着梅青云盖章还按了手印的五十两欠条,花娇心知肚明梅青云肯定不会爽快地还清,但她说不出来加利息这种狠话。
毕竟这是仙女姐姐所在的花家和梅青云的债务纠葛,房晖则毫不客气。
他说记下了这个茬儿,如果梅青云明年立夏前还不清欠债,那就没资格参加秋闱,由里正代为督促。
杨氏怀着一肚子憋屈回了梅家,很快,大家就听到了她的嚎丧声儿。
明着是哭丈夫走得太急,实则是心疼到肚里的肥肉被掏了去,还扯走了好多生肉。
饶是如此,梅青云还厚颜不走想蹭饭,想在饭桌上和房县丞套近乎,结果被花娇冷脸怼走。
接下来,房晖在屋里休息,萧韬锦和里正借驴车去萧家那边般东西。
花娇开始做午饭,她拿着系统奖励的二两银子去隔壁买了面粉鸡蛋土豆。
郑婶子冲花娇竖起了大拇指,夸赞她是个有骨气的,以后的小日子肯定是蜜里调油。
等到萧韬锦折返过来时,花娇煮出来一锅冰糖水,让他端过去,陪着里正和房县丞喝水聊天。
四个衙役,房晖,里正,再加上他们夫妻一共是八个人吃饭,萧韬锦要给花娇打下手。
花娇声称他咳嗽呢,不能被油锅灶烟呛着,所以只能是她一个人做饭。
事实上,花娇一个人真忙不过来,是橘猫帮她打下手烧火,人猫搭配干活不累。
不到半个时辰,午饭上桌,一大盆鸡蛋葱花饼,两盘大葱炒鸡蛋,两盘酱油土豆丝,两条红烧鱼,两盘凉拌白萝卜丝,一大盆蛋花汤。
主食随便吃,汤随便喝,菜式分成两份,四个衙役一份,他们四个一份,花娇特意放了两双公筷。
萧韬锦一直心不在焉,生怕妻子手忙脚乱被菜刀切了手指,生怕她被灶火烫伤。
结果妻子没用多大功夫就整出来这么多饭菜,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真想狠狠把她搂进怀里,道声辛苦。
而且妻子竟然懂得放公筷,毫无一般村妇的小家子气,真是给他长脸。
重点是妻子做的饭菜至极美味可口,他在县城的饭馆都没有吃得这么畅快。
里正暗暗心惊,这么多,这么香的饭菜,那得浪费多少油盐调料啊!
县城房晖忍不住赞叹,普通的草鱼能烹制得肉质鲜嫩没有鱼腥气,实属难得,萧韬锦娶了个巧手贤妻真是有口福。
如假包换的美食博主花娇假惺惺地说她做饭看心情呢,心情好了就做得好吃,否则会很难吃。
饭后,花娇见剩下一些饼子,她拿浸湿的荷叶包了起来,送给房晖和四个衙役做路上的干粮。
房晖致谢后说了这遭的来意,他专门下来给萧韬锦送廪膳费。
学政大人和知县都夸赞萧韬锦学业成绩斐然,想来明年的秋闱一定会榜上有名。
几人聊了片刻后,房晖带着衙役去里正家里休息,还说下午顺道去镇上帮花娇收回来那间铺子。
送走了房晖等人,萧韬锦特意插上院门的门闩,回了屋后,花娇原形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