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还说不像小白,我看便是一模一样的。”
少年不满地蹙着眉,咕哝道:“我和它区别大了,我能抱着你,它能吗?我还能……”
突然顿住。
她没听清,“什么?”
少年想到了什么,又将话咽了回去,摇头,“没什么。”
耳根慢慢红了,人也安静了下来,头放在她的腿上,闭上了眼,静静享受着头顶的爱抚。
他的发量很足,掌心下是绸缎般顺滑的柔软触感,手感很好,她一时间摸上了瘾。
“究竟是为何……”她还在试图探究。
顾辞渊安静地趴着,他那个聪明的脑袋里只装他愿意去想的东西,来人是谁,有何事,因何故,皆与他无关。他只会去衡量来人是否会抢夺他的阿语,会否吸引阿语的目光,阿语是不是会将那些人记在心上。
只要有一条,他便可以送那人上西天。
但是只要阿语的眼中只有他一人,他便会被驯服得服服帖帖,什么都不再计较,比如此刻。
“不若还是……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她低声自言自语,理智地思索着此法的可行性。
再试探就意味着再相见。
顾辞渊眸色猛地沉了下去,恶狠狠地磨着牙,像是养在窝里的兔子被人抢走了一般,凶狠得几欲咬断仇敌人的脖子。
杀了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犬科犬属灰狼种某狼·阿渊弟弟:嗷呜!我咬死你!
犬科犬属灰狼种家犬·中央空调齐炮灰:害怕.gif
一无所知的小白兔主动爬到“温顺的大型犬”的背上:和小白一样呢。
后来,阿渊不当人以后——
她依旧骑在上面,被迫的。
他笑:小白能这样吗,姐姐?
感谢murasaki小天使的地雷!谢谢!鞠躬!
☆、第 14 章
将近酉时,马车停到了奉京城中一家有名的脂粉铺子门口。
顾辞渊照常先下了车,小心翼翼地将唐时语搀扶了下来。
芸香低眉顺眼候在一边,也习以为常。只要顾辞渊在,就轮不上旁人插手。
唐家的下人对此皆司空见惯,但外人难免会投来异样的眼神。
唐时语下了车,轻移莲步,袅袅婷婷,迈步进了店门,顾辞渊紧跟其后。
不远处,同样刚下马车的两名女子静立在街旁,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一人眉头微蹙,一人眼中闪过鄙夷。
蹙眉的黄衣女子沉吟片刻,捏了捏手帕,“我们也进去吧。”
“阿渊,这个好看吗?”
“好看。”
“这个呢?”
“好看。”
“……”
唐时语气笑了,没好气地问道:“你都没看,怎知好看?”
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视线粘在她身上,目光炙热直白,“阿语好看。”
唐时语耳根一热,偏过头去,嘟囔着:“油嘴滑舌。”
她见少年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担心他不耐,抿了抿唇,“不如你回马车上等我?”
他活动着脖子,懒洋洋道:“不必,陪着你。”
说着随手抄起一件发钗,往她的头上比了比,可能是觉得难看,撇了撇嘴,又放了回去。
唐时语笑了笑,不再执着于询问他的意见,又埋头挑选起首饰。
顾辞渊见她挑选了几样,拧着眉,“阿语是要送给谁吗?”
她诧异地看向他,点头,“对。”
她打算买些礼物送给唐时琬和唐时瑾。
“难怪你选了这些自己平日完全不喜欢又不会用的颜色。”顾辞渊恍然。
既然不是她用,他更是兴致缺缺,彻底放弃。
顾辞渊抱着肩,懒散地靠在一边,偶尔盯着她看一会,偶尔视线随意扫视着周围,看上去漫不经心的,什么都没在意,但郑怀瑶和辛卿炎刚一踏进店门,他立刻站直了身体,像一只被侵占了领地的狼,警惕地对着虎视眈眈的外来者。
唐时语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未开口问,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唐姑娘,真巧。”
郑怀瑶的声音,不管是何种情绪的,她闭着眼睛也都能认出来。
很想无视她,然而这一世她们还不认识,只能面对,除此以外的其他回应方式,都是不合常理的。
于是唐时语转过身,望着郑怀瑶,神色平静,“又见面了。”
她将手中的发饰往旁边一递,顾辞渊默契地接过,她淡淡笑了笑,“已是第二次见面了,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郑怀瑶一愣,辛卿炎沉下脸,不悦道:“那日诗会你应当在场,郑姐姐惊艳四座,你这是在明知故问吗?”
“抱歉,那日身体不适,并未留意诗会上发生了什么。”唐时语十分歉疚地看着她们,轻声道,“姑娘姓郑,想必是首辅大人家的姑娘,失礼了。”
说着行了个礼,没等郑怀瑶开口,继续柔声称赞道:“首辅大人沉毅持重、廉洁奉公,不仅政绩突出,就连教养出来的子女都如此优秀,郑姑娘貌美无双,才华横溢,那日不知姑娘身份,时语这里向您赔礼了。”
郑怀瑶被这一通夸弄得有些懵,她瞧着唐时语一脸真诚,一时间语塞,竟不知如何应答。倒是辛卿炎,像变脸似的,立刻春风得意地抬着下巴,“算你识相。”
顾辞渊皱着眉,视线在唐时语的脸上转了又转,最终头扭向一边,把话全都咽了回去。
“啊,天色不早了。”唐时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家里的妹妹还等着我回去,改日再与姑娘讨教学问,今日先告辞了。”
她礼数周全地福了身,轻声唤着,“阿渊,我们走吧。”
“哎!你!”辛卿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话还没说两句,人就跑了!
等她们二人反应过来,追出门外,只能看到唐家的马车尾渐行渐远。
“……”
“郑姐姐,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辛卿炎迷茫地看着地面,看上去蠢蠢的。
郑怀瑶不是她,脑子转了几个弯就想明白了,当即冷了脸。
“她变着法骂我呢。”
“啊?”
郑怀瑶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我应该没得罪过她才对,怕是受了你的牵连。”
一定是上回在花园里相遇,辛卿炎口出恶语,得罪了这位侯府大姑娘,看来这位唐姑娘不仅记仇,还很小心眼。
郑怀瑶一直想与昌宁侯府搭上关系,虽然唐家只有个虚名,但毕竟是侯府,身份摆在这里。
昌宁侯府的静宁郡主虽不是老王爷亲生,但毕竟是从小长在宫中的郡主。即便昌宁侯府的老侯爷离开了朝堂,唐家日渐势微,但这个壳子还是华丽的。
她喜欢齐煦,但想要嫁给他不容易。
郑父毕生都只想做个纯臣,向来不喜欢她和皇家有牵连。
齐家是皇亲国戚,当今的皇后姓齐,太子是齐煦的表兄,以郑首辅的心思,绝不可能让她嫁过去。
那日诗会,她虽如愿进了宫,但身边的丫鬟却时刻盯着她,时刻提醒她谨言慎行,记住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不能做父亲不许的事情。
郑怀瑶不能顶着郑家女的名头与宫中的人交好,只能迂回,通过唐时语搭上侯府,只要成了唐时语的好友,再求着郡主为她作主,请宫里头的人为她赐婚,这样父亲就算不肯也得肯了。
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除了为见齐煦一面,那日进宫她主要的目标就是唐时语,唐家这个十六年来不曾出现在众人视野里,身份尊贵的侯府大姑娘。
听说唐大姑娘的身体很不好,所以见她一面很不容易,一切都计划好了的,原本该是很顺利的。
然时运不济,这一次两次都栽了跟头,还都是因为身边这个没眼色的拖了后腿。
郑怀瑶梗着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不理会辛卿炎的吵闹,甩下她,独自上了马车。
*
“哈哈哈哈哈!”
唐家的马车里,少女笑得东倒西歪,头上的发钗险些掉了下来。
顾辞渊坐在她身边,替她将发钗插好,淡淡地看着她的笑颜,“这么开心?”
“是呀,开心死了。”她笑弯了眼睛,右眼尾的泪痣点缀在这双星目旁,让她灿烂的笑容变得更加迷人。
结果少年只是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好。”
“你……不好奇?”她现在倾诉欲满满,结果对方却毫无追问之意。
顾辞渊看着她想要说,却又期待地等着他问,没等到又十分焦虑的样子,眼底漫上浓浓的笑意,他明知故问道:“好奇什么?”
“……”
她瞪着他,将身体挪远了。
顾辞渊低笑出声,妥协了。
他的身子又挨了过去,手指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蛋,笑道:“我听出来了。”
联系上一次见面,她说人家是心思龌龊的长舌妇,还问是哪家的姑娘。今日又说郑家家教森严,教养出了郑怀瑶这么“优秀”的孩子。首辅大人确实教养了个好女儿,教会了她吟诗作文,教会了她维持大家闺秀的风度和教养,也仅此而已。
唐时语就连道歉也是看在郑首辅的面子上,若郑怀瑶不是郑家的女儿,她才不会低头。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表明了她确实看不上郑怀瑶这个人,只是忌惮郑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