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起勇气,又大着胆子加问了一句。
“圣人要怎么处置我?”
他依旧没有说话,突然伸手搂过她的腰将她的身子一提,林杳杳又倒抽了一口凉气,腰上被那狱卒踢的地方也被按得生疼。
李卓洛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突然将她推倒,伸手解开了她的衣带,林杳杳一惊,不顾身上软弱无力就要使劲扒住自己衣裳,李卓洛轻而易举地将她手腕拧开,看着如小雏鸡一般困在自己身下的女子,冷削地一勾唇角。
“戴罪之身,本就可万人轻贱,你还敢反抗?”
林杳杳一愣,眼中一酸顿时流下泪来,她怕他瞧见慌忙将头扭向一边,眼泪顺着脸颊全都流进了干枯的稻草里,锁着铁链的双手也软垂下来不再反抗。
李卓洛轻而易举地就解开了她的衣衫,将她的撒花上襦推上去,就露出了那截香玉雪色的玉腰,那腰上却凝固着一大片乌青淤紫,横陈在如雪的肌肤上显得分外狰狞。
李卓洛瞳孔微微一颤,心突然不可抑制地轻轻疼了起来。
为什么。
这不正是他想看到的么。
想看到她被人轻贱侮辱,历经孤冷历经无望,将他经受过的一切统统经受一遍。
他又想起方才有人急急闯进寝宫告诉他她要死了,他一瞬间惊慌心痛到不能呼吸,他这几日一直休息不好,索性整晚不眠坐在案后处理公务。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手中的御笔掉落在白色的宣纸上,黑墨溅得纸上一片脏污,他恍恍惚惚地想的居然是。
她若死了。
他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呢?
他不顾劝谏,骑马一路狂奔到牢房,满宫的御医都被他叫起来赶往大理寺牢狱。
一推开门就看见她面如金纸地躺在肮脏的稻草上,瘦的骨头凸立,宛若一簇随风即飘的薄絮,她浑身是伤,原本细嫩玉白的小手高高肿了起来,他将她抱起来,却仿若感受不到怀中的重量,她身子冰冷,似乎已没了生气,他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
御医说她是因为吃了腐烂发馊的东西才这样,若是再晚上一刻或许她真的就没命了。
她真的就没命了...李卓洛觉得这几个字轻飘飘的却逾重万斤,他僵着身子将她抱在怀里,在阴冷的牢房里不知坐了多久,坐到天光拂起又日落西沉,前方朝堂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他却一动也不愿动,就这么看着在他怀中骨瘦如柴,气若游丝的她。
御医说她已经没事了,只是她身子弱没有那么容易恢复过来,所以还要将养一段时间,他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磋磨她,凌.辱她,这正是他之前的目的,可是如今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他反而心头的感觉愈加复杂了。
她整夜都乖顺地缩在他怀里,像是畏冷似的拼命往他怀里钻,这时候的她收起了所有撩人的爪牙和利齿,就那么安静无害地依靠着他。
若不是被她伤害过那么多回,他大概真的以为她这么单纯无害,可他知道,她就是一条吐着信子随时准备愤起咬人的毒蛇,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他在她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
这次,他不会再心软了。
林杳杳闭着眼睛,满脸都是湿潮的泪意,他揉着那一截玉白雪润的细腰,半晌才将她的衣衫慢慢拉落下来,语气淡淡地开口。
“你哭什么?”
“没什么,”林杳杳唯恐再惹怒他,慌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垂下头,“没什么...”
他沉吟了一会,突然俯身揽过她的腿弯将她抱起,他的动作事先没有一点征兆,林杳杳吓了一跳,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想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但在手要触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猛然想起眼前的人是九五至尊,身体发肤皆是常人不可触碰的。
她讪讪地缩回手,有些无措地靠在他怀里。
他却敏锐地观察到了她的动作,眸光一冷抱着她沉着脸朝外走去,林杳杳不敢出声,这一路的牢房似乎都被肃清干净了,也没了前几日的鬼哭狼嚎和阴森可怖。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才短短半个多月,他就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从那个暴躁病弱的少年猛地成了高贵冷傲的九五至尊,林杳杳自己都嫌弃自己的一身臭味,他却像是没闻见一样,抱着她安静无语地往外走。
在快到牢狱门口的时候突然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林杳杳身子一抖,隐隐看到那边很多人围着,有铁器相撞的声音传来,她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李卓洛,犹豫了一下问道。
“那是在干什么...”
李卓洛依旧面无表情:“剥皮抽筋。”
☆、临幸
林杳杳吓得一抖, 忙不敢吭声地缩回了他怀里,老老实实地像一个玩具娃娃一样再也不敢动。
李卓洛阴郁的心里突然透进来一抹明朗, 她这个样子...还真是好笑。
他没有骗她, 那个方才对她施暴的狱卒被他命人剥皮抽筋, 那疼痛是细缓磨人的, 没法子一下到底,却能迟钝着将疼痛拉到最长, 他不是想为她做什么,只是他喜怒无常,性子暴躁, 乐得去折磨人罢了。
林杳杳被李卓洛带回了宫殿,一回去就有宫女为她解开手上锁链, 备水沐浴, 木桶边放着一盒盒香露,木桶里还飘洒着层层玫瑰花瓣。
林杳杳已经一连好几日没沐浴更衣过了,浑身又脏又臭, 她不好意思叫宫女伺候, 宫女便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她们离开后她才开始慢慢擦洗身子, 被狱卒伤过的地方浸在水里更痛胀的厉害, 她忍着疼痛,慢慢清洗着自己的身子。
木桶边有宫女叠好的衣衫,林杳杳快速地洗净擦干,将衣裳穿好, 出去后看见李卓洛身穿一身月白色的软袍,正坐在床上低头看书。
他衣领上绣着黑色的云襟花纹,少年静静垂着眸子,细软的睫毛落下来遮住眸中的情绪,他鼻梁玉直挺秀,侧脸的线条冷削流利,软红的嘴唇却又给这冷峭添上了一两点人间和润的柔软。
林杳杳站在一旁袖着手,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的李卓洛让她找到了一些往昔的熟悉感,但她还从未这样近地与他相处过。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日在他房里,他轻轻落在她额头上的那个吻,那时的他笑容明朗,俊美无俦,在窗外斜进来的日光里他看起来那么干净俊朗。
她心如撞鹿,脸颊烫红,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他,恰巧看到少年明净优美的下巴。
如今不过了短短数月,一切却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却成了困于帝王掌中的阶下囚,她这么离得远远地看向他,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和紧张。
他似是听见了响动,放下手中的书卷慢慢转过头来,浅色的眸子里有淡淡的疲倦:“过来。”
她缩着手像只鹌鹑似的慢慢走过去,他好看的眉头一皱,脸上挂上了些惯有的不耐:“快点。”
林杳杳有些紧张地走过去,却还是站得离他有两步之遥,李卓洛又皱了皱眉,突然伸手将她猛地拽过来,她小声急促地惊呼一声,瞬间就跌落在松软的床榻上,腰间的伤口被擦到一阵火燎燎的疼痛,她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一旁小心地看着他。
“你不想要命了是吗?”
她这副乖顺的样子却丝毫没取悦到他,李卓洛神色恹恹地将身上的月白软袍解开,伸手递给林杳杳一个白色瓷瓶。
“给我上药。”
林杳杳惶恐不安地接过瓷瓶,李卓洛身上的白袍已经褪下,露出男子光裸结实的脊背,林杳杳捏紧瓷瓶鼓起勇气抬起头,却一眼就看见了他脊背上深深浅浅的伤疤。
那伤疤显然是岁月已久,却一条条横亘在结实的脊背上,将原本健美的背脊割裂得四分五裂,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那是什么,握住瓷瓶的手也轻轻颤抖了起来:“怎么,怎么会这么重?”
“你自己打的,自己不是最清楚么。”
李卓洛背对着她,发出一声讥冷的嘲弄。
“我,不是已经给过你药了么...”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索性闭了嘴,在他身后垂着头,眼角的余光对着那一道道陈年伤痕没再吭声。
呵。
给过他药又将他关狗笼子里,后背的伤没能及时得到处理,全都湿淋淋地黏在了衣服上,他至今依旧记得那种摩擦着血肉的疼痛。
即使现在伤口愈合了,他还时不时地能回忆起那时宛若削骨般的伤疼,恍恍惚惚中,他似乎依旧没走出那些苦暗无边的日子,没走出那个笑靥如花,却心狠手辣小娘子的魔障。
“上药吧。”
他不愿再多说,林杳杳此时才发现他后背上还有一处新伤,看起来也伤了有些日子了,伤处已经结痂,但还不时有鲜血从结痂处溢出来,可见当时伤得不轻。
林杳杳用指头蘸了一点瓶里的药膏,慢慢涂抹到他后背的伤口上,她动作很轻,唯恐弄疼了他,他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橙黄色的宫灯悬在床头,给周遭的氛围渡上了一重暧昧的暖意。
林杳杳这几日都住在阴冷的牢狱里,此时骤然到了这种环境之下突然觉得恍若隔日,她慢慢将药帮他涂抹好,涂抹好了之后手依旧在半空中愣着,有些不知所措,李卓洛回过头来,拿过她手中的瓷瓶,突然扯过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