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寿安明知崔五郎早已投入他们麾下,还是投诚了他们。
如此,苏家也算是彻底站到了他们这边了,秦王挑起唇角,莫名地觉得非常愉悦。
不知道自己被默认站队的王沅也就收到了柳箐的书信,邀她出府一叙。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来,真是妙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岭南部分,套用了一句苏轼的诗~其实下一句更出名,嘿嘿
☆、平康坊?
约的地点是个酒楼, 这倒是不意外, 可约在了平康坊的酒楼,就有些微妙了。
王沅又看了一遍信笺,再三确认了,这确实是柳箐的笔迹。难不成是崔五郎定下的地点?那柳箐找的这未婚夫可真是够一言难尽的。
平日里也没看出来柳箐有包子属性啊……
算了,这都不是重点,王沅把信笺收了起来, 想了想又让阿颜取了火引, 如之前的伪信一样烧了了事。
看着信笺化为乌有,残留的轻灰与香炉中炭灰混得不分你我, 王沅就催了起来:“阿颜快些让人备了马, 再给我换身不起眼的胡服, 阿箐与我约在了平康坊,到底是有些远的。”
“平康坊?!”
阿颜的眼睛瞪得溜圆, 她急得脸都红了:“那等烟花聚集地,郡主怎么能去呢!都不是正经小娘子能去的!柳娘子这是想什么呢!”
“不是约的乐坊,是平康坊的一处酒楼。莫多言, 快去。”
不就是去古代青楼聚集的红灯区吗, 至于一惊一乍的吗。
赶着时间, 王沅索性自己动手拆发髻, 等拆完了,阿颜也取了很少上身的胡服服侍她换上,胡服贴身,行走间显得她娉婷袅娜, 纤秾合度,就是这颜色还是有些花哨。
见她眼神过来,阿颜立刻就心有灵犀地解释道:“这般繁复花样的胡服才是常见呢,若是郡主穿一身素色胡服,才真是引人注目。”
王沅看了看折起的衣领上的细细密密的缠枝花纹,很是有几分波斯风,再加上袍子分叉里透出了的彩色竖条里裤,还是觉得有些花里胡哨。
可回忆了一下,以往见小娘子们穿的胡服,好像就是这样的才是流行风尚,行叭,先去见柳箐是正经。
原本还以为是平康坊内的酒楼,与乐坊有些距离的,等穿过了红袖招展,丝弦靡靡的两排小楼,王沅才找到了夹在两家乐坊之间的酒楼。
距离之近,只怕是连邻居里的服务人员与客人的狎戏笑谑,都能隐隐约约听得清。
照着信笺上所说的,王沅将与信笺一同送来的一块玉佩出示给店中的招呼人客的茶博士,很快就被请入了一间厢房。
布置得还算雅致,墙上挂了副数尺宽的垂地牡丹图,花叶葳蕤,色泽鲜艳。而榻几上,摆放的用具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好物,多是天青色的瓷具。
不过此时屋内倒是无人,王沅也就随便捡了个位置坐下。
阿颜被留在了屋外,王沅等的有些无聊,好在没多久,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回头往声源看去,就见到秦王正从……墙上的牡丹图里出来?
等秦王回身关上墙上的小门,牡丹图就又是完整的,严丝合缝,丝毫看不出暗门的痕迹。
“寿安可是等了为兄许久了?”
秦王大步迈了过来,一侧唇角翘着,看上去很是愉悦。而随着他靠近几分,王沅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脂粉味道,呛人的很,忍不住掩了掩鼻。
好在秦王不以为忤,坐下之后还笑着打趣:“若不是这一身脂粉味,说不得还见不到寿安,你我素日无往来,私下会面难免引人疑窦。”
“三表兄可是与崔郎君有旧?”
见到秦王的一瞬间,王沅就把这些关系联系起来了,没想到崔五郎居然这么早就搭上了秦王这条线,怪不得原书剧情里能混得如鱼得水,可真是个人才。
倒是聪慧,而且还知道攀交情,秦王挑了挑眉,也不瞒她:“寿安想的不错。”
随后就是直入主题:“寿安此来,可是苏郎君有何事想告知与我?”
这又关六郎何事?
王沅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来,她灵机一闪,原本还想着怎么取信于秦王,如今倒不如让苏六郎背了这口锅,等他出来了之后再跟他窜个口供。
“六郎入诏狱前就已经收到消息,苏家伯父与兄长如今正潜伏于敌人领地内,不几日就有消息传来。”
王沅说了如今的情况,又怕秦王不上钩,就抛出了个诱饵:“三表兄应当也是知晓苏家的那封密信。”她就不相信崔五郎取信之后,这么个人精,过了手的消息能没看过。
“而我却是知晓晋王与顾相公是如何截取边关消息的。不知三表兄可否助我将苏大将军的现状早些传回洛京?”
“也可让晋王与顾相公勾连之事,显于人前。”
“阿沅所言之事,我倒不是一无所知。”
慢悠悠地给他们两人各倒了杯清酒,秦王端起青瓷盏,眯着眼赏玩着,瓷胎薄如纸,他轻扣一下,就敲出了如金如玉的脆响。
“可这,不也只是让苏家早些时日脱离泥沼,与我关系着实不大,看上去并不值得冒险一遭。”
漫不经心地抛出了一句,秦王凉薄的本性显露无疑,不就是想要试试她手上有没有更多的筹码来交换吗。
王沅想到原书里,眼前之人最后表露出,自己对苏九娘也是一见钟情,眉梢未动,心里忍不住腹诽道:装得倒是淡定,指不定心里也是着急的。
这样子算算,说不定日后也许大概可能没准还是一家人,她也就直说了:“圣人如今年迈,听闻有道士献上丹药,说道可以延年益寿。”
“丹药都是有慢毒的,献上丹药的道士与晋王可是脱不了干系。”
“秦王可曾想过,若是圣人身边掌握丹药之人听从于晋王,圣人之安危,可也就掌握在了晋王一念之间了。”
话音刚落,秦王的眼神锐利了几分,冷冰冰地扫了过来,只一瞬,又恢复了慵懒的日常模样,也就那一瞬间,让王沅相信眼前这青年,到底是有几分日后睥睨天下的帝王风采。
“只是这消息,怕不是苏六郎所能得知的吧?”
秦王很快反应了过来,苏家之事是苏六郎告知寿安的,可这道士之事,她又是从何得知的?
这种事情,一查就有了端倪,扯个谎绕过去便是。
“儿也是无意间得知,三表兄若是不信,可让人去查探献药的道士身边一直跟随的道童,查探他的来历,还能顺藤摸瓜找到晋王置办的外室。”
把知道的一股脑抛了出来,王沅最后还是想要个定心丸。
“如此,不知三表兄可愿让边关的消息早日传达天听?”
作者有话要说: 王沅:穿上一身花衣去谈判,顺带让苏六背个锅,完美~
苏六:蹲在诏狱想阿沅的第三天……
叹气,为了苏六,我们阿沅这几天喊了阿娘喊了阿耶还喊了表兄~
☆、某人完了
一阵清澈响亮的琵琶声自厢房东面传来, 自东面墙上牡丹图中走出的秦王避开了她的询问, 反而意有所指地问道:“阿沅可会弹琵琶?”
这话题转的可不止一百八十度了,王沅蓄起的一口气忽然就散了,她垂着眸盯着面前盛了七分满的瓷杯,忽而就想到了苏六郎打马球进球时大声喊她名字的时候,唇角微弯。
“不曾习得,不如三表兄一般, 一手琵琶技声闻洛京城。”还是逢年过节就被他爹喊出来在宫宴上表演两下的那种。
她又抬起头, 直视着秦王似笑非笑的双眼,心中数个念头转来转去, 甚至想直接泄了底, 但又觉得取信对方的可能性并不大。
“阿沅此语, 却是……不曾说错。”
秦王语气里打了个弯,一点也不谦虚, 他站起身来,径直从一侧墙壁上,撩起几块素纱, 就露出了挂着的一把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与后世所见形制上有许多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 王沅不是此道中人, 也只能看出来似乎背面更平坦一些。
秦王横抱着心爱的琵琶,随手一拨,便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五指翻飞, 修长有力的指尖就流淌出一曲拓枝来。
近距离地聆听琵琶曲,还是有些震撼的,毕竟隔得远,或是借由电子设备录制,都会有些失真。
再加上拓枝一曲,本就是节奏鲜明曲调激越的武曲,更是扰了王沅的心神,觉得很有些吵闹。
就在她几乎要出声打断秦王时,正奏至酣处的秦王倏尔收了手,如果此时有舞姬随着他的曲声起舞,那可就恰恰是断在了汗透罗衣的刹那。
“拓枝拓枝,大鼓当风舞拓枝。”
含笑地念叨一句,秦王把琵琶抱在了怀里,手抚上了琵琶上用螺钿攒就的牡丹花纹样:“若是我没记错,不久后便是阿沅的及笄,都是当与苏六郎共舞一曲为阿沅祝寿如何?”
这便是给王沅准话了,苏六郎一定会出现在她的及笄礼上,也就是说她的及笄礼之前,边关的消息一定会递回洛京。
想到没几日之后的及笄礼,王沅只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答复,比她早先预计的半月足足提前了一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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