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谦昀嗤笑:“私德不修之人如何能教导本世子?本世子自有叔祖父布置的课业,就不劳外人操心了。”
说罢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柳四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委屈道:“王爷……”
却见他正想什么想得出神,柳四心中顿生危机,忙凑上去软声道:“王爷,您在想什么呢?”
三王的一双桃花眼闪着兴味的光,勾唇道:“再过不久便是太后的万寿,那位公主定会出席,到时本王倒要看看她是如何貌美如斯……”
明国公主?
此前就险些夺去她费尽心机得来的姻缘,如今人未见到竟又招惹了王爷对她上心,什么公主,不过是个水性杨花、招蜂引蝶的贱人!
柳四看着明显对管笙笙起了好奇之心的三王,差点揪碎了手中的帕子。
管笙笙根本想不到新认侄孙无端端给她招来了一个祸患,她也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因为她自己这边也出了意外,还未来得及抓住原初,原嬷嬷竟提前回来了。
原嬷嬷一回来就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当时她带着包大娘等人在菜园里给黄瓜搭架子,从明国跟来的一个叫紫惢的小宫女突然满头大汗的跑来,见了急道:“启禀公主,不好了,毛毛被人打了!”
管笙笙脸色一冷:“怎么回事?”说着丢下架子就走。
之前她让毛毛和流云给大家拿些水来,因此回了飞羽阁。
紫惢忙跟在她身后利落禀道:“刚才飞羽阁突然来了位老嬷嬷,说自己是原嬷嬷,来向您请安来了。正遇上毛毛和流云姐姐提着水出来,两人给她见礼的时候,原嬷嬷去扶毛毛,不知怎的,毛毛突然就惊呼了一声将手里的水桶给丢了,那水就洒到了原嬷嬷的脚上。”
“谁知这时原嬷嬷突然就打了毛毛两个耳光,还说:行礼都不会,还怎么伺候公主,嬷嬷我正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她出手突然,奴婢们谁都没想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流云姐姐就忙护着毛毛,又叫奴婢来报信。”
原嬷嬷?还真是小瞧了她。
原本以为就算原初的信送了出去,原嬷嬷回来至少也要两三日后,如今看来应该是在那信送到之前她就已经动身回京了。
打毛毛?不过是想给她个下马威罢了。
专挑一个孩子动手,她还真是有脸!
管笙笙极快地赶回了飞羽阁,却见原本在监视原初的喜来也回来了。
这会儿喜来正和一面色严刻形容一丝不苟的老妇对峙,院子里下人们躲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可见原嬷嬷的威势的确很重。
而随她来的明国的宫人们以流云为首正护着毛毛,管笙笙满意了几分,至少没叫她太失望。
见她来了,众人都忙行礼,那原嬷嬷的礼仪的确一丝不苟。
管笙笙面上含笑,叫众人起身。
原嬷嬷站起来后隐晦地打量她几眼,见她果然行止温柔,容貌绝色,也难怪能勾得王爷不顾她们母女伺候了几十年的情分,为了一条狗就罚了初儿。
不过可惜,她一定会撕下这公主装腔作势的伪装,叫王爷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心中想着,面上却恭恭敬敬,上前一步道:“公主殿……”
管笙笙却当她不存在一般,招手将毛毛叫到身前,抬起他的小脸儿瞧了瞧,左边脸颊肿了起来,上面印着几条清晰的指痕。
管笙笙问他:“疼不疼?”
毛毛眼眶泛红,强忍眼泪摇摇头:“公主,不疼。”
管笙笙笑:“傻毛毛,会喊疼的孩子才有糖吃,知道吗?”
毛毛嘴巴瘪了瘪,还是未哭,只是乖乖颔首:“疼。”
“真乖。”管笙笙笑了,又掀开他的一双衣袖在手臂上查看起来,倒没什么被掐的青紫痕迹,不过还是在他右手手臂下找到了一个细小的红点儿,若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
她眼里笑意愈发深了些,这时原嬷嬷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当着满院子的下人觉得失了颜面,又行了一礼,提高了声音道:“公主殿下,老奴……”
“喜来,给本公主掌嘴。本公主没让她说话,谁给她的权力敢在本公主面前开口?这就是她的规矩?”管笙笙头也不回的吩咐。
喜来应道:“是。”上前便去捉原嬷嬷。
原嬷嬷大惊,怎么也没想到这公主竟丝毫不顾她那软善的伪装,当着满院子的下人说打就打她。
她急声道:“公主殿……”
“啪——”
却被喜来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给打断了,直接把这些年来当惯了隐形‘老夫人’的原嬷嬷给打蒙了。
然而更叫她措手不及的是那一巴掌只是个开始,接着便只听‘啪啪啪’响亮的巴掌声在院子里响起,不一会儿原嬷嬷就惨叫出声,叫一院子的下人们给看傻了,谁都没想到那样温柔的公主发起火来竟如此吓人。
包大娘起先也吓了一跳,但后来见原嬷嬷被喜来打得只知惨叫,鬓发散乱,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在公主面前被打的不见踪影,不由大是畅快。
等到原嬷嬷被喜来一耳光甩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管笙笙才慢悠悠道:“好了,停下吧,把她绑了堵上嘴送到释心院去。”
宗亲王正在工坊里给一个雕工精致的木质凤凰上色,宗一匆匆而来道:“王爷,公主来了,她……”
宗亲王停下手里的笔,想起之前她说的要亲自为他做菜的事,唇角勾了勾,解下围裙和襻膊,从直通前院的廊道快步走了。
宗一来不及和他说详情就见他兴致勃勃的往前院冲,一时神情复杂极了。
宗亲王刚到正房,就见管笙笙站在那里等他,眼里就燃了光,正要说话,却见她红着眼睛就扑进他怀里,牢牢抱着他哭道:“夫君,我不想离开你。”
第25章
宗亲王抱住她,他已经越来越习惯与她亲密接触,“你胡说什么?什么离开不离开?”语气低沉,有些不愉。
管笙笙可怜兮兮道:“可是我叫人打了原嬷嬷。我虽然自小没有奶嬷嬷,但听说奶嬷嬷就是主子的半个娘,那我打了她不就是打了我的婆婆吗?不敬婆母,可是犯了七出之罪,你一定会休了我!”
看着她含着眼泪欲哭不哭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粉嫩的小脸儿,触感当真很好,嫩豆腐一般,软绵绵的,他的语气也不由自主柔软了起来:“瞎说什么,她虽奶大了本王,但她毕竟是奴才,算你哪门子的婆婆?宫里的那位才是你正儿八经的婆婆。”
管笙笙破涕为笑,依赖地看着他:“那我就不怕她了!”
“你是主子,既是王妃又是公主,怕她作甚?”
管笙笙瘪了瘪嘴:“可她一回来就打了毛毛,当时满院子的奴才看着竟谁都不敢上前制止。您也知道毛毛是我亲手养大的,和我的弟弟一般,我怎么能让他被别人打呢?于是我一生气就叫喜来打了她,可是她还叫嚣着自己是太皇太后身边出来的,连你也不敢动她一根手指,我便有些怕了……”
宗亲王眸色暗了暗:“她真这样说了?”
管笙笙睁着大眼睛利落摇头:“她没有明说,可她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而且瞪着我的眼神可可怕了!”
说着又叹了口气:“原初就够吓人的了,当初就敢徒手虐杀了我的小狗,她娘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光看她的眼神我就害怕。”
“夫君,你是不知道,就是包大娘那样壮实的妇人也怕她怕得不行呢,来的路上还在叮嘱我别与她为敌,说她毕竟奶过您,又是太皇太后娘娘身边出来的,万一到时候她去太皇太后娘娘身边挑拨我几句,就算我是公主是王妃,我也得听太皇太后娘娘的话不是?哎,夫君,我可真怕她们母女啊!”
说着抱着他腰的双手又紧了些,无言的诉说着自己的害怕和对他的依赖。
哪怕宗亲王越来越发现这小公主不像她看起来那般单纯软善,可在她一步一步的攻势下,此前对她筑起的那道心防也渐渐被摧毁地只剩了些残渣。
尤其她黏在他身上撒娇的时候,像极了他小时候在宫里偷偷养着的那只小野猫,时不时拿舌头舔一舔他的手指,拿小脑袋蹭一蹭他的手背,每当这时他就感觉心里酥麻麻的,就想将它当成宝贝似的养着宠着,时不时挠一挠它柔软的小肚皮,他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愉悦的事了。
后来那只小猫突然就不见了,可如今,她又来了他的身边,粘人不输那只猫咪,直爽又狡诈的心思更是叫人好笑又无奈,越来越叫他欲罢不能。
宗亲王忍不住顺着她背上柔软的长发,温声道:“也是我的不是,早几年因身体不适,将府里内院都交给了原嬷嬷管着,这些年也没出什么大乱子,我便也没多管。”
“想必也正是因此,倒养出了她们母女的野心,如今竟连你也敢欺负……”说着突然停下,低头看她:“不过如今你是内院的女主人,不如就将此事交给你来处置?也好叫你立立威?”
管笙笙见他表情不似试探,竟是真的有这打算,不由心头一动,可转瞬却在他怀里摇头晃脑的撒娇道:“我不!若是其他人,我自是不怕的,可她们一个是你的奶嬷嬷一个是伺候了你十几年的贴身大丫鬟,自然是要夫君你来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