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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难为[反穿书] (绮里眠)


  江泌站在一旁,就像是一个劣等的仿制品。
  江汜微微闭了闭眼。
  江楚烟不知道江汜心中的波澜,立在檐下含笑看过来,屈膝唤了声“大哥”。
  她到了长公主府,就慢慢察觉到这一家四人,夫妻、父子母女、兄妹之间,怪异而割裂的气氛。
  相比之下,反而是冰冷锋利的江汜,或许是因为气质上与谢石有一点细微的相似,却让她生出一点淡淡的亲切之感。
  江汜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重新抬起脚,跟在江楚烟的身后/进了屋,将手中的木盒放在了桌上。
  精雕细琢的木匣,四角刻着缠枝花饰,玲珑金锁,錾了小小的“地涌金莲”四个字。
  江楚烟不知道这出自近两年京中风头最劲的珠宝楼,却认识宋誉亲手设计的“涌金楼”标记,不由得抿唇微微一笑。
  江汜看到她的笑意,神色舒缓了刹那。
  他道:“妹妹刚刚回家,该我送你见面礼,没有教你破费的道理。”
  江楚烟仰头看他。
  江汜却没有多留,依旧冷淡的目光在她面上拂过,就沉声道:“早些休息吧,我走了。”
  不待主人留客,就拂袖而去。
  绀香忙追上去送了他出门,回来的时候也不由得嘀咕:“倒像小姐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侍女捏着提梁上的小巧钥匙,插/进锁眼里,“喀”地一声轻响,盒盖应声揭开,露出里头光焰璀璨的赤金祖母绿头面。
  整副头面华艳无匹,单是杏花春雨的分心上就嵌了一枚鸽卵大的祖母绿,旁边的挑心和顶簪更犹有过之,另有拇指盖大的绿猫眼做配,在鲸灯光火一晃之下,显出无边的宝气。
  绀香看了一眼,就笑道:“怪不得之前宋公子说京城涌金楼这副镇楼的头面教人买去了,原来是落在了大公子手里。”
  江楚烟见过无数世间珍贵之物,却依然对着这副头面出了片刻的神。
  江汜,这个兄长……
  想的究竟是什么呢。
  即使以她如今的心思,也难以猜透江汜这个人。
  她有些疲倦地阖了阖眼,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哥哥”,回过头来,房中人语寂寂,灯火辉煌,照得单形只影。
  她还未曾惊觉呼唤的那个人远在千里之外,思念就如潮水般没顶而至。
  -
  江楚烟大张旗鼓地进了京,长公主为了表示对这个女儿的爱护和信重,对她身边带的人也一视同仁地宽和,并不多做拘束。
  长公主府里准备着月中的花宴,另一边就在隔天的永兴郡王老王妃的生辰上,闻人亭就携着江楚烟出席了寿宴。
  永兴郡王是皇室的边缘人物,加上当今天子闻人觉有意打压宗室,其声望不但比起忠勇公、江阴侯这样的大功勋之家远远不足,就是比起有得意子弟在朝的普通勋贵之家,也稍逊一头。
  老王妃寿辰这样的宴礼,原本是远远够不上惠安长公主亲自驾临的。
  当日向长公主府送上请帖,不过是周全礼数罢了。
  宾客们听说惠安长公主到席的时候,面上都熠熠生出光来,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说话,自然就看到了被长公主携在身边的陌生少女。
  颜色惊人、风仪秀致、落落大方,加上长公主待她亲昵的态度,显而易见的看重……
  江楚烟的声名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半个官夫人的圈子。
  东宫太子闻人御向贴身内监确认了第二遍:“姑母带着新回来的表妹,这几天都在出门?”
  内监低眉顺眼的,消息却十分的灵通:“头一天去了永兴郡王府上,后头梁阁老的夫人办茶会,刑部蒋大人、通政司的陈大人,府上的花会,长公主殿下惯常是不去的,这些时日都没有缺席。”
  闻人御的面色有些难看。
  他到惠安长公主府的时候,闻人亭刚从外面回来不久。
  江楚烟陪着她先到了上房,母女说了几句闲话,才告退出来。
  昨夜雨水不断,白日里有些凉意,少女披了件天青色山水纹的薄斗篷,亭亭袅袅,如烟月新笼寒江,迎面轻轻屈了屈膝,没有抬头,就侧身静悄悄地走过去了。
  闻人御不由得驻足回顾。
  那抹身影穿过了月亮门,很快就消失在花木扶疏的甬路间。
  闻人御眯了眯眼,一边的引路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原地,并没有催促他。
  半晌,闻人御回过头来,蓦地笑了笑,仿佛自语又像是解释似的,道:“果然肖似姑母。”
  闻人亭在茶室里烹茶,替他斟了一盏,含笑看他:“殿下今日出宫,竟有闲暇来探我。”
  她仿佛无意,问道:“怎么没去看看阿泌?她这几日身子不大舒坦,不然恐怕早就跟过来了。”
  闻人御僵了僵,不知道闻人亭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看了闻人亭一眼。
  闻人亭却神色宁和,仿佛话语间全然不曾有过深意。
  闻人御沉默一瞬,道:“我听说姑母认回了亲生的表妹,那阿泌……”
  闻人亭执着瓷箸在茶铫里轻轻搅/弄,轻描淡写地道:“既然阿御你喜欢她,姑姑就替你留着她,又算不得什么大事。”
  闻人御心中却蓦地一沉。
  他离开长公主府之后的面色实在太过难看,以至于身边亲近的内侍也不由得多嘴劝解他:“长公主待殿下果真是一片爱护之心,殿下又何故如此惆怅?”
  闻人御面色阴郁地闭上了眼,冷冷地道:“江泌已经废了,姑母只拿她当成养的玩意儿,将来又怎么会为她就站定孤这一边?”


第四十一章
  -
  闻人御神色阴郁。
  他这个姑母素来得到父皇的爱重, 即使是朝廷大事,皇帝也时常受到长公主的干预。
  说来竟也可笑。
  他是天子唯一的嫡子,虽不居长, 但因为出自中宫正朔的缘故,从小按照太子的规格培养。
  但皇帝却迟迟没有为他正名的意思。
  他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明理, 对自己的处境也有了认识,不用他的母后提醒, 他也知道那个时候他其实时刻处于岌岌可危的环境里。
  朝中一直有立储的呼声, 皇帝都留中不发, 一直到那年除年宫宴,惠安长公主离席,拜于天子,亲自为他请命——他就在第二天,一道中旨,储于东宫。
  这些事,许多人都以为他早就忘记了。
  闻人御抚着手中的印玺,微微闭了闭眼, 道:“看看姑母什么时候会再进宫来,留了多久——都要告诉孤。”
  内侍恭敬地应诺,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闻人御却觉得心头仿佛被压上了一方千钧重的巨石, 一时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
  被他惦记的惠安长公主隔天就进了宫。
  建德天子闻人觉正在上书房披阅奏章,珠帘微响的时候头都没有抬,说了句“无事就退下”。
  片刻寂寂无声, 有细不可查的姗姗足音渐近,一点幽静而绵密的香袭上鼻端。
  闻人觉蓦地抬起头。
  闻人亭立在桌前,眼底含了笑意正看着他。
  手中的朱砂笔蘸饱了墨,一点殷/红滴落在奏文的行间,闻人亭眼疾手快地抽/出了那封奏章,又随手翻了翻,眉梢微微一扬,道:“梁大人还是这般会说话。”
  她随意翻阅内阁首辅的奏折,闻人觉也丝毫不以为忤,只是将笔搁在了一边,低声道:“阿亭。”
  如果是满朝文武站在这里,恐怕要为天子从未听过的温和语气而吃惊。
  他揉了揉太阳穴,拂袖往窗下的罗汉榻上去,问道:“怎么突然进宫来了?”
  闻人亭在他对面落了座,看着他熟练而自然地取过一边的茶壶,亲自替她斟了一盏茶。
  他们兄妹二人容颜十分相似,倘若说闻人亭是女子的明艳和盛气,闻人觉则是男子的昳丽俊美,十数年为君的生涯为他添了说不出的慑人威严,但在闻人亭的面前,却不加掩饰地露出了一点眼角眉梢的疲惫之色。
  闻人亭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柔声道:“如果不是今天过来,还不知道哥哥如今不但不珍重自己,竟也连我都瞒了。”
  闻人觉嘴角微勾,抬手在她脸上一刮,却被她反手握住了,就笑着抚了抚她的指尖。
  他道:“江南的水患,虽然恰逢其会,中了谢中玉的七寸软肋,逼他不得不向我服软,但旱涝伤农,何尝不是我的心腹之患。”
  他沉默了片刻,见闻人亭也并不开口,才问道:“他前些日子大张旗鼓地送了他义妹进京,如今如何了?”
  “那小姑娘……”
  闻人亭微一沉吟,道:“态度太过稳重了,竟不知道她明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闻人觉低低地笑了笑,道:“世间女子能如阿亭明/慧者,又能有几人。”
  天一庄的掌家大小姐,谢中玉部摆在明面上的二、三号人物,离开树大根深的江南之地而被送进京来,无异于一颗质子了。
  十五、六岁的少女,倘若能勘破这一层深意,又如何能在这里安枕呢?
  闻人觉并不以为然。
  闻人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毕竟是她腹中孕育的骨肉,是驸马江竟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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