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宝亭点点头,起身朝着御花园走去。
她一只手拿着团扇,放在身前轻扇着风,而后想到了什么,偏头去看落后自己一步的谢之州。
他不知何时命令宫人拿了把油纸伞来,正打开放在自己的头顶上,遮挡了些渗进来的灼热日光。
男人穿着朝服,胸前盘龙腾云驾雾一派威严,他整个人也如同云上神仙,只眉眼阴沉冷肃,明明是该被伺候的主,却眼巴巴的跟在自己的身后来讨好她。
见自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连忙扯出抹笑来,眼睛都弯了起来,湿漉漉的惹人怜爱。
......这几日,魏宝亭能察觉到男人的变化。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免得再次伤害到他。
自从与他说过几句心里话后,他的情绪也明显的平稳了下来。
且效果最大的,是她前几日从他嘴里听到了几次法师的名讳,便觉得心里不喜,她心里的大师一般是德高望重之人,哪里会出些歪门邪道的方法?
是以为了稳定他的情绪,也算是安抚他吧,便一直与他说她并不想回去的话。
也算是卓有成效。
魏宝亭也是才意识到,男人极度缺乏安全感,可怜的不得了,不把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挑明,他就会胡思乱想,于是她停下脚步将一只手递过去,“呐,你牵着我走。”
谢之州笑开了,将她的手纳入自己的掌中,另一只手撑着伞偏向她,挡住灼灼日光。
男人的掌心发烫,几乎一牵上就出了黏腻的汗,却并不让人难受,反倒心底因为这点碰触生出腻人的甜来。
他的食指微动了一下,几不可察的动作,见她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才慢慢的将五指插进指缝,十指相扣。
魏宝亭低头,唇角翘了起来。
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极好,魏宝亭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出来逛过了,虽然日头是热,但是碍不住她心里开心,拉着谢之州在园里转了好久。
后来见一朵花开的着实漂亮,又侧眸看一眼身旁俊郎的男人,伸手将花个摘了下来。
左右看了看谢之州,“你把帽子摘下来。”
谢之州瞧着她手里拿着花,心下便猜到她要做什么了,无奈一笑,将头上冠帽递给宫人,而后弯下腰,将头凑过去,还不忘吩咐一旁的宫人,“朕与公主在花园里逛一会儿,你们先去一旁侯着。”
魏宝亭等人都离开了,才笑问他:“真让我带上,就不怕被别人瞧见了?你现在可是皇上了。”
她见他弯着腰,便凑过去,呼吸都打在他的脸上,惹得男人脸颊烧红,加上日头的缘故,额上细汗都快要顺着脸颊淌落,“是皇上不假,但一直都是殿下的......小谢。”
他虽然喜欢听她唤自己的乳名,但比起乳名来,他与殿下最亲近的几年,却是跟在她身边当内侍的时候。
.....他希望自己能与殿下一直这般亲近。
魏宝亭闻言,脸颊红了下,心间似是淌进了花蜜去,连忙将手里捏着的颇是烫手的花插在他的发髻上,而后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盯着自己的脚尖,“好了,你直起身子吧。”
谢之州肤色本就白,两颊泛红,一双微微上挑的眼里盛着水似的,瞧一眼就能让人溺进去。
乌黑的发束在脑顶,旁边正插着一朵艳丽的花朵,将他衬的越发的俊俏。
还故意问道:“殿下喜欢吗?”
魏宝亭自然是点头的,飞快的扫了他一眼,人便被他看的荡漾了一下,还未夸他,就见倒上跑来一群身穿官服的人。
为首的男人生的高壮,面容黝黑,双眼倒是如星子明亮,只见他腰间横插一把大刀,正阔步走来,“陛下,今日朝堂之事,你必得三思才行啊!”
男人声如洪钟,随着他而来的,还有一众自谢朝便任职的官员,此时面色焦急,待走到近前,目光全部愣住。
......这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头上怎么带着花?不,不对,陛下这幅吃人的性子,竟也能心甘情愿的听女人的摆弄?
作者:每次一到书的后半部分必卡文,我的脑袋里真的就只剩下一团浆糊了。
跟大家请个假,明天休息一天,后天继续更新,差不多解决完小谢暴君这个事就快要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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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正文完
日光洒下,谢之州发上插着的花灼灼盛放。
他面色不变, 只伸手将花摘了下来, 拿在手里,侧头去看身旁的女人, “朕还有事,待处理完后再去找你。”
魏宝亭看了他一眼, 觉得方才那花是她亲手待在他头上的,又被这么多人给瞧见了, 心里定会不舒爽, 于是上前一步, 想着将他手里的花拿过来,他却下意识的一躲。
“......”
“......”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魏宝亭尴尬的将手收回来,“那我先回去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觉得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回头, 正好撞见一双灿若星子的眸里。
......是方才高大健硕的男人。
看他跟谢之州说话的态度, 应该就是大将军王奎了。
魏宝亭虽然没怎么与他接触过,但也从谢之州的嘴里听到过他, 是谢之州很崇拜信任的人,也是他救了他一命。
于是魏宝亭对着王奎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转身回了朝华宫。
第二日,谢之州下朝后跟一众大臣去了勤政殿, 她这才得了清闲,本想着出去转一转的,可是外面的日头太大,又觉得没了他在身边无聊的很,便吩咐一旁的阿茵道:“你去找个太医来。”
阿茵惊道:“殿下是哪里不舒服?”
魏宝亭淡声道:“陛下总想要个孩子,我想着找太医来给我调养一下身子。”
她玩着手腕上带着的红色手钏,珠石碰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半晌没有听见回声,便抬头看去。
就见阿茵正不敢置信的瞧着自己,倒像是听到了什么秘闻。
她好笑道:“怎么了?”
“没......殿下恕罪,奴婢这就去太医院请太医来,请张太医来!”张太医是皇上御用的,她自认为是最好的。
也不怪阿茵如此惊讶的模样,她是魏宝亭被关在朝华宫后安排在她身边,照料生活起居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朝华宫这位跟陛下不和,甚至动辄就是打骂。
让她一度以为,这俩人可能要冷一辈子,没成想,前几日忽然好了起来,今日竟然又听到殿下说要调养身子为陛下生孩子,她自然是高兴的。
阿茵将张太医带来的时候,就见魏宝亭支着脑袋,见张太医来了,很熟络的将手腕露出来。
张太医道:“殿□□寒,近来思虑又多,不过身子底子倒是好,加之一直服用着药膳,倒是有了改善。”
“......药膳?”
阿茵连忙道:“是陛下吩咐的,他知晓您幼时受寒,落了病根,又怕您觉得汤药太苦,就每日安排药膳服用,你这几个月里喝的粥便是。”
魏宝亭心间一动,唇角翘起。
......小谢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肯多说几句话,但凡他早跟自己表明他内心的恐惧,也不至于让两个人冷战了这么多月,白白浪费了多少时间啊。
“那再配合汤药的话,寒气去的就快一些了吧?”
太医自是点头,魏宝亭便吩咐人跟着去太医院拿药方子,准备从今天起好好的养一下身子。
也好安了他的心,别总是琢磨些歪门邪道。
“虽说用药好的快一些,但是臣观您近来的面色,虽说如今外头日头大,但适当的走一走,对身体有好处。”张太医临走,又回头吩咐道。
魏宝亭被他说的一愣,点头。
她确实好久没有出去过了,身子也越来越懒,总是不愿意走,宁愿一直坐着。
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左右她在宫里闲着无事,便去外面走一走。
刚走到朝华宫门口,便见王奎正站在外面四处张望。
他来这里做什么?魏宝亭不解,但也看出他面上带着焦急之色,猜想是来找自己的,便上前去,“大将军?”
王奎被吓了一跳,猛的往后跳了一大步,待反应过来后,立马站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瞧她。
魏宝亭如今的身份是前朝的公主,按理说他是不用对她行礼的,但王奎还是拱了拱手,寒暄了几句。
看出了他心里的不安,魏宝亭笑道:“将军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王奎支吾了一下,也就说了出来,他当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谢之州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当时小小的他不仅聪明,而且比先皇还有大志,一心要做个好皇帝,可后来发生的一切,让这个高傲的孩子跌落泥潭。
他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藏在一口枯井里,身边都是腐臭了的尸体,偏他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他亲眼目睹了先皇先皇后的死亡,醒来的时候就变了样子,眼里只剩下仇恨,他拗不过他,只能让他进了宫去。
就如现在,他依旧拗不过他,他是皇上了,可是眼里仍只有仇恨,虽说王奎自己也是恨的,可是不能不顾大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