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平日沈兄的语气从未如此“深沉”,衬托得只有他一个人在云里雾里。
等沈明承回府,迈开长腿一踏入府内,就听管事说太子来过,沈明承微微敛眸,“太子所来为的何事?”
管事见二公子脚步生风,以为他有急事,不敢连篇废话,只挑着说道,“太子似是来取他的玄色大氅,但离开之时,拿着的是一株绿草。”
沈明承松了眉头,心底旋即明白了,太子估计是用拿大氅为幌子来取洗髓草,那没事了他放心了。
沈明承扬眉,“行,知道了。父亲和大哥都回来了吗?”
“将军和大少爷他们都在书房,夫人小姐也都在。”管事点头,颇为纳闷,二公子脚步如此快,难道不是赶着去书房吗?
沈明承:“……”
管事眼前微起了一阵风,等他再回神,扭头一瞧,哟,二公子身影已不见。
“爹,娘亲?”
沈明承敲门之后,打开门探头看了一眼书房,果然所有人都齐了,就只差他一个人,狐疑道,“你们背着我都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完,沈明承挤身进屋,反手将门关紧实,“太子来过你们知道吗?”
沈芙看向沈明承,“二哥,我将那株洗髓草交给太子了。”
沈明承点头,“二哥我知道了。爹,你是有话要跟我们说吗?不然怎么……”
沈明承朝沈明 煦投去疑惑的目光,沈明煦淡淡地将他的目光投至沈芙身上,沈明承眉头皱了皱,大哥想说什么?事儿跟芙芙有关?
“芙芙有话要跟我们说,”沈霄正襟危坐,余光撇向沈明承,“跑哪了,一个下午不知所踪。”
“找江荣恒有事。”沈明承转头看向沈芙,“小妹有什么事要说?二哥在,尽情说。”
沈明煦严肃地看了一眼沈明承,示意他将身上那吊儿郎当的气息收一收。
所有人都很重视沈芙的“有话要说”。
尤其是沈霄,不仅正襟危坐,面上看着冷肃但手底下都焦躁得快将他那把腰刀上的凹凸纹路摸平了。
还有大哥,神情比以往还要严肃上几分。
就连二哥,都不由正色了起来,娘亲……则一直弯眸温柔地看向她,等她开口。
沈芙突然想临阵脱逃,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轻声朝他们抛出第一句话,“太子他……知道我魂体能附在雪球身上的事了。”
沈明承说道,“小妹你大可咬死不承认。”
“无妨,这样我们还能顺理成章将那只猫要来。”沈霄停下摩挲腰刀的动作,心里仍惦记着太子那只猫。
老早之前,沈霄就看不惯太子摸那通体雪白的猫了,到底摸的猫还是摸的他的女儿?!
“……嗯,我还有一件事想说。”
沈芙小心地抬眸看了一眼父亲他们,见娘亲用眼神在鼓励她,沈芙手指轻绞,声音细若蚊蝇,但足够让每个人听清楚,“我和太子,两情相悦。他说下个月……要来提亲。”
沈芙的话音一落下,书房静得掉针可闻。
沈霄暗自攥拳咬牙,不敢吭声,怕将沈芙吓着。
沈明承直接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前面才刚说太子认出了小妹,后面直接太子跟小妹两情相悦都给出来了??
沈明煦眼眸黑黝,眉头都皱了起来,但抿直唇没有说话,怕说错话让小妹不高兴了。
于是书房,陷入诡异的沉默和安静。
舒窈看了一眼夫君,就知道他钻牛角尖了,她朝沈芙道,“娘亲觉得,只要是芙芙真心喜欢的,是谁都没关系。”
沈霄见夫人似乎看了他一眼,没再沉默,抬起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爹跟你娘亲想的一样。”
“……”沈芙将上面的话说出口之后,浑身都轻松了很多。
她很想对沈霄说,爹如果你被娘亲绑架了,就朝她眨眨眼。
沈明承咬咬牙,憋了半天的话,知道小妹从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八成是真的。
木已成舟,沈明承他只想问小妹——
“小妹,二哥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吗?”
这可是小妹的终身大事,沈明承一点都不马虎,在谁更重要,谁是第一个知道小妹心悦何人上较真了起来。
沈霄跟沈明煦也看了过来,怎么说,他们都 是一起知道的,明承绝对称之不上是第一个人。
“……”
沈芙默了默,为什么他们的关注点突然转移到这上面来了。
她嗫嚅道,“不是…是杏雨。她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但其实杏雨她,也就比二哥你早知道一个时辰……”
※
高鹤在东宫等太子,久等不来,稀奇地纳闷道,“王公公,太子近来怎么总在出宫,密谋什么呢?贫道与你家太子谁跟谁啊,透露点口风呗。”
王公公老神在在地搪塞道,“这还得道长亲自问殿下,老奴不知。”
若让道长知太子属意沈将军的女儿,一直都在准备聘礼,不得吓坏了,想着,王公公见高鹤蒙在鼓里的模样,眼角隐有笑意爬起。
“那王公公你这又是在笑什么?”
高鹤微有暴躁之意,怎么几日不踏及东宫,他啥事儿都不知道了。
王公公摇了摇头,“这,道长若有事情,可以跟老奴说,等太子回来了,老奴一定第一时间与殿下交代。”
高鹤要说的事情还真不是非要见到太子才能说,见都快日落西山,高鹤也懒得再等了,“那就请王公公……”
高鹤正说着,余光就见齐平正推着太子缓缓而来,他的眼睛倏地一亮,视线直直落在了太子……的手中。
那株光秃秃的绿草上。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的加更来了!宝贝们晚安安~
早点睡觉觉,不当秃头小宝贝-3-
第61章 、六十一只喵
洗髓草?!
高鹤眼里瞬间流露出惊愕之色, 他日思夜想多年的洗髓草此刻竟然真的出现他的眼前, 当真不是他眼花了?
王公公眼睁睁看着高鹤夺步上前, 在太子身边打转不停, 硬是将他挤至一旁, “……”
“难怪殿下近来总出宫,竟是有洗髓草的下落了。”
“殿下为何不早说,大可将此事交由贫道。”
“呀, 给贫道摸……”
高鹤的嘴巴就没停下一刻, 不仅嘴上聒噪, 手下更是频频想去摸碰贺兰昭手中那株洗髓草, 眼神一秒都舍不得离开。
“给孤安静, ”贺兰昭撩起眼看向高鹤,而后视线微垂,不冷不淡地落至高鹤的左手上, “手挪开。”
高鹤只好神情犹豫地慢腾腾收回手, 他跟在太子身侧进了书房, 仍在喋喋不休道, “太子这么宝贝做什么,这株草早晚得经贫道的手。”
贺兰昭淡淡道, “孤要养着。”
太子说的是“孤要养着”而非说“孤想养着”。
高鹤几乎瞬间琢磨出太子话里的细微处意思。
太子在心中早有了决断,并不打算将之用药, 是真的想继续养着这株洗髓草,给它“颐养天年”???
高鹤傻眼了。
“不,不是, 这洗髓草容易枯黄,”高鹤不解道,“瞧它这长势和绿意,正是来用药的大好时机。”
“太子您腿疾虽说近乎痊愈,但眼下更要趁热打铁。这是草又不是花,光秃秃养着既不能送佳人,指不定还给养死了,王公公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鹤总觉得他话说到后边,太子瞧他的那瞬视线里犹如夹了冰,硬生生让他在阳春三月里感受到了寒冬腊月的冻意。
王公公的心里门儿清,没吭声搭话。
这光秃秃的洗髓草是送不了佳人,但极有可能是佳人所送,若非必要,太子肯定是一直养着的。
高鹤摇了摇头,故作姿态地眯起眼,偷瞟着太子神色低叹道,“贫道掐指一算,这洗髓草怕是养不久。”
“……”王公公清楚高鹤十卦里有九卦不准,他眼下说养不久,怕是能养得长长久久。
贺兰昭面不改色,觑了一眼高鹤,“这是孤的事。”
高鹤见太子油盐不进,勉强将视线从那株洗髓草上挪开,说起正事:“那炼丹师这十四日闭门以来,昨日折腾出了一枚神药。扬言滴加了海岛珍稀异兽的心头血,世上仅此一颗,虽不能长生不老但能延年益寿。”
贺兰昭微微挑眉,笑意不达眼底,“贺兰胜信?”
高鹤心想,圣上若是不信,就不可能任那东瀛炼丹师狮子大开口,“七皇子还吊着口气,神药只有一枚,就看圣上是怎么想的了。说起来,那炼丹师闭关出来后脸色虚弱,奄奄一息,似是 元神大伤,圣上的人有在暗中盯着。”
高鹤隐约知道这炼丹师肚子里在卖什么药,“太子可要派人盯住他?”
贺兰昭面色平静,沉吟道,“不用。要盯也是他们的事情。”微顿,贺兰昭补充道,“那炼丹师怕是低估了贺兰胜,再想独善其身近乎不可能。”
高鹤就等着看他一步步踏入火坑了,正欲离开,突然想起国舅爷跟皇后那些秘辛事,压低声音打探消息道,“二皇子最近动静可大着,太子还要任他们蹦跶?那些人不都在京城安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