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把那个大夫骂了一顿,再也没因为瘦而给她请大夫。
“许是令堂找得大夫不妥,如果是朕……”请个太医,说不定宁樱幼时就能长得珠圆玉润。
“皇上当初又不认识妾,怎么找大夫呀。”宁樱把药喂完了道,“皇上歇着吧,今日别再看奏疏了。”顿一顿,“明日也不要去早朝了吧,索性休息一日,想必文武百官也是可以理解的。”
秦玄穆唔一声:“好。”
不知是不是困了,他眉眼低垂着,有种柔软的乖巧,让宁樱莫名想起那只白鹿,她伸手抚了一下他的头发。
秦玄穆确实困,但因为宁樱这个动作叫他一下清醒,抬眸盯着宁樱。
宁樱的手顿了顿:“妾看皇上的头发有些乱。”
病了的人确实是会不修边幅,何况他一直躺床上,秦玄穆道:“朕不止头发乱了吧?”他哪儿都乱了,可以来摸一摸。
宁樱就想走了,暗道自己为什么手痒要去碰他头发?
看出她打退堂鼓,秦玄穆拉住她:“陪朕睡一会儿。”
“真的是睡?”宁樱小声问。
“嗯,朕现在没什么力气。”秦玄穆伸手解她外衫,低语,“朕只有这么一点力气。”
宁樱的脸更红了:“皇上……”
他没说话,与她亲昵了一阵。
宁樱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松了口气。她除了害羞外,也真是怕秦玄穆累着。
“都不能抱很紧了,”他看着她隆起的肚子,“晚上睡觉也不舒服吧?”
“还好,习惯了。”说起孩子,宁樱的脸上有种温柔的笑意,“总能感觉到他在,有点不舒服也能忍着。”
真乖。
秦玄穆握住她的手,想起第一次看到宁樱,当时真的没有想过有一日她会怀上他的孩子。
“朕得给他取个名儿。”
“是男孩吗?”宁樱问。
“应该是,”秦玄穆问她,“你可有什么想法?”
宁樱其实想过:“如果是男孩,妾想取名‘昀’……”她把那个梦告诉秦玄穆,“是妾在他第一次动的时候做得梦。”
昀是有日光之意,秦玄穆心想叫秦昀似乎也不错。
“你喜欢,那就用这个字吧。”
“真的?”宁樱吃惊,“皇上不取吗?”
“朕没想好,既然你有合适的,就用上。”比起他,宁樱辛苦多了,而且她也很喜欢这个孩子,秦玄穆笑一笑,“等我们有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朕再取名。”
宁樱心里好像有股暖流缓缓淌过,她没说话,抬头在他唇角亲了亲:“多谢皇上。”
秦玄穆道:“就这么亲一下?”
她只好再贴近,但刚刚探入的时候就退了出来,嫌弃道:“好苦……”
秦玄穆哈哈大笑。
在外面的太后听到了,顿住脚步:“阿樱在里面?”
柏青道:“……是。”
不然还有谁能让皇上那么高兴?
太后笑起来,本不欲打搅,但转身之后一想,这不行啊,病成这样再放纵,那他明日还起得来吗?
她得去阻止。
作者:秦玄穆:朕是这样的人?
太后:你难道不是?你再也不是以前的你了。
秦玄穆:……
第53章
柏青怕里面不太好看,跑快几步, 高声道:“太后驾到!”
躺在床上的宁樱一僵, 急忙把有些凌乱的中衣整理好,再披上外衫, 然后就下了床,站在床边。
太后进来后, 目光落在宁樱的身上,暗道幸好没有离开。
宁樱有喜之后, 原先瘦得地方都长得恰到好处了, 再加上这如画的五官, 活脱脱是个勾人的妖精,她那儿子能把持得住?太后瞄一眼床, 刚才两人就在床上了吧?
被太后打量,宁樱的脸忍不住发烫。
刚才秦玄穆是没做坏事, 但手是不老实极了, 太后来得快, 她也没来得及将衣裳彻底理好, 全没有平日里的规整。
幸好太后没说什么,叫宁樱坐下。
“母后怎么来了, 朕没事……”猜到太后可能会发作,秦玄穆想先澄清,他这其实算不得病,只是疲累而已。
谁想太后没理他,与宁樱道:“阿樱, 你可劝过他了?”
宁樱颔首:“嫔妾就是来劝皇上的。”
这样就行了,在太后看来,可能也只有宁樱能劝得,毕竟她已经说过多次,可秦玄穆哪一次不是当耳旁风的?他就该有个女子来管着他!
“劝过就好。”太后瞄一眼自己的儿子,“他是否也答应你了?”
“是。”
太后道:“那我便为你作证,以后他再重蹈覆辙,你莫要理他。”
秦玄穆:“……”
宁樱莞尔。
她看看秦玄穆,面上有些小得意,太后给她撑腰呢。
见她这表情,秦玄穆又笑了,暗道她敢不理他。真不理,他有得是办法,甚至脑中立时想出许多点子来。
太后开始说正经事:“玄儿,之前你说马暹国的事没什么,那怎么还为此出宫?我听说是抓到一个细作?”
“是,我本想观看审讯过程。”他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端倪,结果人就这么死了,一无所获。但那个细作看向他的目光,让他有种感觉,似乎在嘲笑他即将会失去大燕的江山。可见他们应是有了详细而稳妥的计划。
太后心头一凛:“那你还糊弄我?想让我不要跟着操心?连你都亲自出马了,还能是小事?”
“就算不是小事,我也能解决。”秦玄穆面上恢复了一贯自信的神色,“母后难道不相信我吗?”
这些年他虽是养在她膝下,但她并未做过什么,因在先帝面前不得宠,仅凭一个不易被废的“皇后”称号存活于宫中。而秦玄穆却不一样,他一路披荆斩棘,击败他的皇兄皇帝们,登上了沾满鲜血的龙椅,又凭铁腕手段,收服文武百官,如今只是一个马暹国,确实又算得了什么?
“我怎么能不信你?”太后马上就不惶恐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累倒,病在儿身,疼在母心啊!”
她甚至擦起眼角。
秦玄穆只好一再保证。
听着母子俩的对话,宁樱暗暗吃惊。
书里确实也提到马暹国,但细作并不是这一年抓到的,而是在来年的三月抓到第一个细作,那些细作前两年已经潜伏于京都,旨在炸掉京都城外的兵营。这样,马暹国攻入冀州时,京都也正好大乱,民心惶惶,军心动摇,就能一举拿下京都。
不过秦玄穆在马暹国进攻冀州之前就把细作都抓了起来,是以廖清妍并没有相帮,在书里廖清妍曾提到,“前世也发生此事,但秦玄穆及时阻止了,所以无需担忧。”
那么,她是不是也用不着插手呢?毕竟她常年在宫里,怎么可能得知马暹国的细作一事?
正当宁樱在思忖之时,听到太后道:“阿樱,不要打搅玄儿歇息,随我走吧。”
“是。”宁樱站起。
秦玄穆内心是真的希望宁樱陪他休息,结果太后非得要把宁樱带走,也只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走到外面,太后提醒道:“玄儿即便是皇上,有些时候,你也不能太纵着。”
宁樱脸一红,暗道太后是误解秦玄穆了,他并未有那种意图,但嘴里还是道:“嫔妾一定会记住太后娘娘的教诲。”
太后点点头:“你回去吧。”吩咐几个小黄门,“好好护送。”
小黄门们应是。
位于长柳街的一户民居多日都没有开门,住在邻近街道的颂恩确定之后,回来把门紧紧关上,与她的同伴巴裕道:“占力一定是死了,但愿他没有把我们的计划说出来!不然我们马上就会暴露。”
巴裕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冷笑一声:“是他该死,我们都很小心,就他喜欢出门……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出卖我们。”站起来,“但占力被抓,说明我们已经引起燕国皇帝的怀疑,也许该把计划提前。”
“怎么提前?你没听说吗,成州的兵马已经被调到冀州,我们要赢不容易,只能等万无一失……而且兵营那边的警戒也更严了,我们的震天雷只运过去三分之一。”
巴裕挑眉:“那就再利用一下你的美色。”颂恩容色出众,故而专门被安排到燕国使美人计。
想到那张丑陋的脸,颂恩差些呕吐。
可就是因为那个人,他们才能得到在兵营中掌勺的职位,才方便运送震天雷,藏在那些蔬菜荤腥下面。
“最近不行,得缓一缓。”颂恩道。
巴裕闻言打开门出去。
临近新年,秦玄穆将万渊与江绪召入宫,询问结果。
万渊道:“兵营大官小官数百人,没有那么容易排查,还请皇上再宽限臣一段时间。”
秦玄穆沉沉看他一眼。
万渊立刻跪下来,额头上汗水滚落。
秦玄穆淡淡道:“朕只能等到上元节……那细作死了,他的同伙必然得知,应会有所行动,你不能再拖延。”
“皇上大恩,臣一定不会再让皇上失望!”万渊磕头。
秦玄穆沉吟片刻:“你还得加强对城内的控制,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城门,哪怕是有路引,有宫内的玉牌,有再大的官阶,都需再三确认。”随后就让万渊退下,又把兵部尚书薛冕召来,让他暂时接管城外的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