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楚尤嫤觉得等他平安归来,就与彭煜和离,带他一起回荆州。
第19章
“女君,松寿院的老太太差人来请,说让女君过去一趟。”一绿衣小婢对正在喝粥的楚尤嫤道。
楚尤嫤将嘴里的粥咽下去,手里拿着的瓷勺散漫的在玉碗里搅着,漫不经心道“可有说为着什么事?”
“婢子不知。”绿衣小婢回道。
“好,你下去吧。”善画道。
绿衣小婢出去后,善书立马嘴一撇,“那不省心的老太太这次让女郎过去,指不定又挖了什么坑,等着女郎往里跳呢。”
善画看善书这么口无遮拦轻叱她一声,善书才将满肚子的怨言怨语咽了回去。
“女郎,不如咱们寻个由头就不去了吧?”善画劝道。
楚尤嫤拿起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嘴后看向善画笑道“既然来请我那我就去走一趟,想来她们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善画看楚尤嫤意志坚定,也不在劝。
一番梳洗装扮后,便去了松寿院。
……
松寿院
“人呢?”彭老太太坐在高榻上,手里抚着一摒羊脂玉如意,通体洁净,浑圆色纯。
彭老太太身边的老媪立马对守在门口的婢子道“还不快去催催,她不过一个入门不久的孙媳妇,竟敢摆这么大的架子,还得三请四请不成?”
“这倒是不必。”善书刚进院子,就听见屋里这么编排楚尤嫤,火一下冲到了头顶。
“给老太太请安,不知叫孙媳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楚尤嫤不以为意的行了个礼。
“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没什么要紧事还请不得你了?”彭老太太一看楚尤嫤这不恭不敬的模样顿时恼怒出声。
“老太太年事已高,孙媳心想若无要紧事,孙媳也不便扰了老太太清净。”
“你,你简直是目无尊长。”彭老太太伸出手指骂楚尤嫤,气的发抖。
归梦女见此,赶忙上前,端茶抚背,一番抚慰。
彭老太太顺过气来,拉着归梦女的手,看向楚尤嫤道“前个儿,梦儿听说你受了惊,好心好意的带着糕点去看望你,你倒好,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竟让猫儿抓伤了梦儿,你是何居心,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不管梦儿脖子上留不留疤,她都是彭煜的妾,你可有异议?”
这空口白牙,倒打一耙的本事着实令人钦佩。
“纳妾一事,与我何关,妹妹是要做彭煜的妾,自然是要问当事人愿不愿意?”楚尤嫤站在屋里道,老太太没让她坐下,她也不想再乱让老太太找理由定她的罪。
“姐姐,煜哥哥早就同意了的,今日叫姐姐来,是想敬姐姐一杯妾室茶。”归梦女娇声道,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到此,楚尤嫤明白了,这是逼她喝归梦女的妾室茶呢。
彭家怎么说也是有脸面的人家,纳妾也得有纳妾的仪式,不然日后传出去,做妾的不敬妾室茶,落人口舌,伤了彭府颜面。
归梦女端着一杯茶站着,一脸挑衅跟欢喜的看着楚尤嫤。
楚尤嫤轻笑两声,“既然彭煜同意了,那这妾室茶我自然是要喝的,不过纳妾有纳妾的规矩,这妾室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得喝的。”
彭老太太闻言放下手里的玉如意,而后重重的拍了下案几“你休要得寸进尺!”
归梦女回身看向彭老太太,柔柔一笑,面似委屈,道“不要紧的祖母,能嫁给煜哥哥,我就满足了,至于姐姐想如何,妹妹愿如姐姐的意。”
“孩子啊,你何苦委屈自己。”彭老太太伸手拉过她,将案几上的玉如意送给了归梦女。“这摒玉如意是我当初嫁到彭家时,我母亲给我的,寓意和和美美,福顺万康,如今我把它送给你,也望你能顺遂一生。”
归梦女跪下接过玉如意,祖孙两个又是一番感人肺腑的交谈。
楚尤嫤看的不耐烦,出声提醒“妹妹要在不快点儿,那茶就要凉了,这要是茶凉了,可不吉利。”
归梦女拿了帕子,将脸上的泪珠一一拭去,道“姐姐请上座。”
楚尤嫤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坐到了老太太旁边的另一个主位上。
“既然如此,那妹妹开始吧。”
归梦女忍辱跪下,旁边的婢子将茶递给她。
“妾室归梦女请姐姐喝茶。”双手举过头顶,这礼行的到也算规矩。
“你既叫我一声姐姐,我也饮了你这妾室茶,那这镯子便赏了你,望你克己守礼,不要做出逾越妾室的事。”楚尤嫤将手腕上的镯子递给善书,示意善书给归梦女。
……
雪玉院
“她个贱妇,竟敢这么对我,给她敬个妾室茶不过是碍于煜哥哥的脸面,她竟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声音不似平日里的娇柔,但到时有些阴沉。
说罢,泄愤般将手里的玉镯子摔在地上,镯子应声而碎,四分五裂。
正给她倒茶的胖丫头吓得身子忍不住的抖,不小心打翻了茶碗。
归梦女听见声,眼尾冷冷的扫过去。
吓得胖丫头连忙跪下请罪,求饶恕,抖得更加厉害。
归梦女旁边的婢子生怕归梦女情绪失控连忙对跪在地上胖丫鬟道“你抖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不快滚下去。”
胖丫头如蒙大赦,连忙连滚带爬出去了。
“女郎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今日女郎敬了妾室茶,也正式成了男君的妾,女郎何不好好装扮一番,去给男君瞧瞧,说不定,还能……”剩下的话婢子没明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归梦女面上染上娇红,呵道“还不快给我梳妆。”
……
夜里,月色浅淡。
掌了灯。
“看雪玉院的那位跪在女郎面前,真是舒心,今日晚饭我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善书笑的眉眼弯弯。
善画用胳膊怼了善书一下,示意她别说了。
虽说女郎面上一片淡然,毫不在乎彭煜纳妾一事,可女郎心里说不准怎么想的,要是心里难过,一直憋闷在心里可不好。
还不等善画劝慰的话说出口,就听见楚尤嫤道“你们俩这两日收拾收拾东西,咱回荆州。”
善书善画两人大惊,齐齐问道“回荆州?”
“嗯,回荆州。”楚尤嫤翻身上榻又道“熄了灯,你俩早早回去休息吧。”
……
善书善画两人不明所以,可见楚尤嫤已经要歇息了,便熄了灯退了下去。
月疏星稀,除了各院灯火通明,其他处皆暗淡无光。
忽而一盏提灯照亮了花园小径。
“女郎,男君此时应在书房,女郎这时过去,磨墨添茶,红袖添香,一番厮磨,男君少不得要把持不住。”提着灯的婢子笑道。
“就你会说。”归梦女嗔怒羞笑,一张细腻白嫩的面皮满是羞意。
“女郎,到了。”
归梦女提裙上了台阶,随安被彭煜派出去了,只有临安守在门外,归梦女站在门前,想要进去,却被临安挡了。
“这位女郎,男君正忙,现下谁也不能进去打扰男君。”临安守在门口,谁也不让进。
“临安小哥儿,这是男君的妾室,归娘子,归娘子找男君有要事相商,劳烦临安小哥儿通融通融。”归梦女身边的婢子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碎银子,作势要给临安。
临安连忙拒绝。
临安刚来府里不久,也只在彭煜书房做事,并未见过归梦女,不过,却也听说过归梦女的名头,这是彭老太太做主给男君纳的妾室,平日里男君对彭老太太也多有敬畏,临安也不敢阻拦这位,便开了门,不再阻拦。
归梦女笑的柔若春风,一进书房的门,一声娇媚入骨的“煜哥哥”便绕了房梁。
彭煜眉头一皱,攥紧了手里的书,冰冷的眸子直直的射向来人,冷声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归梦女心肝一颤,但一想到自己如今是他名正言顺的妾室,便大着胆子向前。
“奴家想煜哥哥了,便想着来看看煜哥哥。”归梦女走到彭煜身旁,跪坐下,一双柔夷挽上彭煜的臂膀。
彭煜一甩袖子,将她甩开“看完了,你走吧。”
“煜哥哥,奴家来还有一事……”
归梦女说到此稍有停顿,但见彭煜丝毫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便接着道“姐姐今日喝了奴家的妾室茶,奴家日后便是爷的人了。”
说罢,又将自己的身子贴了上去。
彭煜猛的站起身,看着被他推开倒伏在地的归梦女阴沉问道“你说什么?”
“既然爷没听清,那奴家再同爷说一遍,奴家今日敬了姐姐妾室茶,奴家日后便是爷名正言顺的妾了,还望爷怜惜奴家。”归梦女声音的娇媚练黄莺都比不得,弱柳一般的身子又要扑倒彭煜怀里,脸上飞霞羞意,满是女儿家的娇怯。
“爷这几日一直待在书房里,想来也免不得疲惫乏累,今日,便让奴家好好服侍爷,让爷舒服舒服。”归梦女一脸期盼的看着彭煜,想从他那里听到肯同。
却不料彭煜没回她,甩开了步子,踏出了书房,离经书房门口时,留下来一句“自己去找随安领罚。”是对临安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