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抿了抿唇,有些愧疚,关切的眼神也真心实意了几分,擦去她眼角的泪,端起小碗吃起来,“她哪知道朕爱吃什么?天底下,只有韫儿最贴朕心。”
手腕忽然被抓住,皇后握着他手腕,把勺子送进自己嘴里,嘴巴鼓鼓囊囊,孩子气的动作,多了几分少女时的娇憨。
“一大早起来忙活,臣妾也饿,陛下让臣妾分一口好不好?”
嫣红的舌扫过下唇,向来高傲的眼,怯生生觑着他,皇帝眸色晦暗,往那唇上亲了一口,舀一口羹送到她嘴边,“当然可以。”
一人一口,食盒见了底,她把碗筷收拾起来,他问:“宰相丧礼,由你的弟弟傅庾主持,他不是失踪了多年么?怎么忽然回了傅家?”
她动作一顿,不紧不慢合上盖子,坐到他身旁,“陛下也直到,当年发生了那件事,我爹有些魔障了,一刻不离地看着弟弟,又哭又笑的。扬州郡守担忧,这样的爹可能会影响庾儿的成长,便使了些法子,把他送到扬州,最近与匀之一起入京。”
他支着下巴,半开玩笑道:“本以为你们傅家都是些扶不上墙的纨绔,没想到,还藏了个傅庾。”
皇后低眉顺眼道:“弟弟年幼,日后,请陛下多加指点。”
……
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向来不乏百姓聚集其门前哭诉伸冤。
两个年轻的公子立在门外,已经等了一个时辰,时至日暮,日光仍和煦炙热,把他们白皙的脸晒得透红。
“傅公子,陆公子,彭大人说孙国公一事他会按律处理,为保公正,他拒绝与你们见面。”一衙役出来拱手道。
荀安拱手,正想请他再通传一声,否则他们会一直等下去,冷不防被蹲在地上的陆匀之扯住袖子。
“走吧,这彭老头摆明了不见咱们,还等什么?”他遮住被日头晒得水润的双眼。
“走吧。”荀安有些失落。
他落寞地走上街头,虽然祖母和陆匀之尽力协助,他来做这个傅家家主,还差得很远。
召见门客,他必须提前熟悉他们的情况,官职、与傅家的关系、近年来是否表现出异心……为此他需要准备至深宵,所有要说的话都在心里过一遍,才能不露怯。
两日加起来睡不够三个时辰,脑子一直处在飞速运转之中。
熟悉的钝痛侵袭,他闭眼,用力锤了锤自己的头。
“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真的,我觉得你下一秒就能直接晕倒了。”
“还有三日……还有三日……”他脸色苍白,目光直愣,越过车水马龙的大街,看向国公府的方向。念念有词,加快脚步回府。
他要保护婵儿,要保护姐姐。
“喂!”陆匀之拉住他的手臂,“午后荣王造访,不是说了,会尽力保住傅家吗?你再不休息会撑不住的。”
荣王出宫后径直来了傅家,他的态度不甚明确,只说了不会坐视皇帝与傅家夺权导致京城动乱。李凌风请他回京协助他剿灭世家,是算准了他到底隐退多年,手上没有实权,只剩资历和权威。
文家的态度也模糊不清,只有主母傅氏一人回傅家奔丧,或许他还要去拜访文大人。
就算文家一如既往支持,凉州边境事忙,匈奴王野心勃勃,文家的青蟒军不可能全部抽身回京城。而李凌风除了御林军以外,还收纳了兖州水患流民,着手训练成民兵。
边走边忖度,忽然脖子一酸,他失去意识倒下。
睁眼时陆匀之啃着个大鸡腿,哼着走调的曲儿,窗子半开凉风阵阵,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他晃了晃脖子,坐起来,“这是哪里?”
“樊楼啊,来用晚膳。”他吮了吮手指。
“我怎么会在这儿?”
“我把你打晕了,请你的小厮抬过来的。睡了两个时辰,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荀安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没时间了,我要救她和她的爹娘,我现在还没寻到解决之法……”
"我知道啊,"他打断,被他愠怒的眼神看着,目光下移专心啃鸡腿,“安啦安啦,我爹总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荀安垂头,修长手指捏着筷子,戳着碗里的白米饭,久久不语。
陆匀之倒了两杯酒,一杯推到他面前,点点桌面,“喝个小酒,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就有办法了,也许狗皇帝今夜上茅厕会摔到茅坑里闷死。”
他闷头喝下,又为自己倒满一杯。
“喝水被呛死。”
“半夜踢被子冷死。”
“踩到香蕉皮摔死。”
……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国公府附近的山头,躲在大树后。
“你……你去。”一人醉得左右摇晃。
“为什么,又不是我的心上人。”另一人看起来没比他清醒多少。
“我还是不是你哥了?”
陆匀之上下打量这个喝醉就吵着闹着要去看孙婵的人,半晌才点头,“你说是就是吧。”
“快给我过去。”他屁股被踹了一脚,踉跄几步在守卫面前稳住脚步。
“什么人!”他们拔剑把他拦下。
醉酒时脑子转得慢,他一时想不到怎么把他们引开,红着脸支吾几声,打了个酒嗝儿。
“是个醉鬼。”
他们挥了几下剑想把他赶走,他满脑子只剩下这个词,醉鬼……
“喂!不能在这儿撒尿,滚到别出去。”
“你们几个,快把他抬走,远远的,随便找片地方扔下!”
几个同僚把那醉鬼抬走,那守卫转身的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越过高墙飞进国公府,大概是只鸟儿吧。
……
孙婵的卧室漆黑一片,荀安推门出去,院子里的左厢房却亮着灯火。
他走近时,听见一片悉悉窣窣的水声。
隐隐知道是什么,他却不想深思,也许是酒精麻木了他的理智,让他只剩下一个想法,见到她。
“咿呀”推门,透明的纱帘半掩,显出一个浴桶的轮廓,一个美人的剪影。
他的呼吸凝滞了。
孙婵做了大半天的绣活,手指酸眼睛痛,吩咐绛芷烧了热水泡澡。
刚坐下来,门便被推开。
她沐浴时,丫鬟是不会进来打扰的,她心里一惊,双臂挡在胸前,警惕试探:“谁?”
没人回答,只有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她小心移动到浴桶边缘,伸手去勾夹子上的衣物,不断猜测这人是谁。
国公府外头全是御林军,常人肯定无法进入,难道是李凌风?但他只是狠毒,从不急色。难道是肖想她的某个守卫?
她急得都快哭了,手指怎么也够不到衣服,正要一鼓作气站起来,他大步走进来,半个身子藏在帘子后,只露出半张脸。
半张脸像打了胭脂,目光闪烁。
她松了一口气,眼泪不争气地全流下来。
“荀安,你过来。你吓死我了。”她带着哭腔。
“不……不行……”他悄悄看她一眼,此地无银般移了目光。
“那你走啊。”她抽噎。
他摇头:“我不想走。”
“那你过来。”
“我就站在这里。”俊俏的公子脸红到耳根,说这句话时固执到有些稚气。
孙婵嚎啕大哭:“你要不过来,便再也别想靠近我!”
作者:再复习一下本文方针:“一切阴谋诡计为谈恋爱服务!”
第79章
袅袅的水雾,模糊对方的眉眼。
沾着晨露的水仙捣碎,兔毫搅了一抹瑰丽的绯色,扫上他的眼皮和耳根。
贝齿咬的唇则红得更深些,是日暮时连绵天际的火烧云。
还是不好意思的,被她威胁着磨磨蹭蹭地靠着浴桶坐下,一双眼睛做贼心虚,看梁柱,看纱帘,就是不看她。
怎么能不看她?她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比那些死物要好看得多?
于是她双臂越过浴桶,捧住他的脸颊。
他的睫毛几分扬起落下,轻轻刮过她的拇指。
痒痒的,她忍不住用手指,滑过薄薄的眼皮和浓密的睫毛。
蹭到一抹水润,他精致的眼睛,醉酒时会化作两汪泉眼,更别说他此刻被眼前景象刺激得身体颤抖。她用那根手指擦过他耳朵的轮廓,凑上去亲了亲,“怎么用水洗过了,你的耳朵还是很烫?”
退远了些,她又刮了刮他的睫毛,檀口含住半截手指,欢喜道:“我知道了!原来是因为,你的眼泪也是烫的。”
他方才被因她胡闹的动作羞涩躲闪,在她这个一时兴起的动作后,眸色转深,扯了她的手指,换上自己的唇。
唇齿相依,他按着她的后脑勺,略霸道。
爱一个人,混着酒气的呼吸吐纳,亦能让她如饮甘露,呼吸交织,醉倒在白雾弥漫的水中。
他垂下的一段脖颈,是她双臂的归宿。
黑甜的睡意把眼皮黏住,浓稠的黑夜里伸手勉强能见五指,黑发像各自的主人一样,纠缠在一处。
她很困,身体上的不适,睡着也无法忽略的砰砰心跳声把她从梦中唤醒。
尝试入睡无果,她有些怨身后的人,方才还一幅要把她生吞入腹的模样,转眼睡得比死猪还沉,鼻间牵扯出微微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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