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禧顿了顿,便开口道:“我这儿倒是有一笔好生意。”
宗兰便问了一句:“什么生意?”
銮禧便说与宗兰听。
说曹四爷那边,想在春江开一个舞厅,他平日里人在天津不会常来,不过是手中有一笔钱想投出去,看中了銮禧家在大剧院附近的一栋建筑,便找上了銮禧。
銮禧家可以说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买地皮、盖房子。
盖完了,或出售,或租出去收租钱。
在市中心便有两个商用建筑,一个租给了一家公司办公,另一个租给了钟表行,只是钟表行破产,半年前便退了租。
总体而言,比白家要财大气粗得多。
只是两年前陈老爷子中风,加上陈老爷子平日里便作风不正,留下一屁股烂账,跟合伙人之间也多有嫌隙。
人一病倒,合伙人便立刻撤了资,导致一大片工地烂尾。
陈家没办法,前前后后向白家借了八千块,只是资金依旧不够流转。
这两年,銮禧正四处筹款。
至少要让那工地顺利竣工,陈家才有翻身的希望……
而前些日子,曹四爷那面给銮禧来了电话,说是想跟他合伙,在他家那栋闲置下来的商用建筑里开一个舞厅。
曹四爷那边的意思,简单来说,他出三千块,銮禧出地方,再找一个春江本地人出个两千,大家一起合伙开。
曹四爷平日里不会在春江,舞厅日常事务都由銮禧和另一个合伙人负责,但曹四爷那边,可以为舞厅提供保护。
赚了钱,曹四爷拿一半,剩下的,再按另一个合伙人出资多少,跟銮禧分利。
宗兰听明白了。
以她现代人的嗅觉,也觉得此事可行。
她便追问了一句:“那位曹四爷……他底细干净吗?”
光听这称呼,便觉得此人干净不了。
如今这世道,政.府、商人、黑.帮,各方势力鱼龙混杂,维持着某种混乱中的平衡。而那位曹四爷,生意做得那么大,又有舞厅这一类娱乐产业,怎么可能是干净的。
銮禧道:“怎么说……手底下倒是有一帮兄弟,但也不是为非作歹之辈,毕竟这年头,遇到点什么事儿,自己手上有人,不比叫条子方便多了。这个人干不干净不好说,但名声不错,我也不敢担保,但我觉得这事儿靠谱。”
宗兰又问:“那你已经决定跟他合作了?”
銮禧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如果手头上闲钱够多,我也不找你们了,我自己再投个两千块,自己跟他干。”
宗兰又问:“舞厅……什么时候,他那边着急吗?”
銮禧道:“不急,上回我跟曹老板只是粗略谈了一下。嫂子回去慢慢想,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毕竟也不是件小事。”
宗兰只是点点头。
而旁边,子墨见她有这个想法,至少不排斥,便轻轻笑了一下。
这一圈麻将,除了銮禧媳妇,其他三人都打得心不在焉。
最后一把,子墨便耍赖似的道:“累了!打完这把不打了。”
銮禧媳妇:“别啊!这才几点?”
子墨道:“喝多了头疼,想早点回去。”说着,看了宗兰一眼。
宗兰只觉得子墨看自己那眼色,有些不怀好意……
似乎也感觉到了子墨的意思。
两人这眼神交流,銮禧也都读懂了,便也不再留两人,劝住了还要再打一圈的媳妇,叫司机送二人回去。
子墨先上了车,坐上车后座。
宗兰穿旗袍,行动不大方便。
一脚踏上车,便是整节纤细的小腿白花花地露了出来。
不过是小腿,放在一百年后算得了什么,宗兰本也不在意,只是在这大家都捂得严严实实的时代,便略显露骨。
子墨的目光又一直落在那小腿上……
宗兰小心翼翼侧身上车,子墨这才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宗兰两手轻放在腿上,子墨便又“吧嗒”一声将自己的手掌扣在宗兰的手背上,片刻过后,便同她十指相扣。
宗兰没有拒绝。
子墨手指修长,手掌很大,宗兰只觉得他越扣越紧,一路上,两人便这样紧紧相握。
车内有些寂静。
两人握着手,视线却各自瞥向不相干的地方。
子墨手掌上出了一层汗,宗兰能感觉到这血气方刚的男生,此时此刻,有一些躁动不安,目光也一直无处安放。
快到白府时,宗兰开口说了句话:“舞厅的事儿你怎么看啊?”
子墨道:“我觉得挺靠谱。”
而沉默了片刻的功夫,车子便已经在白府门口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开车门,宗兰便挣脱开子墨的手,率先下了车。
夏季蝉鸣的夜晚。
月光明亮,将整个寂静的游廊照得通亮。
正房、东厢房、耳房,各处的灯都已经熄了,只有西厢房内,佟妈为他们留了一盏小夜灯,可以看到窗内昏黄的光线。
宗兰走在前,子墨背着手,隔着一定距离慢慢跟在后。
随着身后子墨的脚步声,宗兰只觉得心脏在“咚咚”乱跳。
快到房门口时,宗兰若无其事地念了一句:“我也觉得靠谱。你觉得……”
身后,子墨打断道:“别说了。”
平日里,他哪打断过她说话,还“别说了”?
宗兰摸不清地一扭头,子墨便抓住宗兰一只胳膊,将她拢进怀中,她只觉得自己重重撞到了子墨的胸膛。
而紧接着,子墨便轻轻吻了下来。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吻完,子墨柔声道:“进来。”说着,打开房门,将宗兰拉近屋里。
宗兰一阵恍惚。
而子墨也脸色红红,用力喘息。
挨得很近,胸贴着胸,宗兰能感受到他此刻炽烈的心跳。
两人对视一眼,子墨便又吻了下来,而后将一只手掌轻轻搭在宗兰肩头上的盘花扣:“我可以解开吗?”
宗兰看着他,轻声道:“可以。”
他的手是克制兴奋的颤抖,如同他刻意放缓,却依旧显露出来的急促的呼吸。匆匆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宗兰细腻的皮肤,之后便停顿下手,手又重重搭在了宗兰肩上。
像是在想下一步要如何。
宗兰开口道:“抱我。”
子墨便蹲下身,将宗兰横抱起来,走上炕。
炕上,佟妈已经为他们铺好被褥,大红的、绣着鸳鸯的被子,丝质面料。子墨将她轻轻放上去,从旗袍间露出的一截小腿触上被子,只感到冰凉丝滑的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此 处 省 略 三 千 字
第45章
结束后, 宗兰累得像狗一样趴下来大喘气。
而子墨,歇了半秒, 便抓住她的肩膀,轻轻松松把她翻了过来,宗兰便像一摊肉饼一样被他翻了个儿。
她见子墨眼里满是一抹浓烈而甜蜜的爱意,一种在她大出血, 从医院醒来时, 他脸上都没有过的强烈的爱意。
在宗兰左右脸颊上狠狠亲了两口。
宗兰穿一件红肚兜。
后面的带子解开,只脖子上的带子松松垮垮系在那儿,遮挡着身子, 抬起脑袋、伸长了脖子, 也回吻了他一口。
没说什么。
所有浓情蜜意全在眼里。
两人侧卧相拥,伴着疲累很快入眠, 只记得半梦半醒时,子墨呢喃一句:“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
宗兰回了一句:“好啊。”
只是语气中, 却又有一丝不确信。
她对“一辈子”这件事的态度,一直是有些悲观的。
经历了一场满意的爱事,或是处在蜜月之中的情侣, 总觉得世界是那么美好, 之后也将一直这样美好下去。
而如今——
她体会过火热的爱意是如何降温,两个用力相拥的情侣,又是如何逐渐走向背对。
但看着子墨,却又似有一股希望燃起,她捧起子墨的脸, 盯着他,再次回答:“好啊。你说的!一辈子。”
而这一次,她几乎是确信的。
子墨道:“嗯,一辈子。”
…
第二日醒来,宗兰只觉得浑身肿胀酸痛,前些日子窗户上加了窗帘,此刻厚厚地挡住,屋子里便昏暗一片。
看了一眼表。
没晚,才六点半。
只是一想到一会儿还要去皮货行,便觉得有些难过。
子墨也浑浑噩噩醒来,大长胳膊一伸过来,把宗兰揽进怀里。
子墨是迷糊的,宗兰却已经清醒,抱着他,哼唧道:“一会儿不想去看店。”
子墨爽快道:“别去了。”
宗兰便打起了他的主意:“那一会儿你去行不行?”
子墨:“……”
宗兰搡搡他:“行不行啊?”
子墨:“……”
宗兰捏住他的睡脸,半恳求、半威胁道:“你去不去?”
子墨这才睁开眼,昨日摩擦出的爱意犹在,笑眼看她。
宗兰又问:“去不去?”
子墨道:“让我去当账房先生啊。”说着,便玩味起来,“先叫声老公听听。”
宗兰:“……”
昨晚意乱情迷,老公老公地叫了多少回,还没听够?
老公二字倒是不难叫,□□上头,就是喊他声爹又如何,但清醒时毕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