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昧药,名叫蚀骨丹。
它的药性发作的时候,会让人痛不欲生,那感觉就像骨子里钻进了几万只毒虫,受尽万般折磨,却怎么都死不掉。
杨六脸色蜡白,冷汗一直落,骨头里有一种麻麻的感觉,这感觉越来越强烈。
沈砚不想跟他啰嗦,将这里交给了十四和姜和,转身就离开了,没走多远,就听到柴房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
沈砚进门的时候,恰好林晚刚要出门。
林晚磕伤了膝盖,又不是单纯的扭伤了无法行动,虽然走起路伤口有些疼,但昨晚敷过药后,这种疼痛还能忍受。
沈砚见她要出去,不由的蹙了蹙眉,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林晚:“……”
她只是坐久了,想要出去活动活动而已,而且,马车已经拴好,等会儿便要启程回临安了,她不想闷在房中等着他回来。
见沈砚回来,林晚忙说道:“那个刺客是谁啊?为什么要杀你啊?”
沈砚没有说话,反倒一下子便将她给抱了起来。
林晚吓了一跳,连忙便挣扎:“你……你干嘛?”
沈砚将她放在床上,随手便撩开了她的衣裙,他那动作跟沈濯昨天的动作一模一样,林晚又惊又慌,连忙挣扎着要摆脱他。
可他终究不是沈濯,沈砚的态度远比沈濯要强硬冷漠的多,只听,他轻声喝斥道:“别动。”
第39章
……
沈砚让她别动, 林晚果然不敢再乱动
他掀开她的裙子, 看着她膝盖上的淤青, 眼瞳微微一颤。
林晚的皮肤很白, 所以,哪怕是一点点淤痕便看的清清楚楚,沈砚脸色毫无变化, 心里却紧紧的拧成一团。
沈砚一早听说有人刺杀, 他知道林晚救了他。
可是, 看见林晚还在睡着,沈砚不想打扰她休息,便先去了柴房,沈砚知道林晚受伤, 心里有些恼怒, 但那丝怒意完全不及亲眼看到她腿上的伤之后,恼怒之中又有些说不清的害怕的感觉。
他在恐惧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沈砚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 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究竟是如何的凶险, 可林晚腿上的伤, 又在无时无刻提醒着他,只要天一黑,有些事情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比如这次危险的事件,又比如他对她的感情!
见他一直盯着她腿看,林晚有些不自在。
她的衣裙被撩到大腿上面, 纤细的长腿,就如此暴露在他面前,让林晚有些害羞。
要知道,她还从来都没有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暴露过!
林晚想要往后缩一缩,遮住那些许春光,可刚一动作,他便一把擒住她的脚腕,不让她往后缩,并冷漠的问道:“遇到这种事情,你就不知道要跑吗?”
还傻乎乎的推开他?
他听十四说起当时的场景,便有些后怕。
若姜和迟那么一瞬,也许她就会……
想到这里,沈砚便心慌起来,他恐惧什么,他也不想深究,只是下意识的逃避了这个问题。
听着他那不善的语气,林晚有些委屈,她埋怨道:“我倒是想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到晚上,你就会变的不正常,我……我又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跑!”
沈砚:“……”
沈砚知道她是为他才受伤,所以心里才更难受。
只是,看着她腿上的伤,想着她明明小小的一个,却为了护着另一个他而勇敢的挡住了刀刃。
沈砚更是不爽。
如今,只要夜幕降临,他便焦虑起来,他甚至不喜欢夜晚的来临。
虽然,沈砚知道那个人也是他自己,可他却连沈濯跟林晚相处时的一点记忆都没有的,就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她对另外一个人那么好,甚至为了他受伤,他心里着实不舒服。
见沈砚脸色有些难看,林晚也不敢说话。
说实话,会发生这件事情林晚也有责任,她不该带他出去的,所以,无论是受伤还是什么,她都对他没有什么责怨。
恰好,绿禾端着干净的换洗纱布和药膏走了进来,打断了僵硬的气氛,绿禾打了盆热水给林晚梳洗,离开的时间前后不到十分钟,见沈砚回来且脸色不好,绿禾忐忑的提醒道:“小姐,该换药了。”
沈砚回头看了一眼。
见绿禾手里拿着药膏和干净的纱布,似乎要给林晚上药,他冷淡的命令道:“把东西给我。”
绿禾一愣,也没敢迟疑,连忙将东西交给了沈砚。
沈砚接过绿禾手里的药,沉声道:“出去吧。”
绿禾看了林晚一眼,又见沈砚脸色不好,她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了,也没敢多作逗留,便退了出去。
林晚的伤不重,但需要一天上两次外敷的药,早晚各一次,见沈砚要给自己上药,林晚有些害怕,连忙说道:“我……我自己来就行……”
沈砚瞪了她一眼:“坐好。”
林晚立马不敢乱动了。
他用纱布沾了些药酒,准备先给她清理一下伤口。
药酒有消毒的作用,抹到伤口上会有些刺痛,林晚昨天尝试过一次,所以,她心里有些害怕。
在药酒沾在伤口上的那一刻,林晚疼的往回缩了缩,她一脸委屈的说道:“夫君,好疼呀~”
就因为这么一个轻颤的动作,那本已经被撩到大腿上的衣裙,又向上滑了些许。
她不知道,这句话很容易让男人产生遐想,沈砚心跳莫名的失了速,他瞪了她一眼,冷冷道:“疼死你活该!”
说着,又沾了些药酒,准备给她擦拭伤口。
可是,当目光落在她的腿上……
沈砚手一抖。
看着眼前那笔直纤细的长腿,沈砚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感觉就连呼吸都有些沉重,他惊觉某处有些蠢蠢欲动的迹像,沈砚心里一咯噔。
有些后悔,后悔方才主动要求给她上药,他好像在给自己找麻烦!
林晚被他怼了一句,心里正难过呢,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坐姿跟他的角度有什么问题,也没有发现裙子往回缩了。
她规规矩矩的坐好,一动不动的让他上药并暗暗的咬了咬牙根,打算忍着疼痛。
只是,在林晚呼疼之后,他的动作却小心了许多,他努力不让自己视线乱瞄,微微抖着手给她清洗过伤口,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待做成了这些,沈砚额头也出了些急汗。
“下次再乱动,就自己上药。”
恶劣的撂下这句话,沈砚转身便离开了,仔细一看,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林晚:“……”
林晚有些迷茫,她明明很听话,别说动都没动了,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他怎么还说她乱动?
林晚一开始便说了自己上药,沈砚偏偏不愿意,还执意要给她上药,现在好了吧,他莫名生气还冲她发脾气。
林晚越想越郁闷。
……
沈砚离开厢房之后,十四恰好迎了过来。
见到沈砚,十四连忙走了过来,提醒道:“二爷,马车已经拴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了,至于那个刺客,已经耐不住折腾认罪画押了。”
沈砚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嗯。”
十四没有发现沈砚的不对,他亦步亦趋的跟在沈砚身后,忽而问道:“二爷,夫人的伤情如何,应当没什么大碍吧?”
沈砚罕见的走了神,他没有回答十四的问题,反而问十四:“林晚对……对晚上的那个我……很好吗?”
晚上的他?
闻言,十四一愣,见沈砚表情认真,十四也搞不清他忽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爷跟夫人成亲这么久,十四从来没有听沈砚提到过沈濯,两个人的性情有极大的不同,因而不难区别。
十四想了想林晚对沈砚和沈濯的态度,确实不同,便诚实的说道:“夫人待晚上的二爷确实极好,可若说更直接一点,应当是二爷更黏着夫人才是。”
沈砚:“……”
听到十四这么说,沈砚更加烦躁起来,烦乱的心思,让他压根没有办法继续思考。
只觉得心里酸涩的要命!
果然,她喜欢另一个他多一点!
……
林晚和沈砚准备启程回京。
阮氏将林晚送到了城外,阮氏红着眼眶,紧紧的拉着林晚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道:“都已经嫁人了,别动不动就耍小性,要好好的侍候夫君,别惹他生气。”
林晚哽咽:“……嗯。”
林晚倒是不敢惹沈砚生气,反倒是他,成天都爱惹她生气,而她还不敢忤逆他!
阮氏又说道:“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你夜里爱踢被子,身子又畏冷怕寒,一定不要给冻着了。”
林晚点了点头,有一件事情林晚有些不放心,便叮嘱阮氏道:“娘,若是兄长的案子有了什么新进展,您再派人去沈家告诉我一声。”
阮氏知道林晚的担心,便说道:“你放心吧,若有了进展,母亲再派人捎信给你。”
林晚:“好。”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阮氏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她拉着林晚又嘱咐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