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国夫人道:“年初的时候她在哪里当差?”
吕尚宫道:“年初的时候确实不在六尚,是在内侍局当差的。是年中的时候考进尚食局的。”
奉国夫人垂眉,“是谁安排考进尚食局的,是李贵妃宫里的人?”
吕尚宫却摇了摇头,道:“恐怕是玉妃娘娘。”
奉国夫人点了点头,已经有了决断,“就查到这吧,那宫女死了就死了,找个说法圆过去吧。”
吕尚宫又迟疑道:“可那东西原本是给七皇子吃的,玉妃娘娘试了一口冷热,还没等喂给七皇子,就毒发了。医官说若是七皇子用了,恐怕必死无疑了。”
奉国夫人更加笃定了什么,点了点头,把自己想好的说辞同吕尚宫说了一遍,便让来的人都一起推下去了。
清容有些瞠目结舌,道:“这就算查清了?”
奉国夫人冷笑,“宫里的事从来说不清,永平公主回宫后帮衬了李贵妃不少,玉妃没少受气。只是李贵妃势大,玉妃这么些年也只能屡屡拿自己做筏子陷害。宫里有个玉妃总比李贵妃一人独大强。”
清容自然是帮着玉妃的,便没再多问。很快奉国夫人就让人去给皇上通报,说自己已经查清楚了。
谁知去通报的人才出门,皇上那边就来了人,请祖孙两人去御书房。
御书房似是刚刚议完事,奉国夫人和清容进门时,便瞧见皇上目光沉肃的抱臂坐在宝座上。
奉国夫人和清容进前,恭恭敬敬的向着皇上行礼。
皇上一语不发的盯着两个人,生生让奉国夫人和清容跪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问奉国夫人道:“夫人,您都知道什么?”
奉国夫人不卑不亢,淡淡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皇上却猛地一拍宝座上的大引枕,怒道:“不知道?辽王府与魏国公府人去楼空,若不是早有计划,怎么会安排的这样细致周密,万无一失?”
清容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又觉皇帝已经很迅速的发觉了辽王和魏国公府出逃。那么皇上有拦阻吗?他们当真跑了吗?
清容不敢让皇上察觉自己激动的情绪,紧紧的垂头匍匐着,一动不动。
奉国夫人波澜不惊,正色道:“皇上对辽王与宋家的压制已不是一日两日,辽王与魏国公都不是傻子,自然有自己的注意。奴婢在宫中伺候多年,皇上若信不过奴婢,奴婢也无计可施。”
皇上定定看着奉国夫人,道:“太后的遗诏,你没有告诉给别人?”
奉国夫人坦然道:“没有,太后遗诏不容轻视,奴婢一直贴身保管,不敢有任何差池。若皇上连这个都信不过奴婢,全可以治奴婢的罪。”
皇上将信将疑的看向清容,“你也不知道?”
奉国夫人已然把遗诏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清容自不能说漏嘴,平白给奉国夫人添乱。她也是淡定一对,道:“不知道,臣从没听说过太后的遗诏。自辽王从南疆回来后,臣深居简出,没同辽王和宋家的人单独见过,便是去蕙质精舍,遇见宋家媳妇也没有单独说过一句话。皇上若是不信,全可以让人去蕙质精舍询问。”
皇帝也十分自信,自己的逼宫计划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人察觉。所以无论是辽王还是魏国公府去辽州的准备都是巧合罢了。
尽管皇帝心里还有些狐疑,总觉得有点什么说不出的奇怪。
“玉妃的事情查的如何了?”皇上不再问太后遗诏的事。
奉国夫人继续淡淡道:“宫人之间的龃龉,惹事的人已经畏罪自杀了。投毒的药是年初宫里药蛇虫鼠蚁的毒药,毒性不算重。不过那东西大人还能抵得住,若是晋王殿下用了,恐怕就要出大事。”
皇帝道:“确定是她下的毒?”
奉国夫人道:“已经从她屋子里搜出了没用完的毒药,也查到她之前确实登记领过,这倒是不会有错。”
皇帝点了点头,又问奉国夫人,道:“那宫人又是什么来路?”
奉国夫人却没有把这个人曾与玉妃有来往的事儿同皇帝说出来,只把在内侍局待过,以及入宫前是哪里的人都说了。
皇帝幽幽的看着奉国夫人,问:“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冲着晋王去的?”
奉国夫人一五一十道:“奴婢不知道,不过皇上对晋王的恩宠,确实令人侧眼。”
皇帝陷入了沉思,没有再多说什么,过了半晌,他才有些疲惫的开口道:“你们退下吧。”
清容与奉国夫人向着皇上行过礼,正欲上前去扶奉国夫人,却听皇帝道:“这几日京中不太平,夫人和清容暂时留在宫里吧。朕已经让人安排好,夫人从前住着的院子一直留着,你们就暂时住在那里。
清容没想到皇上竟打算持续的将她和奉国夫人扣留下去。她有些想不通,皇上是在担心什么?
她和奉国夫人不能出宫,便只能继续被李贵妃的宫人监视。她们连打听消息也是不能的了。
冬日里的冷风扑在清容的身上,她紧紧跟着奉国夫人两个走在高耸的红墙之间,心却已经快要飞到了辽州。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从前没觉着,这宫墙竟然这么高。”
奉国夫人不禁苦笑,“你进宫这样久,竟才发现吗?”
清容若有所思的答道:“从前进宫片刻也就出去了,不想这次,呆了这么久。”
奉国夫人抬头望着晴朗无云的天,道:“那或许你要多看几日了。等你呆的真的够久了,你就会发现不是所有的宫墙都涂着整洁的红漆,有许多处斑驳脱落,很是颓败。”
两人正走着,忽然有人抬着肩舆从一处宫门出来。
奉国夫人与清容历时靠在宫墙边上恭敬的跪地垂头。
抬着肩舆的人听在清容和奉国夫人的跟前。
“沈清容,咱们好久没见了。”
永平公主幸灾乐祸的轻笑声在清容的头上盘桓,这声音十分尖锐刺耳,惹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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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永平公主的觉悟
清容低垂着头,不卑不亢道:“公主,咱们昨天才见过。”
永平公主冷哼一声,道:“沈清容,你还是这么惹人厌。”
清容淡淡道:“公主既是讨厌我,又何必同我说话呢?没得让自己不痛快。”
“外面天冷,公主小心着凉。”奉国夫人婉转的开口请永平公主离开。
永平公主一扬眉,用命令的口吻道:“沈清容,你陪孤出去走走。”
清容没有心思陪永平公主走,正要拒绝,永平公主挑眉一笑,道:“怎么,害怕孤会吃了你不成?”
永平公主说着,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们放孤下来,送奉国夫人回去。”
话罢,抬着肩舆的奴才们蹲身放下,永平公主慢悠悠从上面下来,盯着清容道:“还是你如今在宫里伺候惯了,想要跪着同孤说话呢?”
清容只得先去扶着奉国夫人起身,道:“祖母先回去吧,同公主说完话,我立时就回去。”
奉国夫人有些迟疑的看了永平公主一眼,可在宫里,永平公主是主子,她们是奴才。太后去了,皇上也不信她们,她们显然已经没了靠山,如今是不得不遵从永平公主的。
奉国夫人拍了拍清容的手,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去了。
清容呆站着任凭永平公主吩咐,一言不发。
永平公主已经转身往御花园里去,清容便亦步亦趋的跟着。
“沈清容,你和辽王打了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永平公主昂着头,一边走一边微微侧脸,斜睨着清容。
清容低垂着头,面无表情道:“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
“父皇打了什么主意,我也知道。父皇把二哥当成傻子,把母亲和太子当成了睁眼瞎。可这宫里,不是所有人都瞎的。我能看出来的,想必玉妃也能看得出来。”
清容的表情仍旧漠然,淡淡道:“公主是眼明心亮的,我却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瞎子、傻子。即便如此,咱们两个也多说无益。”
永平公主嗤的一声,十分鄙夷的样子,道:“沈清容,这么些年,你怎么一点儿都没长进呢?还是这么口是心非,阳奉阴违。”
清容不以为意,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不应永平公主的话。
“又是温泉庄子又是蕙质精舍,还有什么基金会,你的日子过的倒是滋润。”
“……”
“还得了内廷供奉,又做火炮,又做什么面的?沈清容,你可真有本事。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
“沈清容,你跟宋昭在一起的日子好不好呢?你同宋昭和离转身又帮他做这些,你是为着什么呢,难不成你心里有宋昭了不成?”
清容眉头紧蹙,实在不想再听永平公主说什么,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公主,您到底要与我说什么呢?”
永平公主穿过御花园里的九曲桥,站在湖中心的亭子里。湖里的寒冰尚未消融,四面来风,十分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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