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也激动的眼含热泪,满腔的话哽在喉间。
两人这样对望,再不必多说一句。
四年的离散,让两个人彼此的心都更澄净,也更懂得从前朝朝暮暮的珍贵。
等辽王回过神来,三人又仔细的研究了一番,接下来要安排去做的事。想来想去,都觉若皇上当真要违逆太后的遗诏,几人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思来想去,只能暗暗安排辽州的兵将,乔装进京接应。
剩下的许多安排,一夜也说不完,更何况他们还需要将皇帝整个的打算摸清楚。清容也不在辽王府多耽,带着梅蕊等人又摸黑去了。
清容与辽王等人如何调查,如何计划且不赘述。
到了人日晚宴这日,清容早早的同奉国夫人入宫,宫里的风吹草动,瞒不住李静若,更瞒不住奉国夫人。
众人先后下了马车,奉国夫人便提醒清容道:“太后的遗诏可放好了?”
清容点头,摸了摸怀里,道:“我贴身收着呢,绝对是万无一失的。”
奉国夫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人日的宫宴,多数分出前廷和内宫。女眷们跟着内宫的后妃在里间宫殿,外臣均在外殿入座。
清容自进了门便一直魂不守舍,因为今天所有事情的关键都在她出面拿出太后遗诏上。
她必须把握好时机,不能让皇上看出来他们知道宫中会有变数的事。
可其实清容也十分清楚,她今天无论怎么做,都是刻意,都是阴谋与算计。
丝竹管弦声声悦耳,觥筹交错间是一派欢声笑语。
清容忖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很快就会请杂耍一类献艺了。清容便是匆匆起身,可她这么一起身,忽然就被身边的宫女撞的酒洒了满怀。
她这边动静不小,惹得众人都向这边看过来。
宫女吓的了不得,立刻道:“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清容眼皮直跳,总觉得这个巧合也是阴谋的一部分。
这时丝竹管弦之声忽然停了下来,清容扭身看隔着纱帘的外面,原本翩翩起舞的舞姬恭敬的向皇上行礼,一副马上就要退下去的样子。
“你让开。”清容没了耐心,几乎没忍住心里的急怒,沉声呵斥。
李贵妃嫣然一笑,道:“还不快去陪着沈姑娘换衣裳去?”
几个宫人便是一拥而上,几乎是控制住了清容。原本听见李贵妃说话,清容就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不妥,如今被人簇拥上来,她越发笃定李贵妃是有什么阴谋的。
她已经被几个宫女钳制住,她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就在她刚要出偏殿的时候,奉国夫人忽然出现,她没叫住那些人,而是直接从清容身边走过,拿出了她怀里的太后遗诏。
清容还有些发蒙,回不过神来。奉国夫人拿着那遗诏已经走了。
清容频频回头,却被几个宫女钳着带出了内殿。
奉国夫人双手捧着太后遗诏,就在那些舞姬歌姬退下去的时候,走到了前殿的正中央。她很恭敬的双膝跪地,把太后的遗诏高高举过头顶,道:“皇上,奴婢要宣读太后的遗照。”
皇上与朝廷的重臣一时没回过神来。
“太后遗诏?”皇上满眼的疑惑。
奉国夫人淡淡应了一声,道:“是,太后的遗照。”说完,奉国夫人也不等皇上和其它人更多的反应,直接摊开遗照念了起来。
众人一听见奉国夫人念道,“太后慈谕……”。全部站起来纷纷下跪。
皇上有些迟疑,但也跟着跪了下去。
等奉国夫人念完太后意旨,让皇后跟辽王回辽州奉养后。皇帝脸色铁青,久久回不过神来。
皇上跪着,众人也不敢起来。
旁边的内侍不禁小声道:“皇上,皇上!奉国夫人念完了。”
皇上目光幽幽,极为复杂的盯着奉国夫人看。他眼中有明显的疑惑和不解,还有无奈与愤恨。
奉国夫人淡定从容,道:“辽王殿下身上有两次军功,可辽王殿下已经尊贵至此,恐怕皇上对殿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赏赐了,倒不如就让皇后娘娘同辽王殿下一起回辽州。这也算是皇上给殿下最好的赏赐了。”
皇上脸上已经勃然变色,看得出来是强压着怒火,问奉国夫人,道:“你可知道皇后是国母,从来就没有当朝皇后去藩王封地奉养的道理。皇后就应该在皇宫里,皇后哪儿都不应该去!”
皇后忽然自里面高喊了一声,道:“臣妾在皇上身边多年,屡次嫉妒犯上,皇上宽和仁慈,没有同臣妾一般计较。如今臣妾自请废后。还请皇上成全臣妾,成全太后。”
辽王也自席间出来,跪地叩首道:“请父皇成全儿臣,成全太后。儿臣谨记父皇隆恩,它日在辽州一定为父皇尽孝尽忠。”
皇帝其实早安排了刺客,并且也安排了元珩,忽悠了齐王增派人手参与这件事。等到时候事发,元珩的身份完全能当作是宋家和辽王的人逼宫反叛,让齐王掺和进来,是不想把事情做的太明显。
他没想要杀掉自己的儿子们,他的初心只是想警告这些蠢蠢欲动的儿子们,他还健壮,他还没老的要死,威胁与违逆他的必定没有好下场。到时候把宋家除掉,再把两个儿子圈禁,他的皇权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稳固。
大金灭了,南疆败了,在他治理之下的大梁甚至会达到空前的繁荣。
可半路突然杀出来了一个奉国夫人,什么太后遗诏。皇后都自请废后了,辽王表明忠心了,下面的戏要怎么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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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父子间的博弈。
作为一个孝子,当着这些朝臣的面,由奉国夫人宣读了太后的遗诏,他一不能说是作假,二不能不闻不问。
皇上自己被架在了那里,根本下不来了。
皇上自己策划逼宫的事儿,只有他和元珩、齐王知道,齐王绝不敢告诉给李贵妃与李家的。
李家人不知道逼宫,自然就乐了。
皇后都自请废后了,废了皇后之后,那就必然是贵妃来做皇后了。
随即都跟着起来,请皇上遵从太后的遗诏。剩下那些京中的皇亲贵胄,最是古板的人,也人云亦云的跪请。
齐王立时有些傻眼,大戏马上就开始了,眼下这局面,要怎么把戏唱下去呢?
皇上明显有些无所适从,当即拍案道:“如何?你们还敢逼宫不成?”
辽王眉心紧蹙,他很担心皇上不能悬崖勒马。两方坚持下去,恐怕最后只能变成一场乱战,不知会伤及多少无辜。
辽王膝行上前,连连叩头道:“我是父皇的儿子,也是父皇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儿子如何敢逼宫,儿子只是向父皇您保证,儿子这辈子都终于父皇,儿子敢指天发誓。若对父皇您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皇亲贵戚,朝廷重臣今日都是儿子的证人,儿子若有半分犯上作乱的心思,立时撞死在父皇面前。”
辽王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皇帝眼见是没法再行事了,他颓然的坐下去,心里陷入了矛盾的挣扎中。他显然是不乐意将辽王放虎归山的,可皇后都自请废后了。
事情,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皇帝有点后悔,他不应该心软,他应该在兖州就把辽王和宋家人除掉的。如今一时妇人之仁,反倒把自己架到了这不上不下的境地。
这时间内殿忽然慌乱起来,有人喊道:“娘娘,玉妃娘娘!”
内殿伺候的内侍碎步跑出来,道:“皇上,玉妃娘娘晕过去了。”
众人皆是惊诧,有些回不过神来。皇上站起来,道:“让人扶玉妃去偏殿,朕过去瞧瞧她。”
皇上说话间已经站起来,也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径直起身出去了。
殿里跪着的一干人就被这么撂在那里,皇上没叫起,这些人也就都坐着。
且说偏殿里,清容被强制压着去换衣裳。等看见了奉国夫人,她才后知后觉,竟是奉国夫人要她置身事外的。
清容很能明白奉国夫人的用心,毕竟向皇上说出太后遗诏的事,是违逆圣意的。奉国夫人这是担心她的安慰,才让人把她拦下的。
这时间外面一阵骚乱,清容立时站起来。
几个宫女齐齐挡在门口,道:“姑娘,夫人说了,外面就是有天大的动静,您也不能出去。”
清容道:“外面的动静这么大,我不出去才是真的可疑。祖母让你们拦着我,是怕我搅乱了她的打算,可看着这时间,恐怕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你们别拦着,让我出去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个主意。
清容直接上年前猛地拨开几人,推门出去了。
这时玉妃被人连扶带抬的送过来,皇上面色幽沉的跟在后面,随后还有李贵妃与永平公主等人。
正面瞧见清容,皇上忽然一怔,忍不住试探的去打量清容。
他一手策划的逼宫根本不可能有旁人知道,奉国夫人选择在这个当口来问这些,是因为她知道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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