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分成里外两间,里间儿是卧房,架子床、香案、绣墩一应俱全。外间儿摆着罗汉榻、四方桌儿,圈椅。
这哪儿是龙舟,简直是超豪华游轮有没有!这间房也只是她这种打酱油角色暂住的,皇上与太后那处,又不知要豪华到什么程度。
袁妈妈也禁不住啧啧感叹,道:“姑娘可真是苦尽甘来!咱们这样的出身,如今也能熬出头,坐上龙舟。”袁妈妈说着,更是激动的眼圈儿都红了!
这时间有人推门进来,清容一瞧,是奉国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梅蕊。她生的格外周正端庄,礼仪周全,人也是一种稳重踏实的感觉,瞧着年纪二十出头的样子,可老成世故的感觉却好像三、四十了一样。
梅蕊温温婉婉的一笑,道:“夫人怕二姑娘不适应,把奴婢派给您了,往后奴婢跟着姑娘,您有有什么事儿尽管问奴婢便是。”
浮翠咦了一声,道:“二姑娘?”
梅蕊福至心灵的笑道:“如今二姑娘从沈家出来,往后就是我们夫人的孙女。依着年纪算,润姑娘是大姑娘,清姑娘便是二姑娘了。往后咱们府里的人都只会这么叫,外面的人自然也要这么叫。”
清容有一种彻彻底底脱离了沈家的感觉,但觉神清气爽,连连颔首。浮翠跟袁妈妈也纷纷点头,直叹梅蕊说的是,两人越发将二姑娘这个称呼铭记于心。
梅蕊很是仔细的将宫中伺候的规矩,以及奉国夫人府不成文的规矩一一给浮翠、袁妈妈说了。
袁妈妈一边记,一边叹道:“我原来以为龙舟只皇上一个人乘呢,如今倒是这么多人都挤在这龙舟上。”
梅蕊笑道:“前两次都是皇上独乘,不过因着太后喜欢大家在一处热热闹闹的,皇上这次南巡才特意换了个大规制的龙舟。”
清容也跟着受教,恍然大悟。
到了傍晚,便有御前的人来请奉国夫人一同用膳,自然也包括清容。奉国夫人正被太后嫁去说话,便先让人来嘱咐梅蕊给清容挑一件得体大方不跌份儿的衣裳。可梅蕊一瞧清容匆忙带出来的衣裳,不免难为。
清容局促的笑了笑,道:“我十二岁以前的衣裳,也很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不过自母亲去世后,我就再没做过新衣裳,从前好的、能穿出来的衣裳大都小了……”
梅蕊连连摇头,“沈家三房太太也实在是个小家子气的,便是再不喜欢您,可面儿上总该全过去。”梅蕊说着随手挑了一件杏子黄的碎花褙子,一件蜜合色衫子,又并着一条水红百褶裙道:“好在不是什么宫廷大宴,姑娘穿的颜色亮一点儿,样式便是寻常也无碍的。”
几个人忙替清容换过衣服,又重新匀面梳妆,整理仪容。
梅蕊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提点清容先去赐宴处候着,“通常赐宴,皇上与太后都是最后一个到,咱们自然要早去等着,没有让皇上、太后等咱们的道理。”
清容点点头,道:“那咱们快走吧!”
浮翠赶紧去替清容开门,只是她用力一拉,如何都打不开,“这门怎么打不开了。”
袁妈妈上前道:“怎么会打不开的,许是你没用力气,我来。”
浮翠立时让道,请袁妈妈来开门,结果袁妈妈也推不开。
梅蕊也不去试探那门到底推不推得开,直接一边拍门,一边道:“来人,来人!外面有没有人?”
可外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清容心里奇怪得很,她们在龙舟的三层,这样一层只住着她同奉国夫人、永平公主三人,下面一层是皇后、贵妃两人,一层住着皇帝与太后两个。即便眼下奉国夫人去了太后处,永平公主也先行去一层赴宴,整个三层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的。
“这门是让人从外面给插上了。”梅蕊也试着推了推门,笃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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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永平公主的恶意
梅蕊转头,一针见血的问清容,“姑娘何时得罪了永平公主?”
浮翠和袁妈妈不明所以,一副懵懵的样子。
清容满心狐疑道:“若说因着元珩,我已在永平公主面前避嫌了的,她何至于这样的?”她见梅蕊疑惑不解,便将此前元珩来看她叙旧,永平公主嫉妒不满,又因为元珩小字之事淡淡揭过去的事儿同梅蕊说了。
梅蕊不免摇头,“永平公主既在心里介意这桩事儿,哪儿会轻易揭过去。从前不计较,怕是因着御驾要启程。可您如今跟着奉国夫人,随驾南巡,同元少爷又多了许多见驾的机会,永平公主自是不乐意的。”
清容立时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暗骂宋昭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果然她的事儿一沾上宋昭,势必就往倒霉的方向发展。这样想着,清容又不觉联想到宫斗剧里阴谋陷害的阴毒手段,有些害怕道:“这可如何是好,皇上赐宴我去迟了会不会砍了我?”
梅蕊正发愁,听了清容的话,忍俊不禁道:“做什么要砍了您?了不得不去便是了,到时候夫人会说您身子不舒坦,也没有什么。您这又不是欺君犯上,倒不会那样严重。永平公主这样作弄姑娘,也不过是给您个教训罢了,不想让您在皇上、太后面前露脸。您无故缺席只是惹人厌,不是惹奉国夫人不快,便是让太后不乐而已。”
听梅蕊将事态的严重程度一一说明,清容才多少安心一些,道:“既是如此,我又没什么得体的衣裳可穿,不去便不去了。”
梅蕊笑道:“如今便是想去,也得有人给咱们开门,若奴婢料的没错,那些被永平公主支走的人也该回来了。”
这时间,门外倏地响起“咯噔咯噔”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拨动着把手。没一会儿功夫,门自外被推开,清容一看,这门外竟站着宋昭。
宋昭穿着一身亮紫色的袍服,上面用银线绣着岁寒四友,十分绮丽花哨。一见清容,宋昭明媚而无害的笑起来,招手道:“你果然被锁在屋里了。”
宋昭快步踏进门,直接拽着清容宽大的袖摆道:“还不走,赶不及了。”
清容瞧着他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但觉这门多半是他给锁上的。毕竟宋昭与叶钦等人是住在船舱里的,一层以上,不是他们能轻易踏足的地方。若不是他让人把门锁上的,他是绝不会碰巧知道的。
清容一壁跟着宋昭走,一壁斜睨着他道:“分明是你做的这事儿!”
宋昭蹙眉道:“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是永平公主为了教训你让人做的。”
清容不以为然,“那你怎么知道?”
宋昭道:“我在下面听见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层半敞着的平台上,此时皇帝坐在正中央,太后同奉国夫人坐在皇帝左边,皇后、贵妃同坐其右。宋昭避也不避,大喇喇的同清容一道进门,拉着清容跪地道:“给皇上、太后请安,皇后、贵妃娘娘安康。”
皇后看着这架势,眼皮直跳,生怕宋昭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太后笑眯眯道:“你们两个竟是来迟了,该罚,该罚!”
宋昭一笑,恭恭敬敬道:“公主让人把沈姑娘的门给拴上了,我帮她开门去了,所以迟了。”
清容没想到宋昭竟这样直白的就给说出来,心里不免打鼓。可这事儿的主动权她没及时的掌握,如今说什么都迟了。她眼梢瞄见永平公主的眼神极愤怒,脸上的笑意也变得僵硬而勉强。
“胡说八道!我作甚去栓她的门?”永平公主气呼呼的反驳。
贵妃不疾不徐的一笑,同皇帝道:“宋世子是荒唐惯了的个性,皇上不要同他认真,人既已到了,就入席吧。”
宋昭却不领会贵妃息事宁人的心意,直眉楞眼地说道:“我听见了永平公主同她贴身女官说话才知道的,否则我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去三层呢?”
皇帝面上波澜不惊,淡淡道:“好了好了,人既然都到了,入席吧。还让朕与太后等多久?”
皇帝既这样说,是明显要偏帮着贵妃同永平公主了,皇后脸上立时挂不住,立目看向宋昭道:“还不快退下去!”
宋昭倒是很不在意这些,清容心里却心虚得很,她才跟着奉国夫人出来便闹出了这样的事儿,实在很给奉国夫人上眼药。她情绪颇为低落,如今她的位置又安排到了永平公主的旁边,自然就更加郁闷。
清容慢吞吞的坐下,便有皇帝身边的太监传膳、传歌舞。此时丝竹之声四起,舞姬鱼贯而入,开始曼妙的歌舞。
永平公主趁着这音乐声,冷笑着讥讽清容道:“你不过是个奴才家的孙女,如今竟也能与我同桌而坐,当真是你的造化。”
清容虽不喜永平公主这般嚣张跋扈,可鉴于永平公主的地位使然,她不得不忍气吞声,与沈泠容不同,自己同她打一架的胆量都没有,“公主,我同元少爷只是相熟罢了,他从在我家寄读时很得我母亲的照顾,所以如今也很是照顾我们姐妹罢了。上次我姐姐手臂受了伤,也是元少爷帮忙去请的大夫。”清容努力突出润容也得到了元珩的照顾,希望能平息永平公主对自己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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