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的身影出了院门,骆思存提着的一颗心总算稍微放了一放,这才得空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间屋子装扮得甚是华丽,寒冬腊月的,在这里头只穿了件粗布麻衣她竟也不觉得冷。
丫鬟有两个贴身伺候得,无论问什么话也不回答,而整个院子周围也都派了精兵把守,她做什么都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
无奈之下,她只得放弃探索,躺回床上养精蓄锐。
虽说盛初寒说的晚上会过来,然而实际上直到晚膳后也没见到他人影。
她不来,也省得她花心思去应付,骆思存松了口气,合衣浅眠。
亥时刚到,本来就暖和的屋子里忽然燃起了一缕安神香。
这香味道很淡,温度一高,更加不易察觉。
约莫半个时辰后,丫鬟上前去轻拍骆思存的肩膀几下,见她毫无动静,这才满意地笑了,开门迎了盛初寒进来,恭敬道:“七皇子,长鸾公主睡熟了,不论做什么,不满五个时辰,她是断然不会醒过来的。”
盛初寒点点头,挥手让她关门下去。
看着床榻上那朦胧的身影,他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等到内心终于不那么紧张了,他才慢慢靠近,坐在了床沿上。
她是侧身往里睡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许是这几日没能好好吃上热饭,她本就小的脸较之上次见面似乎又瘦了一圈。白日里那双总是含嗔带怒的凤眸此刻紧闭,睫毛浓密,粉唇微合,油然而生一股子的脆弱感。
盛初寒轻轻吸着气,伸出左手碰了碰她的脸颊,触感一如既往的软嫩,却叫他心虚一般猛地收回了手。
他捻了捻指尖,而后紧握成拳,黑眸凝视着她,视线不移开分毫。
“存儿,你怎么就不喜欢我了呢?”
“景无虞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要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嗯?”
“就凭他景家是你骆氏最忠诚的一条狗么?”
“若你愿再回到我身边,到时候打下这江山,我留你亲人的性命也未尝不可,只要你肯求求我……只要你肯……”
仿佛喃喃自语一般,盛初寒俯身在骆思存耳边一遍又一遍矛盾地说着话。
他渴求她的回应,却又害怕她的回应。
理智和欲。望交织,令他宛如在刀尖上滚过一圈,鲜血淋漓。
只要再往前一步,眼前这个女子就会成为他的,这样即使今后她再不愿,至少他曾经拥有她过。
或恨或怨,也该要记得他一辈子的。
越是这么想,他的呼吸越是急促起来。
温热的大掌触碰到她的衣领,轻轻掀开,然而也就是这一眼,他的挣扎、犹豫、怜惜一瞬间尽数被扼杀在她衣领下那星星点点的紫红色痕迹上。
颜色已经很淡,应当已经存在有好几天了,大抵是她肌肤过于嫩白,导致所有不均匀的颜色印在上头都显得格外刺眼。
盛初寒瞳孔蓦地收缩,不可置信地摇着头,颤抖着手晃着身子退开了半步。
而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再次伸手向前。
起初的震惊猛地转变成了愤怒,他死死盯着那张恬静的睡颜,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千算万算,也未曾算到,她竟然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景无虞!
她怎么能够……
可笑,实在是太过可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归在这漫漫长夜里,理智终于占据了上风,最终他什么都没做,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了她的身侧,直至天明。
*
自打来到这儿的第一天和盛初寒见了次面后,骆思存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她被限制了自由,活动范围只剩下这方寸之地。
让她想起了上辈子被囚禁的那五年行尸走肉般的时光,令她觉得格外讽刺。
不论过程如何,盛初寒此人永远换汤不换药,本质一点也不曾发生过改变。
也不知景无虞他们是否猜想到她被盛初寒抓走了,但根据眼下这情况来看,盛初寒对大梁的觊觎之心丝毫未减,要不了多久,两军之间必有大战。
那时她便有机会见到景无虞了。
不过这小院里的表面平静只维持了一日。
当骆思茗带着一队侍卫强行冲进来的时候,骆思存正盯着无垠苍穹发呆。
“五皇姐真是好兴致呢。”
骆思茗扫了一圈整个院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脸讥讽,“我倒是第一次看见俘虏也能这么享受的。”
骆思存笑了笑,还击道:“还不是多亏了你的驸马。”
骆思茗被踩到痛处,厉声道:“笑笑笑,我看你待会儿还笑不笑得出!”
随即什么掩饰也顾不上了,直接出示了一枚令牌,吩咐下人上前道:“还不将本宫这位好姐姐扶起来!六皇子有请!”
骆思存本来从容的神情在听到“六皇子”这三个字后闪过一丝异样。
在她的印象中,对乌铎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不过只有寥寥几句罢了,然而就几句却也让她记忆尤深。
上辈子盛初寒能够登上太子之位,那就是踩着乌铎的尸体上去的。
原本乌铎成为北蛮储君是板上钉钉的事,是盛初寒掌握了大梁政权后横插一脚,威逼利诱许多追随乌铎的亲信都转投了自己。而后又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北蛮内乱,乌铎最终惨死在了盛初寒手上。
是以骆思茗出现在这里她并不惊讶,而骆思茗同盛初寒拔刀相向的局面亦是她早就预料到了的,她没想到的是,骆思茗竟然和乌铎勾搭在一起了。
想到此处,她瞬间明白过来骆思茗前来请她是为着什么。
既如此,那便让她来让这北蛮的内乱之火烧得更旺盛一些吧。
然而饶是骆思茗动作再迅速,却仍是被盛初寒闻讯赶了过来。
就在骆思存前脚刚被带到乌铎的住所,盛初寒后脚便出现了。
他身上的战甲还未褪下,似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他先是上下看了骆思存一眼,确定她无事后,这才将目光转投到了骆思茗身上,顿时怒不可遏地几大步上前毫无预兆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骆思茗看起来好像很怕他,被他掐得面色泛紫,几欲喘不过气,却仍是不敢反抗。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表情狠戾,语气几乎是恶狠狠的:“你竟敢不经允许插手我的事情,看来你是真听不懂人话了。”
骆思茗发出“呜呜”几声惨叫,意识在窒息下慢慢减弱,她眼前一片迷蒙,就在她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乌铎的声音如天籁般传来:“七弟何必如此动怒?美人是用来疼的,不是像你这般粗暴对待的。”
他快步走过去,握住盛初寒的手臂,力道渐盛,眼中也是杀意骤显。
迫于压力,盛初寒终究是放了手,他斜了一眼仿若劫后无生的骆思茗,紧抿着唇,并不答话,而后行至看戏的骆思存身边,牵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骆思存表情不悦,用力挣脱了几下,但他手劲儿十分之大,直将她的手握得隐隐发痛也不松开。
“七弟!”乌铎出声喊住了盛初寒。
“你想走可以,”他提高了音量,“把这位长鸾公主留下。”
盛初寒恍若未闻,仍想往前,然而周边侍卫很快围过来,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盛初寒扫了一圈,面若寒霜道:“六哥这是何意?”
乌铎一手搂住瘫软的骆思茗,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你在前线同梁军交战,甚是疲累,若是有这么个大梁的公主在你身边吹枕边风,做兄长的实在担心你会色迷心窍,做出有损国威的事来。不如把长鸾公主留在我这里,反正她同溧阳也是亲姐妹,互相照拂,甚好。”
骆思存一直保持着缄默,但乌铎这句话却让她心头微微生出了些异样来。
听乌铎这意思,是认定了她对盛初寒来说似乎很重要,重要到将她捏在手中就能以此胁迫盛初寒,让他不敢生出二心。
可是……
她凤眸里闪过一丝迷惑,盛初寒那般薄情寡义的人,除了利用她之外怎会将她放在心上?
他们莫不是搞错了些什么?
盛初寒看了身旁的骆思存一眼,蓦地收紧了手,牵着骆思存转过身,平静迎上乌铎玩味的目光,而后低声一笑。
“我若说不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有世子,推动一下情节,下章世子继续出来浪!
第56章
乌铎显然没料到一贯对他言听计从的盛初寒态度会突然如此强硬, 他脸色变了变,勉强道:“七弟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盛初寒低头扫过骆思存光洁淡然的脸,又重复了一遍:“她是我的贵宾, 我自然要护她周全。”
“放肆!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被往日低眉顺眼的眼中钉如此驳面, 乌铎顿觉丢脸, 将早已昏迷过去的骆思茗交给旁人扶着, 厉声道:“别以为父王看重你,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 也不瞧瞧你什么下贱身份!若不是我举荐你来大梁当细作,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吗?”
盛初寒身形僵了僵,盯着他没有说话,面容冷削严峻,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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