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将双手搭在他脖颈间,轻轻压了压,想要示意这人低下头来。
但慕墟僵硬着,捏着那只狐狸面一动未动。
她仰着小脸凑过去,语气有点恼,软软的尾音从将将相触的唇齿间露出:“……大笨龙。”
“难道阿墟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待在这里?”
白璃的语气凶恶极了,压着他的后颈,只想要在这片战场上讨回一点脸面。
讨债的行为却出师未捷。
即使纸上经验丰富,她却没有实打实地这样主动过。甚至不知道在这种龙不配合的情况下,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白璃又羞又恼。
妈的,太丢老司机的人了!
但她想是这么想,真正的动作却茫然无比。
只在那双薄唇边辗转,一下又一下,并不深入。仿佛迷路的小狐狸,找不着北,是以只在门前绕来绕去。
这初窥门径的龙忍无可忍。
终又反客为主,带着这撩起一身火气的小狐狸向更深处探索。
这个吻和刚刚不一样。
慕墟有足够的耐心,温柔地引导着她该以怎样的方式去占领新的领土。只这么几下轻吮,便叫人完全失了力气。闹得她只偶尔露出几声极细极轻,小猫似的呜咽。
白璃从未想到过,原来元婴境的修士也会这般弱气的时候。要不是有他搭在腰间的手掌做支撑,只怕就要化成一滩水直直淌下去。
她腿弯一软,心底忽地升起一股从心地退缩。
这个时候,慕墟才知道那些压制在血脉中的坏。
远比他自己想的还要恶劣。
她娇哼两声,侧开头。
明明已经生出了退却心思。
慕墟却变本加厉,顺着唇角向红透的耳垂,带了一点血气的啃。手迎着不盈一握的腰肢向上,偏要向更柔软的地方探索。
最后。
险险在失控边缘停了手,他吻上她眼尾边或许是欢愉的泪珠,呼吸犹沉:“……抱歉。”
白璃又一次被烫熟了。
小脸埋在他怀里,后知后觉想起:不对啊,这怎么和说好的纯情小白龙不一样?
*
这只货不对板的龙似乎醋意未消,掌心祭出一团深邃的蓝光,轻吟龙语,法诀打下去生生把那碍眼的尾羽们掐成齑粉。
空气中无由地多了点火/药/味。
白璃再不敢小觑一只龙的醋劲儿,抱着他的手臂安抚般地蹭了一下。
“刚刚就想说的,”
她被这只龙放在石案上,脸颊气鼓鼓的。小腿一下又一下晃悠着,语气有点急:“这些我都拒绝了,痛痛快快没有一点犹豫。谁知道小兔崽子们留着东西不带走,就搁在这里。”
这个小师姐当得太难了。
既要稳重成熟,还要严防底下的师弟妹挖坑。
她下巴抵在他胸膛上,微哑的嗓音里有一点撒娇似的委屈:“我怀疑他们是想打击报复!”扔骰子这事,怎么能是她的锅呢?要搞事去找三头乌啊!
慕墟唇边浮起一点冷笑,那些鸟雀的心思再好懂不过。大家都是雄性,对同性别的兽骨子里的卑劣再清楚不过。
他心底冷哼一声:
痴人说梦。
养在巨龙地盘上的小凤凰,岂容旁的兽来觊觎?
忽地,灵光一点。
慕墟不知道从哪里拔下一片漆黑如渊的鳞,直直叩向她右眼底下。
浅淡的血腥气撞鼻。
但并不难闻,带着一点来自深海的纯粹。
白璃忍不住皱起眉,眼下那一片属于龙的鳞片,挟着滚烫的热意仿佛要烙进血脉里。
但很快所有触感都全都消失了,龙鳞也不见了。
只剩慕墟的指腹一下下在眼底摩挲。
若不是灵府中突然生出的巨龙虚影,白璃都要以为,刚刚眼下那一片龙鳞只是错觉,她抬眼去瞧身前这只龙。
他唇线边蹭上了一点不属于自己的樱桃红,脖颈间似乎有几道不大明显的抓痕。
……性、性感极了。
白璃想:这人修师妹的酬谢礼她是第一回 用,没想到竟让他尝了个鲜。
“我要阿璃成年后第一支尾羽。”他的语气直白又肯定,像是笃定了此刻她不会拒绝。
不要说尾巴毛。
就这么奉上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白璃没出声,只点了点头,却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孟浪想法羞红了脸。她双颊飞霞,眼底水盈盈,竟多了几分些欲说还休的娇媚。
慕墟喉头一滚,闭上眼,伸手帮她把蹭开的衣襟口拢得更严实了。
清风崖边流岚擦过耳廓,微微有些凉。
他滚烫的唇擦过小姑娘鼻尖,轻轻烙在唇角边,牙齿用力留下一个专属记号,闷声道:“你明明是我的。”
作者:是你的,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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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今天还有一更
第五十三章
他声音闷沉沉的, 明明说着狠话, 却更像是抱怨或者……撒娇。
还是那种捧着亮晶晶宝石撒娇的大可爱龙。
白璃偷偷笑了一下,凑过去在他下唇边回复一个专属记号。
她咬完一口, 又开始反思自己。
这种行为就特别像小学鸡谈恋爱, 不成熟也不稳重。
这种自我谴责,一直延续到白璃瞧见他唇角边还没有揩去的樱桃红。她抬起手, 飞速地揩去证据。
慕墟抓住她的手指亲了亲,低下头似乎很疑惑她在干什么。
“口脂。”
白璃不知怎么地, 生是被这单纯疑惑目光盯得烫红了脸, 声音又低又小:“蹭到了。”
慕墟闷沉着笑了一阵儿,却说:“原来不是果子酒的甜。”
白璃:“……”
他是真的很会得寸进尺,难道还想尝尝果子酒口味儿的口脂吗?岂可修!
慕墟总能比她想的更得寸进尺。
他笑哼了声,凑在她耳边说:“明天去买新的?”
仿佛就是故意的。
“谢邀, 不去。”白璃面无表情遮去他的眼睛, 整个人钻进了龙的怀里,悄悄藏起红透的耳根。
慕墟只乐了一会儿, 抱着她坐在那颗灵犀树底下。长袍袖尾垂落在草地间, 手掌轻轻顺过银白长发, 哄小孩儿似的。
空气中有清淡的香气。
又似乎有一点润泽的水汽, 独属于他的灵气场是最直白的稳定剂。
白璃就靠在他怀里, 手指拂过鬓边那朵银白花蕊,去瞧天上寥落的星子。距离放烟火的时间还有约莫小半个时辰,万籁俱寂里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初入荒原那一个晚上,似乎也是这样。
慕墟那时候还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小蛇, 却也会用小脑袋蹭蹭她的脸颊,鳞片擦过耳廓时会痒酥酥的。
——鳞片。
白璃忽地又爬起来,抱着他的手臂凑过去。这只龙一通打岔,倒叫她忘了正经事儿。
“刚刚那一片麟,是什么?”她指着眼睛底下,那里如今只剩下白皙的皮肤,看不出半点痕迹。
慕墟低头在她右眼下贴了贴,“不重要。”
原本平稳的心跳重新鼓动,她灵府中那一只黑龙虚影绕着小灯式藏书楼飞腾一圈,甩尾轻轻低啸一声,仿佛是在同他原本的主人遥相呼应。
这样神乎其神的异象,怎么可能不重要?
甚至这龙影出现在灵府后,偶尔会发作的头疼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璃目光狐疑,他是不是搞了什么虐恋情深的独幕戏?
慕墟挑了眉,半真半假恐吓道:“埋在灵府里的眼线,随时随地守着龙的宝贝。怕不怕?”
白璃哦了声:“我好怕啊。”
“那么请问大龙先生,能不能告诉我这里——”
她手指轻轻点在慕墟眼睛下,“是哪一种龙鳞?”
慕墟按住她的手指,呼吸温热。
想要守着宝贝是真的。
龙从来不屑于隐藏意图。
每一只凤凰成年必须经历的涅槃,需得在火中燃尽骨血,拼出一道血路方能脱胎换骨。她没有要那株老梧桐献祭的神梧心,没有温和的木系灵气辅助引导,便只能一点点生挨过去。
那样太疼了。
他会舍不得,慕墟眼皮搭下,搂着他的手臂忍不住收紧。
“说不说?”白璃不肯就这样轻轻放过,凑过去压在他颈窝边,语气凶狠。
眼前的小凤凰张牙舞爪。
语气的确很凶,在他眼里却是奶声奶气的凶。
当然,想要她的尾羽也是有原因的。洪荒时代古老的婚契,需得想要结为道侣的这一对龙凤交换过逆鳞与尾羽。
在彼此灵府中留下记号,才能算作被两族承认。
——像野兽圈地盘一般。
越是血脉强横的兽族,越是有改不掉的执拗专横。交托命脉的选择,永远不会改。
但现如今的修真界却没有这样古老,甚至于野蛮的习俗。
慕墟目光一沉,手指轻轻在她下巴边挠了挠。好一会儿,直至闹得怀里的小凤凰快要发脾气,他才又开口:
“逆鳞。”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但他语气平淡无波,仿佛这世人皆想要得到的宝贝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白璃不知道龙的逆鳞长在哪里,手指无措地抵在心上三寸地。强大的巨龙唯一脆弱的心脏在她指间剧烈跳动,一声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