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我真的……
傻龙石锤了。
白璃又哭又笑,坐在原地打了一个哭嗝。
心口那只因他而聒噪的小鹿,扑通一下跳水里了。
终于,忍无可忍。
她径直凑了过去,用沾着血渍的脸颊蹭他的侧脸。
来啊!
互相伤害啊!
慕墟闷头笑了好一阵。
白璃就趴在他怀里,感受到胸膛上传来的震动,恼羞成怒想捶龙。
龙是捶了。
白璃咽了个呵欠,兴趣缺缺,他都不带躲的,毫无挑战性。
躺平任捶的龙看上去很精神。
慕墟手指在她颊边摩挲,不一会儿,又挠了挠她的下巴。
白璃小声叭叭:“搞清楚,我又不是猫猫。”挠什么下巴,我们雀儿不吃这一套。
慕墟动作一顿,低哦了声,尾巴轻轻在她脚踝边蹭了蹭,仿佛在卖乖认错。
白璃又平静下来,盘膝坐直了,居高临下瞧他。
漆黑的鳞片在灵光下熠熠生辉,幽幽银色在尾巴上盘旋。她忽地想起,如今世间尊崇的龙是银龙,就像雀灵一族天赋高的多半是绿羽。
返祖的龙会因为发热期变得危险,但刚生下的崽崽又不存在。难道就因为他的鳞片颜色不同,所有人都认为是返祖的怪物、为部族带来灾难的恶龙?
白璃搞不懂他们龙的审美,甚至悄悄rua了一把大龙尾巴。
这不叫怪物,反而可以大大方方称一声美人龙。
这只美人龙对她的小动作没反应,仔仔细细洗干净了手,很讲究地从空间里拿出张云绡织成的帕子,帮她把小脸擦干净了。
“阿璃今天晚上摸了三次尾巴,左边这只角亲过八次。”慕墟把脏污的帕子扔了,抬起眼,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计数君。
“……”
我也想当一个没有感情的rua龙凶手。
“事急从权,我绝对绝对没有动歪心思。”她战术后仰,举起三根手指,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慕墟眯起眼:“是吗?”
白璃小鸡啄米式点头,三指间却悄然多了一根指头:“比南海的珍珠还真。”
“南海只有东珠。”
这只龙直白地戳破她的谎言,低声笑咳两下。
白璃撂挑子不干了:“它偌大一个南海连珍珠都没有,主人家不心虚吗!”
或许心虚的主人家,盯着大放厥词的小姑娘看了好一会儿。
珍珠就珍珠吧,比东珠更好听。
“亲亲这边的。”
慕墟偏了下头,指着右边那只角试图索取报酬。他声音毫无起伏,脸上亦没有多余的表情,耳根却悄无声息的红了。
白璃:“……”
这龙他好会得寸进尺!
白璃抄起床边那只湿漉漉的枕头去砸他,脖颈间几乎红透了。
慕墟却闷沉沉笑了好一阵。
忽地,他伸出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拽了过去。枕头失了力,跌落在湿漉漉的绒毯上。
白璃睁开眼,对上一双亮盈盈的湛蓝眼瞳,漂亮极了。
忽地,一个吻落在眼尾。
没有浓烈的情/欲,不存在任何浑浊的想法,颤颤巍巍像一只小心翼翼点过花蕊的灵蝶。
白璃闭上了眼,手指不自然地抓着他袖尾一角,蜷了又松。
那双微凉的薄唇向下,点过鼻尖。
似乎还想要向下探索。
慕墟喉头一滚,正要落在那双肖想了多日的瑰丽红唇,苍穹之上汇聚的雷云劈开了层层结界,直直打在镂花窗棂间。
带着一点火/药/味的焦气撞鼻。
慕墟下巴微抬,毫无血色的唇抿成一条线,神色不虞。他伸出手虚虚一抓,凛冽的风托起雷云,眨眼间绞杀干净。
白璃:“!!!”
她可以窥到的那一丝规则之力,轻易在他掌间化作虚无、纯粹的能量。直至此刻,她才对这只龙半点窥不到的修为,有了一个模糊的、大概的认识。
但慕墟经脉之中灵气已达到一种饱和,手指一点,掐出几道印诀。他仍抓着白璃的手腕,没松开。
慕墟低头顿了一下,他五指不容抵抗地扣进她的指节间,牢牢地把那一只小手攥在自己手掌心,变作十指相扣状。
温和的灵气通过相叩的掌心传递,灵气流转间毫无滞涩,水灵特有的润泽间带着一点慕墟式锋利。
白璃有些承受不住,趴在他臂弯里喘气。
其实,以他的修为根本不用肢体接触,真正可以做到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但小鸟不知道,大龙更不可能说出来。
毫无防备被喂了一口大补丸的白璃,轻而易举跨越过两个小境界,即将成为一名元婴境修士。
雷云没有了,天穹却还在隆隆回响。
白璃:“。”
明白了。
这贼老天恐怕非常非常想取这只龙的命,却又奈他不得。
所以,没日没夜的无能咆哮。
*
这一晚有什么东西悄然间变了。
但两个人都不敢点破。
白璃眼底青黑一片,终于靠着重新化作人形的慕墟,沉沉地睡了过去。
生长期的凤凰幼崽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所以她会时常困倦。
这只小鸟着实大胆,甚至敢去叩开大乘境龙的灵府。
“我等着阿璃成年。”
那一缕炼化的天地规则,可以让她早十年进入成年期。
慕墟弯唇笑了一下,低下头轻轻吻过她微蹙的眉眼。这才小心将人抱在怀里,去了另一间干净的卧室,送进了柔软的云被里。
他靠坐在软枕上,双腿化作长尾,半拥着她闭上了眼。
……
典籍里说,每一个面临发热期的兽人都会有不同的反应。或是跟种族习性有关,或是跟诱发发热期的导/火/索有关。兔子精可能是筑巢做窝,海妖或许会甩尾巴吐泡泡。
但白璃怎么想都想不通。
这只正值发热期的龙,症状为什么会是填鸭式教学?
作者:之前欠的一更补上啦,挺直腰杆大声叭叭
第四十九章
白璃揉了揉眉心坐起来, 她下意识朝床榻边摸了一下。
温的, 说明那只龙刚走没多久。
原本空落落的丹炉边,生出一摞小山似的书。
成堆的玉简摆成了讲究的八卦阵, 把她整个人困在书山里。
书山八卦阵中陡然出现了一头恶龙, 逼着她学海里去,学海里回。
白璃两眼一黑, 都不知道是怎么从书山苦海中挣扎着走出来。威逼利诱,好容易让那只龙将教学地点换到了小院里。
这只发热期的龙搞得她昏昏沉沉, 满脑袋天地玄黄, 道法精要。仿佛生怕不能压榨完她最后一丝精力,连深奥艰涩的阵纹都要讲。
白璃趴在一堆玉简上,只想抄起一卷砸他脑壳。她咬着笔杆子,第一百零一次叹气。
眼前骤然多了一面云朵凝成的镜子, 这是原幼新掌握的一种颇为高深的传讯方式。她小嘴叭叭的, 一边呼朋引伴邀着人出去逛,一边问她这七八日足不出户和干什么, 仿佛有说不尽的话。
白璃提起笔在玉简上画小王八, 头都没抬:“探索道法的奥秘。”
原幼和叶萝咬耳朵, 小声叭叭:“她这肯定有问题, 从前大长老讲术法, 就我俩睡得最快。说不定是金屋藏娇,从此君王不早朝!”
白璃:……姐妹,我都看见了。
白璃手掌一扫,选择帮彼此保留一点脸面, 将视频换成了云朵型的聊天框。
“出来玩!”原幼在那团带字的云上打了七八个叹号。
白璃回了一个简明扼要的句号。
原幼:“??”
白璃把眼前的书堆团成一道剪影塞进云朵里,附上学海行舟人特有的鄙视,“玩物丧志!”
只见那小石几边凌乱的摊着玉简笔墨,熟悉又陌生的龙长老的影子赫然在列。
原幼眼瞪得溜圆:石锤了,金屋藏娇!我姐妹居然藏的是一只龙,真正的龙!
原幼同一样懵然的叶萝相视一望,她把脑子里那一句或许会教坏孩子的“夫管严”抹了去。重新晓之以利,动之以情:
“法诀哪一日练都可以,骑熊猫逛山的机会可不多!”
“……”
我知道你可以出去玩,大可不必。
白璃手指在天衍山的地图扫了一圈,又问她们出行的路线,这才回:“好好玩,若是路上方便替我去藏经楼查点东西。”
她把想要的信息附在云上。
手指一点,把空中那团云搅散,单方面结束这种炫耀式网聊。
原幼:“!!!”
叶萝仍没反应过来:“小白要龙族资料干什么?”
“在我们那儿,这叫道侣结契前最最重要的一环考察。”
原幼语气深沉,像个身负重任的娘家人:“何曾想,我们雀灵部最小的一只雀,竟有如此远见。”
……
颇有远见的当事雀,对此一无所知。
白璃从案几上捉来一卷玉简,蹑手蹑脚绕到树下卧着的大龙身后,比划了好半天。
还没想好要用哪个角度敲,最能表达自己多日来在学海横舟的苦楚。
慕墟却转过来,挑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