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此,岑行戈心里多少还是带着气,在他的想法里,他们这是想要帮他们,却被兜头骂了一通,情绪能好吗?
这是这气在第二天看到一个个肿着脸行色匆匆的村人的时候就消散了。
“他、他们这是怎么了?”岑行戈目瞪口呆。
岑老夫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哦,是昨天他们出村的时候被有毒的草藤给刮了下,没什么大事,肿两天就好了。”
碧荒踩着莲步走到岑行戈身边,眉眼弯弯的对着他笑,“这大概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吧。夫君一片赤诚却被误解谩骂,这可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呢。”
岑行戈不会把这样的话当真,却也十分愉悦的接受了碧荒的一通彩虹屁,一早上都是飘飘然的。
“娘子,既然他们不相信我们,正巧我们自家也有田了,等我们把稻子种出来了他们自然就会相信了。”
碧荒咬着唇有些发愁,“可是那时候相信也该晚了。”
岑行戈十分不赞同,“娘子你就是太善良了!”
昨夜指挥着毒藤从山林里一路跑到村子里把昨天骂过岑行戈的人全给蛰了个大肿脸的碧荒眼神游移,愧对岑行戈善良的夸赞。
只能弱气的反驳,“其实我……”
“娘子!你要知道,你本没有义务要帮助他们,你的好心不能被当做是理所当然!”岑行戈无比义正言辞的教育自家过于良善,瞧着就容易被人欺负的娘子,要知道昨天如果不是他出面而是碧荒被骂的话,他怕是连夜都要把那些人套着麻袋打个半身不遂。
实际上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碧荒:……
算了,相公开心就好。
“那你按你说的办吧,不过相公,你也未曾亲眼见过,就不担心我所说的两季稻是骗人的吗?”
岑行戈看向她。
碧荒歪着头,有几缕发丝调皮的擦过她的脸颊,莹润如玉的洁白小脸上是纯粹的好奇。
岑行戈很难忍住不去糅一把娘子可爱的小脸蛋,他闷笑着将碧荒搂进了自己怀里,点了点她微微有些凉的鼻尖。
“小脑瓜怎么想这么多,你是我娘子,不相信你又能相信谁?只要是你说的,我全部都相信。”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话,只有在尾音落下的瞬间含着一丝宠溺的颤音。
碧荒愣了一下,几乎要被溺毙在岑行戈的宠溺里面,她的心口突然有些痒痒的,像是有新的芽尖要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碧荒有些慌,心乱之下她不加思考的就把自己埋进了岑行戈的怀里,难得慌乱的开始转移话题,“收了稻之后田里还会种其他的吗?”
“不种了,天冷,种什么死什么。”
“那田到明天播种的时间就荒废了?”
“也不说荒废吧,好像还要翻一翻土地之类的。”岑行戈对于这些也不太了解,都是道听途说的。
听碧荒这么一问,也察觉出了自己这样说仿佛很无能似的,赧然道,“你要想知道的话,我帮你去问问?”
“不用了。”碧荒双眼亮晶晶的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我想到办法了,我们去把大家的田借过来,在上面种新的稻种秧苗,到时候有了收成再作为租钱还给他们就够了。”
岑行戈想了一下,觉得碧荒的这个想法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宠溺的笑了笑,“娘子真是聪明机智。”
机智得让他只想亲亲她。
“咳——”
一声响亮无比的咳嗽声自身后响起,岑行戈猛的打了个哆嗦。
抬起头就看到自家祖母满脸鄙视的看着他,眼里只写了两个字——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
岑老夫人教育课堂:夫君就是用来揍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当沙包发泄,他不听你话的时候打到他听话
碧荒拿着小本本奋笔疾书
身后的岑行戈拖着条断腿对曾经的自己那天真的想法悔不当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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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里正
因为在不合时宜的场合做出了不合时宜的行为,岑行戈被自家祖母无情的赶出了碧荒的身边,被强令要求去上山砍柴,在砍完一旬的柴火前不准下来。
而碧荒则是在岑老夫人的陪同下准备去找里正说一下地的事情。
里正家里同样是有地的,这次的空壳灾难同样未能幸免,但是比起其他除了种地几乎没有收入来源的家庭,里正家有一个在县上念书的秀才儿子,每月皆有廪米可供家中,是以在接待岑老夫人和碧荒的时候还算是平和且淡定。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会为在这村中出了大事本就繁忙的日子里不请自来而高兴。
“我说近日村中刚出了事这喜鹊今儿一大早就开始叫唤,还以为这畜生哪里出了毛病,却原来是岑家婶子来了,您快坐您快坐。”里正夫人张氏是出了名的长袖善舞,她将岑老夫人和碧荒迎了进去,一张脸上的笑容比花还盛。
“这是行戈刚娶的媳妇吧,瞧瞧这小模样俊的,天仙也差不离了,婶子好福气。”
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哪怕是知道不过是客气的场面话,却也让岑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了起来,“哪里,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而已。”
却也是受下了好福气的夸赞一说。
相互寒暄一番之后,就该说到正事了。
“不知婶子今日来是有何事?”
“承业可在家中?”
岑老夫人所说的承业,自然是里正钱承业了,整个钱家村,大概也就五年前救过一村子人的岑老夫人能够直呼他的名姓了。
“在自然是在的,只是方才拿了我家小子寄的信回来,这不正在里间回信呢。”
张氏带着笑意的话里满是骄傲,这年代的女人,能够依靠的不过就丈夫与儿子,能够嫁给个识文断字的人,自己的儿子也考上了秀才,这是张氏足够骄傲的资本。
同时也是为了给岑老夫人提个醒,虽然说几年前曾有恩于他们,可现在有本事的人是他钱承业一家,而不是她一个孙子孙媳都靠不住的老人家。
若不是什么要紧事,大家都忙着找出路活命,就不要来烦他们了。
岑老夫人叹了一声,“承业倒是娶了个好媳妇。”
碧荒眉头微蹙,她其实并没有听懂这些对话里的机锋,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到张氏的心里并没有话里所说的那样欢迎她们。
她偏过头看向岑老夫人,岑老夫人头也没回,却伸手准确的拉住了她,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她听不懂,张氏却是听得懂的,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强笑道:“婶子这是哪里的话?”
岑老夫人没有接她的话,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去叫承业出来吧,事关村里所有人的命运,这件事情你耽搁不起。”
张氏近乎勉强的笑了笑,“承业他现在真的不空……”
“谁说我不空?”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里正掀开帘子从里间走了出来,颇为不满的看了一眼张氏。
张氏心里一惊,却还是笑着朝里正迎了上去,“我这不是看儿子寄了信回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看你颇有些着急就不想打扰你吗?”
里正垂着眼看她,直看得张氏瑟缩了一下才收回视线,转头将目光投向了淡然站在门口的祖孙二人。
他的视线在岑老夫人身后站着的碧荒身上扫了一下,心里大概明白了这是谁之后就挪开了眼,对着老夫人的态度尊敬又郑重。
“岑婶,拙荆不懂事,还望您不要怪罪。”
岑老夫人摇摇头,“承业,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您请说。”
“碧荒,过来。”岑老夫人将碧荒拉到了前面,“这件事情就由我的孙媳妇告诉你吧。”
碧荒落落大方的走到岑老夫人的身边,对着里正微微颔首,“里正。”
里正这才正眼仔细瞧向这个姑娘。
正如张氏所夸奖的那样,碧荒的这身皮囊无疑是完美的,是一种毫无瑕疵的绝世之色。
别说在这穷乡僻壤,就是岑老夫人在京中曾见过的所谓的第一美人也没有这样的好颜色的。
除了容貌之外,碧荒更为突出的是那通身的气质,举止不凡,清尘脱俗,万事万物仿佛都不在眼里,又仿佛全入她眼底,行动间都好像冒着仙气。
里正在感叹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岑老夫人所说的正事,“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一二?”
“叫姑娘便见外了,里正既是父母官又是长辈,叫我碧荒便是,此次前来,确实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前日村中草木之变碧荒也知得一二,谷出空壳虽是祸事,却也并非无解。”
里正的表情变了变,慎重了许多,“愿闻其详。”
“我曾在山中寻到一物,同为稻谷,却能在一年内长出两茬。”
“这怎么可能。”不等里正说话,张氏就忍不住开口。
这次的水稻之祸,他们家的为了整个村子的人,忙得头不点地的,虽然之前说他不空有推脱之意,可实际上里正这些天是真的一点也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