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很快就去办了,这消息就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很快打破了朝廷的宁静,华国公一听直接晕过去了,京兆尹也是人人自危。
而金和珏这几日虽关在大狱里,但受人关照一直好吃好喝,也从未见廖远提审自己,还以为廖远是个“识趣”的,虽然这次麻烦了点,但至少性命无虞,一听这根本不能接受,发了狠的要见廖远,可这时谁还会理他。
华国公醒来后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但他几次求见都被宋星槐拒了。这之后听说华国公府的老太太穿着昔日太皇太后赏赐的诰命服亲自去求见宋星槐,却也被拦在了宫门外,老太太一狠心就想跪在宫门外,谁知那守门的侍卫也是个聪明的,软硬兼施让人把人抬了回去。
华国公濒临绝望,拿出府中大半银钱打点关系让人求情,的确也有人愿意为他说话,可是宋星槐根本不理。
更重要的是百姓对这事明显喜闻乐见,见有人求情,都当成华国公府的同党,多的是人偷偷去门口扔臭鸡蛋,烂菜叶什么的,还要被同僚背后唾骂,说脊梁太轻。
这样一来那些朝官也是暗自后悔,加之宋星槐态度坚定,渐渐也就没人愿意为华国公府求情了。华国公有心蹦哒,却也只是秋后的蚂蚱,徒劳了。
季沛霖心里觉得解气的同时又觉得讽刺,想必金和珏做梦都不会想到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会是这些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蝼蚁”吧。万众唾弃,也不过如此了。
至此华国公府算是倒了,那些侵占的田地,掳来的少女都被廖远一一安置,符天意就更简单了,她当初跟着金和珏连文书都没有,也不在华国公府,是以问清楚了后就放她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清明节也是哀悼日,看了很多新闻都很感动,希望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第44章 回击
“这次真的要多谢季大人,我们一家人无以为谢,我们和家父商议后愿将家中薄产赠与大人。”返家之后出于谨慎,符天意还是隔了几天才约季沛霖在白马寺见面,与她同来的还有符明。
符天意面色红润,眼神充满生机,嘴角噙着笑,整个人温暖而美好,哪还有之前绝望的影子?而她身边的这个男子,虽断了一条腿,却不显得阴冷,跟着符天意一同感谢季沛霖。
“不必了,”季沛霖本就不是贪图符家家财,还打趣了句,“若是我收了,岂不是收受贿赂,符姑娘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符天意和符明对视了一眼,看季沛霖真心不想收,就再给季沛霖鞠了一躬。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季沛霖是真心佩服符天意,同时也真切的心疼她,她一个弱女子遭遇此事却还能打起精神与金和珏周旋,平心而论,若换了自己,也不见得能比她做得更好。
“我们打算离开京城,听说江南风景优美,我们打算举家搬去江南生活。”提及此,符天意眼底闪过一丝哀伤,但很快消失不见,重新挂起微笑,与此同时符明握住了她的手像是无声的支持。
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从符明的眼神和举止来看,他应该并没有因为金和珏的事介怀,季沛霖真心为符天意高兴,“江南是个好地方,祝你们一路顺风。”
*
金和珏的事才过去没多久,朝中又起了一番波澜,原因是宋星槐下令暂停选秀有关事宜。
这让朝臣们摸不着头脑,虽说因为最近事务繁多,宋星槐态度也不积极,选秀事宜也没进行多少,但宋星槐这一举动叫朝臣心惊,皇帝这是何意,难不成还要孤家寡人一辈子?
这次有关国本,不止是许多怀有私心的朝臣上谏,连张太傅一类的皇帝心腹都纷纷谏言。宋星槐倒没斥责,就是又搪塞了过去,态度明显敷衍起来。
偏偏这次金和珏的事,宋星槐下手利落,借着贬斥华国公府又一次树立威信,如今这种宋星槐明显不愿的事也没多少人敢大咧咧的逼他。
但这些人里不包括承恩侯和长公主,听说两人前后脚进了御书房,进去时都是一脸不满,但不知宋星槐说了些什么,出来时两人脸色都和缓了不少,也不再就选秀发表谏言。
一下子少了两个最有可能说动皇帝的人,这场皇帝和大臣之间的角力战目前是宋星槐占了上风。
这几日甚至有人来找季沛霖隐晦的打听皇帝的意图,季沛霖也是一头雾水,但完全不想深究,也无可奉告。
跟许多愁眉苦脸的大臣相比,季沛霖放松不少,也有空琢磨起自己的事来。宋星槐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一直没下旨让自己外放,那看来只怕他是想让自己呆在京中了。
正好,季沛霖也不是很想离京,白氏和季如珍都在京中,要真有点什么事,季沛霖怕自己鞭长莫及。
季沛霖想起前不久宋星槐曾经和自己提过的国库不丰的事,当初在工部,元振常和自己调侃,说户部尚书章大人抠抠搜搜的,想从他手里拨出银子简直难上加难。
但季沛霖调任通政司以来,接触的奏折多了,再加上宋星槐有时候露出的话,季沛霖才明白国库的确不算富余。其实正是得益于章尚书在,国库才不算吃紧。
国库不富裕这事也算朝廷的“老大难”了,季沛霖这几日绞尽脑汁,回想以前古人变法的先例,写废了一张又一张纸,终于拟出了几条条疏。
刚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自觉良好,季沛霖就收到了邢其玉的帖子邀自己去喝酒。季沛霖着实不想见他,但转念一想自己最近刚刚查到的内容,有心会他一会。
邢其玉约的地方在明月楼,季沛霖到的时候他已经自斟自饮上了。邢其玉今日穿了一身白衣,配上他那张脸,倒真有几分俊美不凡,可惜就是一张嘴就破坏了一切。
“你还真有几分本事,居然能挖到金和珏和宋承骅的旧怨,这下我对你的兴趣更大了。”邢其玉虽在笑,但神情随意,看向季沛霖的眼神中就好像谈论一只猫一只狗一般。
季沛霖想起今日的来意,忍住心里窜起的火,直接坐在了他对面最远处,“可惜我对刑大人是一点看不上,要真有那么一天我还不如一根绳吊死自己得了。”
邢其玉素来只有嫌弃别人的份,哪有被别人嫌弃过?偏偏季沛霖一次又一次的“踩线”。
饶是有几分兴趣,邢其玉也被惹恼了,沉下一张脸,“季沛霖,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难不成你真想让整个平昌侯府跟你一起倒霉?”
季沛霖这次却是丝毫不以为然,反倒笑了,“刑大人先别生气,我这新得了个消息,恰好还跟您有几分关系,您听听看?”
“我听说邢大人和两淮盐商走的很近啊,操纵盐引买卖可是大罪吧?”季沛霖其实也没完全查清,但就这些就够邢其玉喝一壶的了。
邢其玉瞬间变脸,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他眼底墨色翻涌,连连冷笑,“好你个季沛霖,你都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好了!”
季沛霖才不入他的套,含糊带过,“放心,只要刑大人靠得住,我季沛霖更靠得住。”
邢其玉到底心里有鬼,虽觉得依季沛霖查不到很细,但也不敢赌,讽刺道,“行,不愧是能这么快就得到陛下赏识的季大人,查了很久吧?”
到了现在,季沛霖也没什么好瞒的,露齿一笑,“也没有,就从刑大人威胁我的前几天起。”
从邢其玉发现自己的秘密以后,季沛霖就想到了这条路,只有自己也捏着邢其玉的把柄,才能不一次次被他要挟,永远处在劣势之中。
邢其玉联系到上次见面,很快明白过来,“所以说上次你就是故意装出一副被我惹怒,就是让我放松警惕?”
“季沛霖,我还真小看了你!”邢其玉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季沛霖也冷了脸,起身不想再和他废话,“彼此彼此,若不是刑大人威胁我在先,我也不会想着要釜底抽薪。最后奉劝邢大人一句,赶紧收手吧!”
“行,你赢了,”邢其玉目光阴冷,“没想到我邢其玉居然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听出他口气中对女子的轻蔑,季沛霖更加厌恶,拔脚就走,不再多留片刻。
邢其玉一开始来以为会看到季沛霖恼怒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没曾想却被她摆了一道,越想心中火气越旺,灌了自己一肚子酒。
第45章 自绝
邢其玉和盐商走得近其实是半年前的事了,那时他一时不明被盐商们捧的飘飘然,就应下了盐引的事。
邢其玉自己不过是个太仆寺主簿,没这么大能力,他用的是鲁国公府小公子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快就被自己的长兄邢其达,也就是鲁国公世子知道了,邢其达把邢其玉叫去好一番训斥,说他自以为是,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便是活生生的把柄,祸患无穷。
邢其玉虽然就此收手了,却对邢其达的话不以为然,心想谁会无缘无故查自己,如今看来却是应验了邢其达的那句话。
邢其玉想的窝火,不知不觉灌了自己一肚子酒,醉倒了。等他一身酒气,醉醺醺的被跟着的小厮扶回鲁国公府,刚绕过影壁,就与一个人迎面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