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查不到其他的,季沛霖就让青羽先收手了,省的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白氏院里的丫鬟来传话,说是季如珍回来了,问季沛霖现下有没有空去见见。季沛霖一听自然起身往白氏院子里去了。
进了屋子,季如珍和白氏正坐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说话,一看季沛霖同时露出欢喜的表情。
“姐姐安好,姐姐新婚燕尔,不留在家中陪姐夫么?”季沛霖笑嘻嘻的跟季如珍作怪,还作了个揖。
季如珍被她这神情逗笑了,用手捂住嘴去瞧白氏,“母亲,你瞧瞧他,连姐姐也敢打趣了。”
季沛霖坐到白氏一侧,听了这话连忙服软,“姐姐,我错了。怎么样,姐夫对你好吧?你可别瞒着我们。”
其实看季如珍的气色就知道她近来过得不错,面色红润,眉眼盈盈,像春日里开的正好的桃花。三朝回门的时候,司振宁对季如珍的关切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但有李家的前车之鉴,季沛霖总不太放心,想多问几句。
白氏虽然刚才已经问过一遍了,但闻言还是抖起精神,不错眼的瞧着季如珍。季如珍内敛,不太习惯提起这种夫妻之间的事,但眼前是自己最亲的人,饶是羞涩季如珍也红着脸说了。
“你们放心,他待我很好,家中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白氏听了欣慰的拍了拍季如珍的手,“那就好。”
季如珍低下头笑了下,提起一个话题,“母亲,我今日来也是有件事要同你说。”
说着季如珍看了看季沛霖,掩着嘴笑,“话说我们沛霖也十七了,也该考虑人生大事了,前不久我们家事多,沛霖又忙,我竟没想到这些,要不是振宁问起我,我都一时想不到。”
她这话一出,白氏和季沛霖都有点僵硬,季沛霖暗里给白氏使眼色,白氏尴尬的笑了,支支吾吾,“这不是我也给忘了吗?”
季如珍笑着嗔了句,“这等大事母亲也会忘,这可不像您的作风啊?不过错有错着,现在谈正好。也亏得沛霖争气,短短时间内就坐到了正四品,也好说一门好亲了。”
白氏有些愣住了,季沛霖看亲娘不给力,赶紧自己出马,“姐姐,我还小呢,不急,不急。”
季如珍原以为自己一提大家都会顺着自己说的往下讲,谁料一个两个都不按常理出牌,心急的坐直了身子,“什么还小,你都十七了,该相看起来了。振宁跟我提起,礼部尚书刘大人家的小女儿,今年刚十五了,听刘大人跟你姐夫露的口风,他有意把女儿许配给你。这可是门旁人眼巴巴的姻缘呢。”
“刘大人?”季沛霖恍然大悟,怪不得感觉最近几次见刘鸣都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态度和颜悦色的吓人。
一听季沛霖有印象,季如珍也笑了,“正是,听振宁说当初你能入仕,也是刘大人最后帮了一把,你瞧可不就是有缘嘛。”
季沛霖低下头想了想,片刻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季如珍,“姐姐,姻缘是结两性之好,这可不是看家门高低就有用的,姐姐你看李家不就是嘛,我们连刘家姑娘性情如何都不知道呢,我可不想娶进门一座菩萨,到时候还让娘受委屈。”
季沛霖说完悄悄用胳膊撞了撞白氏,白氏也跟着附和,“是啊,姑娘家最重要的是品行,家世还在次要。”
季如珍听了也觉得有理,点了点头,“也是,是我着急了,想着沛霖都十七了,又想着有个得力的岳家,对沛霖的仕途也好些。虽然我打听过都说刘姑娘是个好的,但这大宅院里的事谁说的准呢。”
季如珍说着眉头蹙起,“是姐姐的不是了,沛霖你别介意。”
季沛霖笑着摆手,“姐姐一心为我,我怎么怪姐姐呢。”
季如珍闻言心里妥帖,朝向白氏,“那母亲多看看京中适龄的姑娘,我也帮着参谋参谋。”
白氏这下也反应过来了,笑着应了几句含糊过去了。过了一会司振宁也来了,小夫妻在府上用了晚膳才携手一同家去。
今日清河来了信,季沛霖用过晚膳就坐在榻上拆韩文山的来信。自韩文山到了清河,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通信了。
第一次韩文山来信说崔熙容虽未冷眼相对,但对着自己总是淡淡的,崔家上下对自己也颇为冷淡。韩文山反应过来深觉自己来的太迟了,有心补救,但崔熙容却总说不必了,反正要和离,韩文山发愁问季沛霖如何做才好。
季沛霖看了只想笑,仔细想过后回信只说让韩文山继续多去陪伴崔熙容,不要因为崔熙容说不必就退却。季沛霖虽不了解具体情况,但想着女子不管如何说总归还是想有人多陪着的。
后来断断续续又有过几封,按信中描述崔熙容对韩文山的态度软化不少。今日这封信就更明确了,韩文山说崔熙容已经回心转意不和离了,等再过一阵他们就回京来了。
季沛霖看了之后心里由衷为韩文山开心,正心里得意的时候突然脑袋里闪过宋星槐今日在御花园的那句话,一时又低落下来。他是高座之上的帝皇,而自己是假充男儿的朝臣,自己和他永远没可能吧。
算了,人生也不只是只有卿卿我我,季沛霖用力甩开那些失意,还是先保住自己的秘密要紧。
*
接下来一段时间朝堂都风平浪静,宋星槐也会留季沛霖说话用膳,只是不再那么频繁。但是说话时宋星槐有时会突然出神,偶尔看季沛霖的眼神也有点奇怪。季沛霖还在想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就被一事夺去了注意力。
这日大朝会,承恩侯刘成义出列上谏称新帝登基已有一年,若说为先帝守丧也尽够了,也该选秀了。
他此话一出,不少朝臣都侧目望去,心想承恩侯今日怎么了,从新帝登基以来有多少朝臣提过这茬,都被宋星槐严厉斥责,称不敬先帝,承恩侯这是自己撞上去挨骂?
谁料宋星槐沉吟片刻,说既然如此,就依承恩侯所言。众臣一听都以为听差了,反应过来后心思就活络开了,选秀啊,若是自家姑娘能一飞冲天,那连带着家族也能荣光一把。
等散了朝,大家都各怀心思走了。有人悄悄嘀咕,承恩侯怎么知道陛下会同意呢?他会算不成?有人哼了哼,低声指点,承恩侯,那是陛下亲舅舅,若不是经过陛下示意,他这只老狐狸怎么会在大朝会上提。
有人方才了然,小声唏嘘。季沛霖就跟在这些人身后出来,她不傻,若说一开始蒙了,但细细琢磨后也明白了,这其实应该就是宋星槐和承恩侯一唱一和。
所以他要选妃了,虽然之前还做足了心理建设,自己也明白这一天迟早要来,但当它真的出现的时候季沛霖还是难受的不行,心口像破了个洞,好像什么要溜走了。
此刻,众人议论的舅甥两正坐在一起手谈。
宋星槐语气清润,对着刘成义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的亲近,“今日这事多亏舅舅了。”
刘成义是看着宋星槐长大的,为了教导宋星槐也倾注了很多心血,待他跟亲儿子差不多,“这有什么,老臣早就想提了,陛下身边也该有些个知冷知热了,再往远处说,皇室也该有新鲜血液了。”
一想到这刘成义激动搓了搓手,“到时候老臣来带小皇子,陛下可别嫌弃老臣一把老骨头。”
宋星槐对于这个舅舅还是很尊敬的,闻言浅笑,“怎么会?舅舅来带,朕高兴还来不及,就怕舅舅劳累。”
刘成义听了心里舒服,但同时又想起一事,“不过陛下怎么突然想通了,之前还不是说再等等吗?”
宋星槐目光落到棋局之外,不由得想起这段时间害的自己恍惚的人来,又想起自己夜里梦到的荒唐事,宋星槐第一次感到有什么在脱离自己的控制,这事太荒谬了,宋星槐深思熟虑了一天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没有女人的缘故,为了及时拉回正轨,这才起意选秀。
不过这种荒唐事自然不能对刘成义说,宋星槐自己倒不怕,就怕自家舅舅知道后对季沛霖不利,自己多番亲近,朝中已经有人很不满了,宋星槐垂下眼眸遮掩住翻滚的情绪。
“没什么,正如舅舅所言,也到时候了。”宋星槐脸上仍是挂着温和的笑,点了点棋局,“舅舅,该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关邢其玉的部分,感觉写偏人设了,所以我重新写了,没看过的小可爱可以重新再看看~
第39章 渐明
要说最近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热的谈资莫过于新帝要选秀这件事了。自那日轰动朝堂后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一跃成为大家目前最关心的事。
其实不要说百姓了,就连朝中许多大臣都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这可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次选秀,最重要的是新帝身边目前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意味着若是能在这次选秀脱颖而出,就很可能成为高位嫔妃,未来若是再有幸生下一儿半女,那就好了。
所以选秀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最近京中有适龄姑娘的人家很多都一反常态,不再着急相看人家。当然了,也有不愿女儿入宫的朝臣,就抓紧赶在选秀前把婚事定下来。